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說的跟自己不屑似的。顧玲兒,你敢說你來這個宮里不是為了爭寵和奪權嗎?”
一個比顧玲兒還不以為然和嗤笑意味更濃的聲音傳來,說話的儼然是站在顧玲兒正在前方的楊晚秋。
楊晚秋,丞相楊蓮亭之女,芳齡十八。雖與顧玲兒冉冉以及尹笑悠三人同住一個房間,卻不與其他三人那般親厚。甚至次次拆顧玲兒的臺,讓顧玲兒下不了臺,與顧玲兒結下了不小的仇怨。
“呵呵,那話我可沒說過,楊晚秋你可別冤枉啊。”雙眼含冰的看向朝正前方的楊晚秋背影,從顧玲兒口中發出的卻是一聲嬌笑,同時話音也是一轉。“而且我顧玲兒向來敢做就敢當,我來這個宮里就是為了爭寵奪權的,這話我進宮的第一天就說過了。哪里像某些人,人前裝出一副選不選的上都無所謂的樣子,人后卻是比誰都還想進這個宮里。”
“哈哈哈哈哈。”
顧玲兒的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在場除去她們四人的其他四十六位秀女聽到,于是人群中立即爆發出一陣低笑聲。
“顧玲兒。”被人取笑的滋味不好受,楊晚秋被氣得試立即一陣臉青,人也憤然的轉過身看向顧玲兒。“別太過分。”
“吵什么吵,都給我安靜。”
眾秀女的低笑聲嬤嬤們可以不理會,畢竟等了一個晚上的他們也無聊,偶爾跟在笑一笑,舒緩一下僵硬的神經也是可以的。
但是如果聲音太大了的話比如楊晚秋剛才的聲音,大的都可以傳出儲秀宮外了的,就不行了,就要出來制止了。
原因是防止皇后和夏妃突然出現在儲秀宮,聽到秀女們不符規矩的話,然后責罰她們的教導不力。
“皇后駕到!夏妃駕到!”
儲秀宮外傳來太監拉長了的聲音,不一會兒眾秀女便見到兩位穿著宮裝的女子在丫鬟陪伴下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女子。一雙丹鳳眼,暗紅的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卻又仿佛透著神秘,令人無法琢磨。
只見她身著一身鳳袍,迷離繁花絲錦制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凌云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
如此貴氣的鳳袍可不是隨便個人都能穿的,于是眾秀女猜測:這位大概便是傳說中的納蘭皇后吧。
走在納蘭皇后身后的是一位身著一襲大紅絲裙的女子。衣裙低領口設計,露出了她豐滿的胸部。
女子面似芙蓉,眉如柳,梳了一個驚鴻歸云髻。發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響鈴簪,走起路來有細碎清靈的響聲。發髻兩邊各一枝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靈動樣子發髻正頂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花艷如火,重瓣累疊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紅色的光澤,簇簇如紅云壓頂,嫵媚姣妍,襯得烏黑的發髻似要溢出水來。
滄寒國的后宮除了太后外就只有兩個女子,一個是國君的原配妻子、如今的納蘭皇后,另一個是國君登基后冊封的夏妃。
眾秀女這次可以肯定了:既然前一位是納蘭皇后的話,那么這一位便是夏妃無疑了。
“奴婢參加皇后娘娘!參加夏妃娘娘!皇后吉祥!夏妃吉祥!”
納蘭硯和夏迎妗走進來后眾秀女跟著幾位嬤嬤一起跪在二人面前道。
“各位小主免禮。”納蘭硯淡然的答道,隨后又轉頭看向夏迎妗。“夏妃,各位小主也凍了一個上午了,讓她們進殿內吧。”
“臣妾遵旨。”
進了儲秀宮的內殿,納蘭硯便在司蘭的攙扶下走到主位坐下,然后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秀女名冊,作出一副無比悠閑狀。
雖然納蘭硯是皇后,但這次秀女選拔主要是由夏迎妗負責的,納蘭硯最多只是一個監軍,因此按說這主位應該是給夏迎妗坐的。
可是儲秀宮的主位只有一個,眼看納蘭硯已經坐了下去,夏迎妗臉色青了又鐵之后只能咬著牙齒往旁邊的一個坐在走去。
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把從她納蘭硯今天這么受的屈辱全部還給她的。
“夏妃,選秀女們上殿吧。”
身坐儲秀宮的主位,手中也拿著秀女的名冊,可是真到了秀女進殿的時候,納蘭硯反而是一句話都不說了,把秀女考核之事全全交給了夏迎妗去做。仿佛她就是一個旁觀之人,是來看戲湊熱鬧似的。
“喂,你們說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啊?在這宮里,到底是皇后大還是夏妃大啊?”想起在宮外聽到的關于皇后只是掛名皇后的傳言,以及現在儲秀宮的反常狀態,尹笑悠蒙了。
“我也搞不懂。”往常表現得好像什么都知道的顧玲兒,這次卻也是同樣搖了搖頭。“從剛才進儲秀宮和這會兒皇后坐的位子來看,好像是皇后更大。可是從宮外的傳言以及這會兒殿試的情形來看,又好像是夏妃更大。”
“不對,應該是皇后更大。”一向膽小的冉冉突然開口道,在見顧玲兒和尹笑悠雙雙把目光轉向她后臉紅了紅,卻還是耐心的跟顧玲兒和尹笑悠解釋了起來。“你們看,雖然皇后看起來什么都不管,而夏妃看起來像是統領后宮似的,可是只要皇后說了的話夏妃就不敢反對。就比如剛才。”
“剛才怎么了?”尹笑悠好奇的問道。
“剛才夏妃走進儲秀宮時的臉色不怎么好。”顧玲兒答道。
“不錯。”冉冉點了點頭。“夏妃為何會臉色不好,初看之下或許我們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若是再想想皇后和夏妃遲到了那這么久,其中的緣由就不難猜了。”
“遲到的原因?玲兒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是皇后和夏妃想要給我們這些秀秀立威啊。”尹笑悠道。
“或許她真的像玲兒說的那樣,皇后和夏妃確實有可能會因為想要給我們立威而故意遲到。夏妃是這次秀女選拔的主要負責人,即使她想要給我們立威也該是在考察我們才藝的時候,而不是在遲到上。”冉冉搖了搖頭道,“所以一定是她們在來儲秀宮前皇后給夏妃使了了什么絆子,比如說特意讓梳妝梳慢點讓夏妃久等她啊什么的。”
“不錯,雖然夏妃是這次秀女選拔的主要負責人,但是皇后是監軍,而且輩分比她大,所以來之前一定是夏妃去請皇后,然后皇后特意遲。”
突然一個聲音插入,顧玲兒尹笑悠以及冉冉三三回頭朝那個聲音傳來的望去,卻見插話的人儼然是楊晚秋。
“喝。”顧玲兒哂笑一聲。難得啊,她楊晚秋也有不拆她們的臺,跟她們意見相合的一次。
楊晚秋知道顧玲兒那聲哂笑是針對她來的,可是卻沒有計較,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冉冉。“冉冉,平時膽小的臉說句話都不敢似的,沒想到到了關鍵時刻卻能分析得頭頭是道,人不可貌相啊。”
“啊?呵呵。”聞言冉冉再次一臉通紅,同時人也害羞的低下了頭。
“不過有一點你卻是錯的。”
“錯?有本事你倒說說冉冉錯在哪兒啊。”顧玲兒不屑的瞥向楊晚秋道。
楊晚秋不以為然一笑,“首先,夏妃不見得是不敢反對皇后,她現在不跟皇后計較是因為不想讓我們這些秀女笑話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然后以后也學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其次,在宮中的地位她也不見得比皇后低,畢竟后宮現在的實權都掌握在她手中,以及她是皇上最疼愛的妃子。最后,”
說到此,楊晚秋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顧玲兒。
“你看我什么啊?我可什么話都沒說。”見楊晚秋朝自己看來,顧玲兒便不爽的瞪了楊晚秋一眼道。
“你現在是什么沒說,但剛才可是說了一大堆呢。”楊晚秋故意笑道。
“那又怎樣。”顧玲兒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怎么樣。”楊晚秋雙手一攤,“只不過燈下我要說的最后一點跟冉冉無關,而是跟你,顧玲兒有關。”
“你什么意思?”顧玲兒雙眼一瞪。
楊晚秋卻是依舊一笑。“我的意思是皇后和夏妃她們的遲到不是為了給我們立威,我們還沒那個資格,她們這是在相互較量呢。”
“不懂。”尹笑悠搖了搖頭道。
“我聽我爹說這次的秀女選拔本來交給皇后做的,可是中途卻不知怎么的被夏妃接了過去。皇后表面上什么都不說,但心里肯定是介意的。所以她就故意在夏妃去請她的時候擺擺譜,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夏妃雖然她手上沒實權,在這個宮里還是她這個皇后最大。”楊晚秋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內殿坐在儲秀宮主位上的納蘭硯道,
“而夏妃呢,恩?她應該早就料到了皇后會給她使絆子的。但是她卻依然前往皇后的寢宮去邀請皇后,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也希望遲到。然后等皇上和太后怪罪下來時把責任都推到皇后的身上去,讓皇后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從而地位下降。畢竟她是一早就去了皇后寢宮的,是皇后不肯來,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