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小軒窗邊,任憑靜夜如水的冰涼侵奪著身子上的熱氣,似乎想要用那冰涼來鎮靜心底那份不安涌動的寂寞,明明身邊有不少的人在,他卻感覺著,那股寂寞,正在一點一滴的擴大。
觸手摸到別在腰間的那塊玉佩,指尖的涼意迅速的襲遍全身,冰鎮了那份不安的躁動。
輕輕拿起那塊玉佩放在手心中,朦朧的月色下,靜靜的觀看。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塊不愿有人接觸的圣地,就像醉雨,他用醉意,又在掩飾著怎么樣的心傷之旅呢?會不會是和她一樣的心傷呢?喝醉,不會遺忘那份心痛,卻能讓那份心痛無限的放大,等醉醒后,心傷的裂痕。就會因為酒醉后劇痛過去,感覺麻木。
回身坐在桌邊,拿起酒壺對月小酌,無人的夜深人靜里,她收斂起臉上無謂的馨笑之后,淡淡清顏中,流露出來的,是寂寞心傷之后的那股心酸悸痛。
朦朧月影中,蒙蒙霧雨,一聲輕嘆,伴隨著搖曳清風消散。
夜涼如水,春寒陡峭,春天的雨夜,陰寒侵襲著閑田睡夢中淚漣的清容。
“咳咳——好冷。”她微語輕喃,輕染愁緒的眉梢,更是蹙緊幾分,緩緩展開卷曲濃密的眼簾,稍動身子,才發現身上披著一張薄被。
心中微微一暖,比起花言巧語,海誓山盟,似乎,能感受到的細微體貼關心,會來的更加讓人暖心。
會是誰呢?她輕輕抓住滑在身后的薄被,目光深觸,回想當初,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子一點一滴的細微體貼的吳征,盡心盡力,最怕哪里沒有考慮周全。
可結局……
她錯了么?她時常迷漫不解,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寂寞總是伴隨著一陣陣心痛席卷,剛才,她卻感覺著內心的荒涼中,不經意劃過的一絲暖意,輕微緩解了那份痛楚。
一陣輕微謹慎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漸漸臨近。
這么晚了會是誰?會是不愿驚醒她,替她悄悄蓋上薄被的人么?她心中,暗生微妙的期待。
“吱——”的一聲細微響聲,一股馨香伴隨著暗黑中的黑影進入。
于靜兒!這么晚了,她來干什么?一定沒什么好事情。
半瞇著眼睛,密切留意著女人的動靜。
只見她瞄了一眼“熟睡”中的她,嫻靜唇角勾起一絲詭秘譏笑,淺笑中卻可以看得出來深染恨意。
她躡手躡腳,從腰間拿出一粒紅色的極小藥丸,放在燃燒的燭蠟中,緊接著,走回桌邊,瞇笑著拿起白瓷瓶的酒壺,晃動著里面還有半壺酒水的聲響,拿出一粒深綠色藥丸,放在里面微微晃動著。
沉寂片刻之后,她輕柔的指尖輕輕滑過閑田附在桌面上的手,輕輕搖晃了幾下。
“喂,喂。閑公子——她輕聲叫著閑田,試探著她,看她沒了反應,靜柔賢淑的臉上,終于紓解的散開笑意。
“呵呵,你這個賤人,真不知道相公為什么會對你寵溺成這個樣子,明知道你有別的男人,還這般縱容,既然你這么賤,我就幫你一把,讓你再賤個夠。”怒視著趴在圓桌上的閑田,于靜兒笑意中暗藏著奸戾,更有一絲得意。
呵,敢這么大膽,一定以為她早已經被燭火中的曼陀羅香味迷暈了吧?她閑田會這么笨么?自從上次被她發現于靜兒用過這種東西,她早已經悄悄配置了解藥香囊帶在身邊,看見她把藥丸放到燭火中的時候,她就暗地里服下解藥。
現在這個時候,看誰能笑到最后。
“你真是幸運,今天,我于靜兒紆尊降貴,親自服侍你這個賤人,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于靜兒說著話,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撫上閑田的衣領,看樣子,是要把下了藥的酒灌到閑田嘴里。
猛的起身,緊握住于靜兒手腕,極快的速度轉身越過他的身子,早有防備的閑田一個反手擒拿,把于靜兒壓在了桌子上面。
另一只手,伸手接住她意外驚慌中,差點掉在地上的白瓷酒壺。
“哎呀!差點掉地上。”閑田一臉淡笑,沉靜鎮定。
“你,你怎么會沒事?”幾乎與她開口的同時,于靜兒脫口,疑問驚現于發白的面容上。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閑田獨自欣賞看著手中的酒壺。
“這么好的酒,掉地上可就浪費可惜了,嘖嘖——”她不曾理會于靜兒的掙扎惱怒。
“你放開我,放開我!”于靜兒壓低嗓音嗔怒中叫囂著,相公就在隔壁,這件事被他知道,一點好處也得不到,她心里清楚的很。
“靜夫人如此悉心的招呼我,我怎么可以沒點表示呢。”一只手死死按住絲毫動彈不得的于靜兒,另一只手邪魅的霸把玩著手里的酒壺,邪魅的笑,絲毫不遜潑皮無賴。
“怎么會沒事?這個很容易解釋吧,不要以為這世上只有你——”閑田話語未盡,囈語口中,刀刃般鋒利目光投向門外,一聲犀利話語緊隨其后。
她看的沒錯的話,就在剛才,一道黑影落在了窗外的走廊中。
“誰?是人的話,就他媽的不要藏頭露尾,做出王八的行為。”她瞇笑中閃過一絲詭譎,唇角緊跟著話語勾起難覓的笑意。
門外的黑影微微一怔,緊跟著,燭火搖曳中,一道白影擠進了門縫中,隨手關嚴了房門。
司朗昆查探清楚,劉昕和聽風就住在左右隔壁,他不愿驚醒他們,他今晚要對付的就是這個膽敢三番四次戲弄他的閑田。
“是你,你可要小心哦,白天你沒被毒死,晚上可就不一定了。”閑田淡笑的看著走進來的司朗昆,好心的“提醒他”。
聽見她的話,司朗昆俊邪的面容一僵,唇角忍不住一陣尷尬的抽搐。
警惕的目光飛快的環顧著四周,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他臉上的警惕一掃而空。
想起白天,眼前的女人,一把土灰嚇的半天沒敢動彈,他就覺得丟臉簡直丟到爪哇國去了。
再也不會相信她的話,她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
“你就不要在胡說八道了,你以為你這種騙人的伎倆總管用?今天晚上還能再救你一次?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戲弄本公子,只要你敢喊出聲,我敢保證的是,你會在同一刻中結束性命。”
他一臉的勝券在握,憤恨的目光緊逼閑田的淡漠笑意,驀然間更是惱怒。
“今天,如果沒殺了你一雪前恥,我司朗昆就,就沒臉做人。”司朗昆顯然是惱羞成怒,緊握在手中的紙扇搖身一變,成為他得手的殺人兵器,凝聚起功力,直逼閑田而來。
“呵呵,這世界就是這樣,胡說的事情,總是比實話更讓人相信。我勸你還是不要動粗的好,大家都是文明人,你這樣子只會傷到你自己的,不聽老娘言,吃虧在眼前!”不急不憂,閑田絲毫沒把司朗昆的攻擊放在眼里。
按照時間算,他從進門到現在,足夠時間發作曼陀羅的藥力,她有意留意過他的眼角顏色,確定他已經中毒。
自顧自的摁緊于靜兒的肩膀,把于靜兒出口的提醒話音淹沒在他的嘴里。
“小心,燭火中有毒——”于靜兒的話被一陣咕嚕嚕的聲音代替,緊跟一聲轟隆隆的聲音響在她們的身邊。
司朗昆提起的功力加快了曼陀羅的毒性發作,沒等他的紙扇觸及到閑田,他自己先倒在了閑田的腳下,口吐白沫,渾身痙攣。
“呵呵,現在相信了吧,小帥哥。”閑田撒開灌了藥酒的于靜兒,用力的把她甩了出去,撞到在墻邊,蹲下身子,笑看著倒在地上,目光迷離的司朗昆。
“你,你;想怎么,樣——”艷紅的唇瓣開始發白,眼角隱隱透出一抹淡紫,他顫栗的唇瓣邊,不停的流出口水,緊盯住閑田,看樣子有些花癡的樣子,說出的話早已經迷糊不清。
“想干什么?這話該我問你們吧?你們兩個,到底想干什么?一個個的,深更半夜,為什么不睡覺,要饒人清夢呢?既然你們這么喜歡湊熱鬧,我向來有成人之美的嗜好,我們今晚就好好熱鬧一番吧。”指尖虛指半空,來回在先后闖進來的兩個人中間,緊咬牙根的言語間,閑田灌了地上的司朗昆好幾口酒進去。
“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今晚上會鬧出什么樣有趣的事情。”閑田說完那話把酒壺猛的往桌子上一擲,單腳架上板凳,瞇笑的目光徘徊在屋里的一男一女身上。
酒力很明顯是有毒,是什么樣的毒,她不是很清楚,猜想著于靜兒還不至于下殺手,照她先前的表現猜測,最有可能的是媚藥。
“咳咳,哇——”驚慌中的于靜兒拼命的扣著喉嚨,猛的抬眼看見閑田的滿臉的笑意,驚覺中,踉踉蹌蹌,想要奪門逃走。
門被拼的一聲推開,從屋外涌進來的劉昕和聽風不解看著房間里打一切,緊跟其后,三三兩兩涌過來很多人擠在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