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易天來到這個世界上面臨的第一場硬仗,以往都是偷襲或者據山防守。但是這次卻是在平地上作戰,無險可守。
其實只要易天現在放手,將所有人馬都撤回山上去,那也就不用和馬賊直面相對了。
但是他權衡之后還是決定要原地反擊。第一是不舍得這些貨物就這么拱手想讓,第二個則有深層次的考慮。
這一仗必須要打,這是守衛隊正式成立以后的第一場硬仗。如果不打,就這么撤退了,人員是保存下來了,但是卻失去了一次很好的鍛煉機會,而且還有可能對士氣造成很大的傷害。
這一仗下來也許會死人,但是這種成長的代價是必須承受的。沒有經過鮮血洗禮的軍隊,即使裝備再精良,也是不堪一擊的。
熬過這一仗的守衛隊才算是真正有點軍隊的影子了。這些馬賊雖然紀律散漫,但是卻也兇悍狠辣,很適合給目前的守衛隊用來練手。
而且易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身份神秘的紫衣姑娘日后能夠自己帶來一場大造化。但是前提是自己能夠展現出足夠她側目的實力來。
因此,今天這場仗已經無路而退,必須打,而且一定要打贏。
易天眼中的堅定和逐漸泛起的殺氣也感染了那些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隊員們,他們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一個個默不作聲都開始擦拭自己的武器。
“老大,我有一個擔心。”秦虎臣忽然一臉凝重的說道。
“你是想說馬賊可能會火攻對嗎?”易天看他一眼輕笑著問道。
原來老大早都想到了,秦虎臣憨憨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后腦勺然后點點頭。
易天抬頭看了看天,夜晚的天空異常的陰沉,沒有一絲亮光,也沒有一顆星星,烏泱泱的好像都被云層遮住了整個天幕。
而且空氣中很是悶熱,易天感覺自己盔甲里面的貼身衣服都汗涔涔的。
這是要下雨的節奏啊。
大草原上的夏末秋初,天氣無常,經常會有狂風刮起,暴雨如注的時候。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雖然說老天爺可能會下雨,一旦下雨,火攻就很難奏效。但是易天卻從來不把命運寄托在老天爺的身上。
“虎臣考慮的很對,馬賊的確有可能火攻。那么我們現在來討論和布置一下今晚的仗給怎么打……”易天揮手將幾個隊長和小隊長都招過來開始部署今晚的防御。
……………………
夜色越發的深沉了,空氣中悶熱的能擠出水來,放眼望去,這片草原上就如一只巨大無比張著大嘴的怪獸一樣想要吞噬天地。
河邊的蟲鳴蛙叫聲此起彼伏,似乎都在吐槽這悶熱的天氣。
黑漆漆的夜里,數不清的人影在夜色中影影重重向前移動著。每個人都小心的控制著腳步,呼吸在刻意的壓制下聽起來倒是有些粗重。
黑胡子走在最前面,手中長刀斜斜拖在地面上,面皮緊繃,兩只眼睛緊緊的盯著不遠處那個燈火閃爍的地方。
這段時間他連續遭受重創,手下死傷了將近兩百號人,而且很多還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這樣使他元氣大傷,而且剩下的人也都一個個士氣低落,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甚至很多人都開始質疑他的威信了。
這讓黑胡子很不爽,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采取行動的話,手下這些人遲早都會分崩離析,而且還有可能害了自己性命。
他當賊酋多年,深知這些人雖然平時將義氣經常掛在嘴上,看起來一個個義薄云天,但是其實都是刻薄寡恩之人。要知道,他手下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他靠威逼利誘而聚攏起來的。
以利相交,利盡人散;以情相交,情斷義絕;以心相交,生生不息。
黑胡子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自然不會束手待斃。更關鍵的是還有一個原因。他想起了今天馬車中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女人。
想到這一點,他就再也睡不著了。情報失誤啊,根本沒想到這位竟然在這車隊之中。
想到那位后面的勢力,黑胡子不僅頭皮發麻,后背發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生命快要到頭了。
如今后悔已經沒用了,就算要找人發泄怒火都沒有機會了,因為這次負責情報的家伙白天也掛了。
黑胡子那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想過就此遠遁別處,找一個山高水遠地方躲起來再做營生。
甚至也冒出來帶著手下這些人去投奔別的更大的馬匪去尋找庇佑。
可是這些念頭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愿意屈居人下的人。讓他像一條狗一樣躲起來茍延殘喘他同樣做不到。
黑胡子是一個典型的亡命徒,這種人一般都有一種強烈的賭徒心理。所以他很快決定賭一把。
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徹底的斬草除根,這件事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即使以后那女人后面那位懷疑自己也不一定有證據,因為所有的知情人士那會都已經死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黑胡子陰測測的笑了。他知道那女人是被今天襲擊自己的那伙人給救了,對于這些人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就是連續壞了自己幾次好事,而且殺了自己上百兄弟的人。
這些人就躲在帽兒山上。按照他的估計,那些大車肯定會被這些人一起帶走。大車很難上山,這些人很有可能在山下扎營。
馬賊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尋蹤覓跡。所以很快派出去的人就回來報告,證實了黑胡子的猜測。
黑胡子大為興奮,把殘余的三四百人全部召集起來,大擺筵席。
黑胡子作為一個縱橫草原多年的梟雄,也是深諳人心。一個不是好演員的賊首不是一個好老大。
黑胡子聲淚俱下懷念了一通此前死去的兄弟們,感謝這些兄弟們為了山寨多年的付出。如今他們卻慘死在了別人手中,簡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如今他已經派人查清了這些仇人的藏身之處,今晚就帶大家去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黑胡子一番表演,卻是打動了不少馬賊的心,人群很快就激動起來了,高呼著報仇殺光之類的口號,黑胡子的威信又重新開始回升了。
黑胡子心中冷笑,面上卻依然是一副悲痛激昂的表情。他宣布,今日會將山寨多年積累的財富都拿出來犒賞大家,人人有份。
如果在今夜的戰斗中如果能夠斬殺一個敵人,就給一千兩銀子的獎勵。殺敵最多的人,不僅能拿到獎勵,而且還會成為三當家。
三當家燕難飛如今成了俘虜,但是萬萬沒想打自己今天舍命救了黑胡子,轉眼間黑胡子就把自己的位置用來收買人心了。如果他知道的話,不知道作何感想。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這些馬賊們在酒精的刺激下,又被報仇顛覆了心智,現在又被財富地位給刺激的更是嗷嗷直叫,簡直聲振屋瓦,恨不得能夠現在就過去殺了對方一個片甲不留。
黑胡子帶著人馬悄悄的潛伏到了易天營地的附近,等待著丑時的到來。他多年為匪,干的就是這些殺人劫掠的事情,自然知道什么時候下手最是方便。
營地里的火把忽明忽暗,但是卻很好的給馬賊們指明了目標。
黑胡子躲在黑暗中觀察了半天,發現對面的營地中除了幾個站崗的身影之外,再沒有一點動靜,那些大車都靜靜的停在外圍,當做一道屏障。
看來對方根本絲毫沒有料到老子今天會殺一個回馬槍吧,黑胡子在暗夜之中露出一絲獰笑,陰森的看著遠處的營地。
馬賊們悄悄的潛伏向前潛伏著,等到了距離易天營寨一箭之地的時候停了下來。
暗夜中只聽見無數粗重的呼吸聲,這種夜襲對于馬賊么來說也是第一次。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沒有人愿意在這大半夜出來的。
黑暗之中,黑胡子的充滿殺氣的聲音響起:“點火!”
很快,命令被傳了下去,馬賊們紛紛點燃了箭矢前端的引火之物,幾百枚小火團在暗夜之中驟然亮起。
“放箭”黑胡子一聲令下,卻發現很多馬賊不等命令早都已經將箭矢射了出去,氣的他低聲罵了一句娘。
幾百枚火箭爭先恐后的向著營寨射去。很快,被射中的帳篷就燃起了火苗。幾百枚的火箭幾乎撒布在了整個營地的范圍內。
各處的小火苗很快就變成了大火苗,須臾之間就成了熊熊大火。
烈焰滔天,大火很快肆虐了整個營地,所有的帳篷都在燃燒起來,甚至那些大車也被大火給炙烤的燃燒了起來。
黑胡子得意的狂笑起來,這場大火已經起來,饒是營寨里面的人此刻反應過來也很快就會變成一具被燒焦的尸體。
忽然喀喇一聲巨響,天上一道悶雷忽然炸響,緊接著是一道閃電從黑沉沉的天際劈過,那一瞬間照亮了黑胡子和一眾馬賊們猙獰得意的臉。
頓時大雨瓢潑而下,雨水如澆灌一般從天上傾瀉了下來。
黑胡子縱聲大笑著著,火勢已經起來,這場雨也挽救不了營寨之中所有人的性命了。
但是很快黑胡子就發現不對了,因為對面的營寨里面只有帳篷和大車等物不斷噼啪燃燒的聲音,根本沒有一點其他的動靜。
甚至連那幾個站崗放哨的身影依然是一動不動。
不對,這其中有鬼,黑胡子暗叫不好,正要回身,卻只聽見嗖嗖的破空之聲連續響起。很快,身邊的十幾個馬賊便頓時跌倒在地,每個人的身上都插著一支黑黝黝的箭矢。
慘叫聲從黑胡子的身后不斷響起,那些中箭的馬賊在遠處的火光映照下身軀扭曲著撲倒在地上,慘嚎聲此起彼伏,卻劃不破這黑沉沉的夜幕和傾注而下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