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底有什么把戲？”穆翎葉實在有些受不了穆羽風這般粘人，一張純真的笑臉騙過多少人，他更不會上她的當。

“六皇兄，你好兇！難不成你真的希望我就那樣死在外面了？”穆羽風問得直接，不遠處小心候著的馮廉捏了一把冷汗，心里只叨念著穆翎葉沉得住氣一點，別一拳將那小祖宗給劈死。

“穆羽風，你認為我是有穆凌訣那般寵你，還是如穆堯黏那般蠢笨，任由你愚弄？”穆翎葉倒希望穆羽風能痛痛快快地拿出真本事來與他對決一場，而不是在他面前耍這些小把戲。

“六皇兄認為我在愚弄你？羽風可不這樣認為，六皇兄你明明心里不喜歡我，當初卻依然能與大皇兄一起，與我稱兄道弟，甚至為我鳴不平，我也不得不佩服六皇兄的演技，竟然能瞞過這么多人的眼睛。”穆羽風唇角微揚，側臉斜睨著穆翎葉，“究竟是誰愚弄了誰呢？”

穆翎葉正了正身子，終于正視了穆羽風，在面對穆羽風如此凌厲的目光時，他的心猛地一震，想起樹林里他的屬下，那些都是些江湖高手，而她卻只用彈指之間的功夫，衣不帶血便將他們一次性全部解決掉，有這等手段的人無不讓人心驚。

即便是如此，穆翎葉也不認為自己就一定會輸。因為從哪方面都可以看出，蘭妃似乎并無心意要幫穆羽風爭這太子之位，這一點認知倒是讓穆翎葉很好奇，蘭妃一輩子都在爭寵，那么自然是希望自己孩子能成為太子，從而踏上皇后的寶座，可這蘭妃非但不幫著穆羽風爭寵，還處處牽制著她。

“如果你說完了，那么就請回吧！”穆翎葉現在還不想與穆羽風交涉得太多，他直覺她看似不經意地問題，實際上卻是在試探他。

“唉！既然六皇兄已經下逐客令了，那我也沒必要再厚著臉皮賴在這里了。”穆羽風一臉無奈，又恢復了她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走之前卻對穆翎葉說道：“六皇兄，好置為之！”

其實從各方面條件來講，穆翎葉都不是羽風的對手。只不過莫痕卻是硬要插手此事，也因此，穆凌訣也從幕后走到臺前，為了保護羽風，一手將她推向太子之位。

從尚瑯宮回去后，穆羽風足有十來日不曾出過荷花殿，皇帝掛念著她身上的傷勢，每日下朝后都會到養蘭宮看一眼蘭妃和羽風。穆羽風以自己的傷勢，博取了皇帝的一部分關心，但這卻遠遠不夠，她必須要讓皇帝看到她身上的閃光點。

“父皇，九兒明日想去文樂齋。”穆羽風捏著鼻子喝掉一碗又苦又臭的中藥后，小臉擠成一堆，皇帝從藥碗旁邊拿起一塊蜜餞放到羽風口中，待口中的苦味化去后，羽風認真地對皇帝說道。

“九兒身上傷勢還未痊愈，何必這么急？何況你年紀還小，也不差這幾日。”皇帝眼中一絲心疼，他的九兒好容易九死一生從刺客手中脫險，他怎么忍心。

“九兒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有小彥陪著我，沒關系的。何況讀書本是一件美事，也不需要過多的體力。”穆羽風說得頭頭是道，卻暗自腹誹，讀書要真是一件美事，她就不用頭疼了。

“那既然這樣，你要小心點，也不要與皇兄們打鬧。”皇帝心里感到很欣慰，至少在他看來穆羽風現在很上進，并非是一個只會玩鬧動點小聰明，卻不想原來他的小九兒竟是如此好學。

看到皇帝贊賞的神情，穆羽風的臉上劃上一抹得意的笑，只是一瞬即過，皇帝并未瞧見。其實學傅教的東西，也不過是一些較為基礎的東西，這些東西穆羽風還不放在眼里，這一切不過是做給皇帝看。

在學傅授課時，穆羽風也總是會提出一些不同的見解，得到學傅的大加贊揚，一時間穆羽風竟又成了文樂齋的風云人物。而這些事也總會有意無意地傳到乾坤宮，傳進皇帝的耳中。

“林得，你有什么看法？”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仔細聽著外面宮女的小聲議論，轉眸瞥向一旁候著的太監總管林得。

“九殿下自小便聰穎過人，又好讀書，騎射也不錯，這是件好事。”林得自是知道皇帝問他什么，但立儲之事卻不是他能異議的，六皇子現在表現也不錯，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然而誰才是皇帝心中的人選，他作為一個奴才也不好妄自揣測。

“九兒始終還太小。”皇帝不得不感嘆一聲，如果羽風是嫡長子，這件事也不用再心煩。可如今，九兒年紀相對較小，縱是聰慧，也是有心無力。

“九殿下年紀雖小，偶爾也頑皮些，但做事還是相當沉穩的，況且皇上現在還年輕，若要專心培養，將來也是要成大器的。”林得心里比較看好穆羽風，一方面是因為皇帝心中疼惜這個小皇子，另一方面，穆羽風的確聰慧，將來能為皇帝分憂。

“你的意思是說讓朕專心培養九兒？”上回莫痕救回了穆羽風時，他曾陡膽向皇帝提到不能立穆羽風為儲，雖未表明原因，但似乎他是比較看中六皇子，也致使皇帝的心里的天秤，一直搖擺不定。

荷花殿里，喬存彥一臉無奈地望著滿桌子，滿地堆積成山的書，這些書都是穆羽風托人從宮外買進來的，其中包含各種各樣的內容。

“小彥，從今天開始，不去文樂齋的時候，你就念這些書給我聽。”穆羽風懶散地瞟了一眼雜亂堆積的書，說道。

雖然這份工作任務繁重，但縱然整個荷花殿，也就只有喬存彥才能勝任。其實穆羽風也想過自己看的，只是書太多，自己看太累，只怕眼睛受不了，才改成喬存彥讀，她聽。

喬存彥看著這些書簡直頭皮發麻，頭一回覺得讀書那么痛苦，這一次他是做了名副其實的書僮了。

對于穆羽風的勤奮，皇帝一直看在眼里，兩個皇子同樣優秀，但皇帝心里自然是要偏向穆羽風些，但又礙于朝中大臣。按說莫痕將穆羽風從鬼門關里救回來，與穆羽風走得也相當近，如今他的師傅也在朝中豎立起一定威信，師徒倆手握大權，若要主立羽風為太子，朝中上下自然無人敢非議。

但也就是如此，莫痕公開支持穆翎葉，這連皇帝都大感意外。

“林公公，您知道我本來就不希望父皇再為我為難，這個方法既可以解決父皇的煩惱，又可以讓大臣們心服口服，我與眾皇兄也是各憑本事，對不對？”穆羽風不想再這樣無休止地爭下去，立儲之爭得盡快結束。

“只是殿下說的這種方法聞所未聞，又如何……”林得十分不理解穆羽風出的這主意，自古以來立嫡為儲，縱然如今這不按這古訓，也用不著全盤推翻。

“林公公，父皇之所以為難，是因為只憑感覺難以判斷我們是否是有能力勝任儲君之位。既然父皇并不尊古訓立長，那么又要選出一個有能力，且又不讓父皇為難，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么？我們的試卷不標注姓名，只以一個符號區別，讓由父皇與大臣們一起評分，無論誰勝誰負，自然都不能有異議，不是嗎？”穆羽風考慮了很長時間，皇帝雖然有心偏愛意立于她，但大臣們多翻阻撓，至這事一直擱淺。

穆翎葉似乎看出皇帝的態度，便慫恿背后支持著他的大臣們輪翻給皇帝施壓，盡早解決立儲之事。

“那老奴就把殿下的意思告訴皇上，只看皇上怎么定奪。”林得也知皇帝最憂心的是什么事，如今既然這小祖宗提出了方法，不妨告訴皇上，讓皇上拿主意。

穆羽風也沒想到，她的提議在這種封建思想社會里培養出的食古不化的老古董竟然也能行得通，也不知皇帝是如何對那些大臣們說的，就講考試日期定在五日后。

由于顯示公平權，所有的皇子，不論年齡都準許參加，這無疑讓其它本無希望的皇子們心里也燃亮一絲曙光。但誰也不知道這是由穆羽風提出來的，包括考核內容也都是出至穆羽風之手。

“風兒，加油！你不用緊張，盡力而為就好。”穆凌訣握著羽風的小手，一直不停地安慰，希望能穩住羽風的情緒。本來如果不通過這種方法，他倒還有辦法幫她，現在他也只能看著著急。

“嗯。”穆羽風揚眉一笑，表現得十分冷靜。

第一場考試——治國策。以是三國為背景，論當今實事，這個自然對穆羽風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她搜集而來的那些書并非白看。

只見穆羽風略微思考片刻，執筆行文如風，神色十分沉著，思緒如飛。

現場監考者除了皇帝以外，但凡是有些權勢的都來參加了。莫痕從穆羽風進場的一刻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她，心道這家伙真的那么有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