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父?戀爺?耽美?少年聽著從羽風口中冒出的這些陌生的詞匯,感到十分驚奇,難道她一直都是以這樣的生活方式在宮中生存?他突然覺得,雖然他一直有意接近穆羽風,卻從未真正與穆羽風接觸過。
聽著羽風說話,少年越來越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從小在山上長大,所以才會對于這些感到陌生?
疑惑了許久,少年才回過神來,睨著穆羽風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師傅,只需要以身相許于我便好。”
穆羽風將少年仔細地上下左右打量一翻,白皙光潔的皮膚,精致宛若刀削般的五官,紅潤的薄唇,明亮的雙目如同寒星,冷清的氣質,好一個絕色公子。
“絕對是個小受的好料。”穆羽風艱難地抬起手,對少年豎起大拇指,表示贊賞。
“小受?”少年越發疑惑,但瞧著穆羽風的模樣,便知道那詞不是什么好詞。
“以你這模樣也只能做小受了,可惜我可做不了攻。”穆羽風哀嘆地搖頭,十分可惜和不甘地看著少年,說道:“莫將軍,真是十分無奈,如果我再強悍一點,有你這么漂亮的小受,我倒是可以償試一下耽美。”
現在,少年似乎才聽出一些頭緒來,也大致明白穆羽風的意思,說道:“九殿下,我不是穆凌訣,也沒有什么你所謂的那些怪癖,但是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九殿下應該明白,以身相許并無什么不可之處。”
穆羽風此時卻突然怔住,莫痕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似乎非要她以身相許不可,不知為何此刻她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慌亂。如果大皇兄聽到莫痕如此要求,會怎樣?穆羽風不知為何這時候會想到穆凌訣,但似乎此事竟只能對他說。
經過兩日的調查,千訣宮六派分宮及十七長老在芳菲閣密室里議會,穆凌訣此次出動千訣宮所有勢力,終于在兩日之內查出穆羽風的下落,竟在越穆最年輕的將軍莫痕府上,并且傷勢嚴重。
“可有查出是誰刺殺九殿下?”穆凌訣背對著這些掌門宮主長老們,輪廊隱在陰影里,看不出表情,聲音淡淡,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此事說來奇怪,無論從哪方面去查,都查不到半點刺客的線索。”風冥緊緊皺起俊眉,風華絕代的俊顏帶著一絲擔憂。風暖宮是千訣宮的專門負責情報的,在所有的情報中,竟沒有找到一絲有關刺客的線索。
風冥只見穆凌訣的背影微微一僵,又說道:“不過,雖然沒查到刺客,卻查到關于那個莫將軍的一些可疑信息。”
“說。”穆凌訣轉過身淡淡地將在座的人掃視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風冥身上,低聲說道。
“他七歲便以驚人武功進了軍營,并且不知為何原因,當時的將軍萬黽對他十分器重。他十分有頭腦,九歲時,親自平了澤渤叛亂,萬黽將此功勞記在了自己頭上,回京領賞,他卻完全沒有追究此事。”說時,風冥都不禁有些贊嘆,一直以來,他認為出了穆凌訣以外,這世上絕沒有人如此神童,能在小小年紀,便擁有龐大勢力。
“后來又屢屢立功,同樣功都被萬黽記在了自己頭上,但他也成為了萬黽不能失去的左膀右臂。如今皇族里儲君之爭,他雖未站在任何人一邊,暗中卻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那么,兩年前萬黽逼宮,這事背后必有高人指點了。”穆凌訣唇角微彎,璀璨的眸子微微瞇起,發出犀利的光芒。
“將軍府里住著一個白發老頭,在將軍府里威望很高,連莫痕都要對他敬三分。”風冥說道。那個老頭的信息一點都查不到,這不得不讓風冥擔憂,一個風暖宮都查不到的情報信息,足以證明這人有多神秘,但凡這樣的人都是極難對付的。
“九殿下在將軍府過得怎樣?”對付莫痕的事不急,不管莫痕有什么樣的陰謀詭計,現在他們還沒有沖突的必要,現在他倒是越發擔心羽風了。
“莫痕要九殿下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風冥心里快速翻轉,想著此事應該如此對穆凌訣說,但到最后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他現在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可不想因為隱瞞了這事,被處以宮規。
“什么?”穆凌訣終于有了不同的反應,驚訝與不可置信之余,穆凌訣的眼眸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憤怒。
“九殿下怎么說?”強制壓下心中的怒火,穆凌訣方才平靜地看向風冥,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穆羽風的態度。
“那九殿下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對莫痕說,此事她不能做主,要看皇帝的意思。”風冥見方才穆凌訣的態度,心忖難道宮主真的如傳聞一般是個龍陽君?如此在乎那九殿下,莫非……
“風冥,盡快查出那刺客的消息。”穆凌訣命令后,又轉向其他人,說道:“你們也多留言一下各地的情況,尤其是與莫痕往來的人,及將軍府里住著的高人,盡快查出他的情況。”
從芳菲閣出來,穆凌訣就騎馬趕回皇宮,皇帝聽說穆凌訣已經回宮,與蘭妃兩人一起匆匆前往凌訣宮。蘭妃手緊緊握著皇帝的手,此時她的心里被緊緊地揪成一團,皇帝派出去這么多人依然沒有半點回應,她已經處于崩潰邊緣了。
“奴才見過皇……”李瑞在凌訣宮門口迎上皇帝和蘭妃,只見皇帝眼形深陷,才不過兩日時光,已然蒼老了一截,而蘭妃亦不見往日風姿,只是一臉憔悴的擔憂。
“大殿下呢?”皇帝和蘭妃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理會那些禮儀,直接打斷李瑞行禮,急切問道。
“回皇上,大殿下正在換衣服。”李瑞畢恭畢敬,雙手伏在身前,卑躬屈膝地答道。
皇帝聞言,臉色立即冷俊了不少。當初他將穆凌訣丟在宮中,并以大皇子的身份養大,雖不曾理會過他,任他在宮中自生自滅,卻也因為羽風將他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不少。但最近他越發覺得,這個曾經不言不語的霍蠻子靜靜地發生了變化。
“父皇,蘭妃娘娘……”穆凌訣換了一身玄青錦袍,長發半綰,洗去臉上的疲憊,眉眼如絲,抱拳行禮。
“凌訣,你可有風兒的消息?”蘭妃一把抓住穆凌訣的寬袖,美艷的容顏已經開始枯敗,曾經的美目已然頂上兩個黑眼圈,她已顧不上身份與矜持和面子,只想知道羽風的消息。
“蘭妃娘娘不必擔憂,我已在京城托朋友打聽,應該很快就有消息。”穆凌訣扶著蘭妃,安慰道:“我當日在獵場北邊懸崖處找到風兒的馬,看到崖邊上有血跡,但我繞到崖下卻并未發現羽風,應該是被人救了。”
“你是說她掉下懸崖了?”蘭妃還未將穆凌訣的話聽完,驚叫一聲,便沉沉地昏厥過去。這兩日她實在受了太多的煎熬,所以聽到穆凌訣掉到懸崖的時候,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分析羽風的情況,徹底崩潰。
“蘭妃!”皇帝一聲驚呼,將即將倒地的蘭妃拉入懷里,瞥著穆凌訣,“盡快查出……”
“皇上!娘娘!”皇帝話未說完,尖細而刺耳的聲音遠遠傳來,似帶著一絲欣喜,和一絲迫切。林得氣喘吁吁地跑進凌訣宮,看到皇帝和蘭妃的身影時,才停下腳步,兩手撐在膝蓋處大口喘氣。
“什么事?”皇帝眸光冷冷流轉,睨向林得。
“九殿下……九殿下已經被送回來了,是莫將軍送回來的。”林得好不容易等氣喘勻了,才說道:“莫將軍的師傅當時正從圍獵場北邊懸崖下路過,見九殿下已經命懸一線,出手救了九殿下。現在九殿下已經回宮了,奴才也宣了御醫正在荷花殿替九殿下疹治著。”
皇帝將昏厥的蘭妃打橫抱去,一行人又風風火火趕往養蘭宮。養蘭宮風景依舊如畫,微風撫過,花香陣陣,往昔孩子囂張可愛的笑聲仿佛在風中飄散。
皇帝將蘭妃送到蘭馨殿后傳來一名御醫,便展轉到了荷花殿,羽風的寢室。只見羽風雙目微閉,纖長的睫毛猶如兩頁扇子微顫,精致的小臉蒼白得毫無生氣,薄唇沒有半點血色。
“九兒的傷勢如何?”皇帝擔憂地看著羽風,問道。
“回皇上,九殿下的傷勢已無性命之憂,但失血過多,身體還十分虛弱,需要好好調養方才痊愈。”御醫額頭滲滿冷汗,誰都知道穆羽風是皇帝的心頭肉,如今這心頭肉受了如此重傷,難保皇帝心情不好時,會責難他們。
“莫將軍,此次你救回朕的九兒一命,朕一定好好封賞。”皇帝聽到御醫之言后,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對一旁冷漠的莫痕說道。
“救九殿下是的臣的師父,并非是臣。”莫痕冷冷開口,他要穆羽風以身相許,穆羽風將此事推給皇帝來定奪,如今她扮的是男兒身,皇帝自然是不會允,那便罷,反正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