陶行知笑了笑,似乎并不將漆孟光的發難放在心上,反而挑釁道:“漆大公子稍安勿躁,今日是馮老弟和令妹的大喜之日,太血腥了可不太吉利,且我等是來喝馮老弟喜酒的,歡不歡迎該由他來決定吧。”
好一個調撥離間!漆孟光當下便沒忍住,怒道:“我是漆家的大少爺,我若說不誰還敢點頭不成!”陶行知了然地點點頭,挑了挑眉沖著馮晨省道:“馮老弟,你怎么看呢?”
馮晨省怎會不知他心中的打算,攤開手無奈道:“你也聽見了,我大哥并不歡迎你們,幾位請便。”如此明顯的逐客令,這是陶行知沒有想到的,他收到的信息是這二人在漆家面合心不合,不時在暗地里相互較勁,現在看來線索似乎并不可信,就二人的表現看來,只有漆大少爺一人心有不甘。
主人家不歡迎,龍吟教的人沒看成熱鬧反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漆孟光已經讓家丁喊來了幾名鏢師將龍吟教幾人團團圍住,動靜之大引來了在內堂待客的漆大清。漆大清得知來的是龍吟教的人倒是比漆孟光冷靜多了,他揮揮手讓鏢師們退回來,道:“龍吟教勢力雄厚,不是我們三清鏢局惹得起的,所以幾位請自由離開,但是如果你等一定要找我們的麻煩,那我們也只能舍命奉陪了。”
進退有度,漆大清真不愧為三清鏢局的當家人,陶行知還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硬闖嘛還真坐實了以大欺小的惡名,雖說龍吟教沒少干過這樣的事,但仗勢欺人的人真是做不出。看對方沒有硬闖的打算,漆大清招呼著其他賓客入內,此時,從龍吟教的人群中發出一個聲音來,
“漆大當家請留步。”這是一個相當蒼老的聲音,中間隱隱地透著分沙啞,讓人無法將這個聲音與他的主人聯系起來,這個人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但畢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何以聲音會如此蒼老。
漆大清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年輕人,年輕人朝他施了施禮,道:“在下龍吟教疾風堂副堂主李奇,奉教主之命來云州參加令千金與馮老弟的訂親式,沒想卻被人拒之門外了,心里還真有些失落呢。”
漆大清冷笑一聲,道:“李副堂主今日不請自來,難道沒有會被拒之門外的心里準備?請恕老夫心里無容人之量,目前還無法將龍吟教當做朋友來看。”
“沒讓你把我們當朋友,”李奇笑了笑,道:“我記得刑堂主十年前雖劫了三清鏢局的票,但最終卻未成功,且他當時似乎并未對你們下殺手,算起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另外,與其讓我們幾個大魔頭在云州城瞎逛,還不如將我們請進府去,畢竟今日的漆府高手如云,我們也玩不出什么花樣。”
好凌厲的嘴!漆大清不得不承認他說得都很有道理,三清鏢局幾乎每日都在替客人拖鏢,打他們主意的人舉不勝舉,龍吟教不過是其中之一,無甚太大的區別,而且,他說的最重要的一點,被人當場拒絕而下不來臺的大魔頭會做出什么事來還真是無法估量,想明白的漆大清對他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漆孟光卻還是有些不甘心,卻也不想逆了自己爹的決定,遂忿忿地跟了進去,現已時至正午,賓客也基本都到齊了,訂親儀式正式進行,雖是認親,漆美嬌今日還是穿了一件大紅的紗衣,一直坐在自己的娘與孫小玲的身邊,遠遠地看到自己的師姐也在,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漆美嬌瞧準了時機偷偷地溜到了羅盈月的身邊,抱著她撒嬌道:“師姐你真的來了,太好了,不然這個訂親儀式太無趣了。”
羅盈月笑了笑,將她推開,佯怒道:“你還敢說,訂親這么大的事,我居然直到接到喜帖才知道,瞞得夠嚴實啊。”漆美嬌聞言低下頭來,卻實在沒有幾分愧疚之情,羅盈月也不忍打趣她,安慰道:“行了,我知道你的苦處,不過馮晨省倒是仗義,居然真能答應這種有名無實的訂親。”
“是啊,晨哥哥和干娘打小就疼我,是我辜負他們了,不過這件事是我干娘一直以來的心愿,只要她高興了,我和晨哥哥都無所謂的。”自己想得清楚就好,羅盈月欣慰地拍拍師妹的頭,說道:“你們開心就好,放心吧,你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將來瀟灑地闖蕩江湖還有師姐陪著你。”
師姐妹兩人在這邊開心的交心,而坐在馮晨省身邊的封青山卻不開心了,那個龍吟教的年輕人老是盯著自己瞧是什么意思,自己雖然享受他人仰慕的目光,可被一個身無幾兩肉的年輕小伙子審視委實不是一件信人開心的事。于是封青山運功向那人傳去密語,沒想到對方居然聽到了,小小年紀功力倒是不弱。
“你這年輕人可真是膽子不小,敢這么盯著我的男人可沒有幾個。”
李奇自知不能在此人面前玩什么把戲,便傳音承認道:“封前輩,冒昧了,晚輩雖然是對你感興趣,可是今日卻不是為你而來。”
封前輩!這三個字真是令封青山火大,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一般的江湖劍客誰人不知他最恨的就是別人將他喊老了,幾年沒出門,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都這么不懂規矩了!“你這個瘦猴兒可真不會說話,不跟你玩了!”
李奇聞言已猜出了幾分原委,又見對方雖氣急敗壞卻仍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補救道:“是我眼拙了,封兄如此玉樹臨風,我等自嘆不如啊。”
哼,封青山冷哼一聲,卻也沒了脾氣,遂傳音道:“你今日做什么我不管,但若要是想傷人我可不會坐視不管,”李奇連連應是。
宴罷,漆大清又將所有的男賓客請到議事堂談事,留女賓客在宴上閑話家常。議事堂里剛剛落座,便有下人來報,楚王來訪。
楚王來訪!這個消息將整個議事堂的人震驚了,原本楚王給三清鏢局送來賀禮就已經令人羨慕不已了,現在連楚王都屈尊來了漆府,怎能不讓人眼紅!漆大清站起來,吩咐道:“快請!”頓了頓又覺不妥,改口道:“不,還是我親自去迎。”
漆大清快步起身去門外迎接,其他人哪里還坐得住,紛紛跟在他的身后迎了出去,門外來訪的正是楚王朱彤。見到龐大的接駕隊伍,朱彤笑道:“何以這么大陣仗,隨意就好,進去再說吧。”于是,一大幫的人又浩浩蕩蕩地回到議事堂,大家這才發現竟然有兩人沒有一同出迎,一個是暮云派的封青山,一個是龍吟教的李奇。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多是在討論這二人不知禮數,竟連楚王的面子都不給,朱彤倒是不動聲色,順著漆大清的指引坐在了主位上。封青山他見過一次,也知此人性情向來如此,可是另外一個年輕人,絕不可能是不諳世事這么簡單,有膽色。此處不表,朱彤直接道別來意,“漆大當家,希望本王的到來沒有打擾到你們的雅興,不過本王確實是有急事才冒昧選在今日來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