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從那歹毒女子手中搶回的女嬰,他站在女子的墳墓前,發誓要把這一生的所有都交給她。
接下來的日子,在冷若塵追,劍圣跑的日子里度過了,眼看著師父的病是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天天都吐血的時候,冷若塵直接往劍圣的屋子里下了她新研制的迷香——醉心。這醉心是從曼陀羅的根部提煉出來的,有麻醉的效果,因此花又名醉心花,冷若塵就起了這個名字。醉心,醉心,即使是內力高深如劍圣這樣的人物也只能乖乖的臣服。
果然,在劍圣回房不久,冷若塵就聽到‘咕咚’一聲,搞定!冷若塵露出無辜的微笑,打開門一看,劍圣正趴在地上,全身癱軟,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冷若塵。
冷若塵面無表情的拖著劍圣進了師父的房間。因為兩人的屋子離得遠了些,等冷若塵將他拖進房里的時候,劍圣的背后的衣服已經磨破了,就連身上也有了擦傷。冷若塵除了對自己的兩個侄女心軟些,其余的根本不予理會,即使是在江湖上聲名鼎盛的的劍圣前輩。
藥圣看到無方竟這樣子來到了他面前,樂了。誰會想到一項受人敬仰的劍圣,竟會被一個只七歲的小娃娃拖過來拖過去?反正以前塵兒也是這樣對待他的,這樣子,他心里也不好受點。
“笑,笑,笑死你!”劍圣僵著臉,瞪著那個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病入膏肓的男子。
“咳……”藥圣突然停了下來,臉色漲得通紅,仿佛被什么憋得很難受。張口喘了一會兒,藥圣癱在床上,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那鮮血有幾滴濺到了劍圣的臉上。
劍圣感覺到臉上的溫熱,再看看藥圣癱軟在床上。突然臉色大變,也顧不得自己此刻的情形,想要立刻挪到藥圣的身邊。冷若塵瞥到這一幕,沒說什么,無聲的幫劍圣移了位置。
二十年后,兩個老朋友再見面竟然是這個生離死別的時候,怎不讓人吁噓。
劍圣愣住了,遲疑的開口:“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忘情散,果然是天下第一惡毒之物。”隨手拿了帕子,藥圣擦了嘴,可那唇上紅艷過分的色澤卻印在劍圣的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冷若塵悄悄地離開,這個時候,還是要他們這幾十年不肯相見的好朋友好好聊聊吧。
第二天早上,冷若塵來向師父請安,看到的是一臉解脫的師父。
“塵兒,謝謝你。”師父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冷若塵不動聲色,將一碗補血的湯藥遞給藥圣,“這是你徒弟的心意,喝了吧”。
“是你做的?”藥圣大喜,接過來連著幾口就全喝進肚子里了。
冷若塵閃過一絲笑意:“你認為會是我嗎?”
藥圣僵住了,臉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冷若塵收了碗,“我想劍圣前輩還會回來的,他只是一時接觸不了事實。”
“你知道?”知道乖塵兒是在關心自己,藥圣笑了,像小孩子一樣笑了。
“我該知道什么?”冷若塵似笑非笑,讓藥圣頓住笑容,打了個寒顫。這是什么人哪,才六歲多的小不點,竟讓他有種被人看清的狼狽感覺。
“不知道就算了。”藥圣不再說什么,剛剛到嘴邊的話也改了口。
冷若塵盯了藥圣一眼,翩然離開。
關上房門的冷若塵遠遠的就看見師父的弟子水藏優往這邊走來,冷若塵想了想,飛身隱于大樹上。
水藏優來到師父門外,剛才師妹不是在這里嗎?怎么只一會兒時間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水藏優其實挺喜歡這個師妹的,雖然她不喜歡理人,也不愛說話,但是她真的很可愛,是她跟著師父走南闖北這么多年看到的最可愛的小孩子。尤其是那雙冷清的雙眸,里面兩汪幽深的潭水仿佛能把人給吸進去,兩扇稠密的羽睫還不時上下撲閃,她真的很想將師妹摟到懷里好好親幾下。只是每次想撲上去的時候,一對上師妹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她便全身僵硬得不敢再有任何心思。
水藏優推開門走了進去,手里端的是給師父熬的藥。
冷若塵從樹上飛下來,眼中藏著無人可知的情緒。那東西似乎是在最高的山中……
晚上,才背著藥簍回來的冷若塵在房里遇到了正等著她的劍圣。難道要報那迷香的仇?將藥簍離得盒子仔細收進屋角,冷若塵面對劍圣,護體真氣環繞于身,防備著劍圣的下一步動作。
劍圣看著面前這個全身緊繃的小女孩,突兀的笑了,沒想到好友這樣對她,她還是沒有放開自己的防備。她究竟經歷了什么?竟對世間一切的感情都產生了懷疑?還懷疑起一心為她的好友?
即使冷若塵的武功不俗,但是她的生理年齡不過六歲,怎能逃得過劍圣的手?劍圣只一虛晃便點了冷若塵穴道,然后把她提溜到好友的房里。
你等著!我一定會雙倍奉還回去!冷若塵的冰眸里,竟出現了濃濃的怨恨,這讓劍圣得意的臉上出現了驚恐,才幾歲的孩子,怎么就懂得了怨恨?
手徒然一松,在藥圣和水藏優的目光下,冷若塵被摔倒在地,頭磕在了一旁的椅子角,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冷若塵腦子里一片昏沉,眼前似乎有重重迷霧想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里面。
“無方,你干什么?”這時,驚呆了的藥圣也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想下床看看寶貝徒弟怎么樣了。
劍圣神經一凜,大腦一片空白,向前扶起冷若塵,卻被冷若塵反手一點,反而制住了劍圣的穴道。
冷若塵將劍圣推倒在椅子上,野狼般冷厲的雙眸狠狠的盯著劍圣,頭上的血不停滴落,屋里的溫度也猝然下降了幾度。
三人大氣也不敢喘的,看著冷若塵慢條斯理的取出放在綁腿里的匕首,都狼狽的吞了吞口水。
我曾說過以后沒有人能欺負我的!冷若塵的眼神下降到了絕對溫零度。手中的匕首也在劍圣的面頰肩上慢慢劃過,為什么,你要惹我。
“塵兒,乖塵兒,把手中的刀放下,這東西不好玩的。”藥圣克制著,不讓自己的話斷斷續續,可聲音里的顫抖卻讓他發現他是如此失敗。
“師父,你是在擔心劍圣前輩還是在擔心我?”冷若塵扭過頭來笑了,那笑雖迷人,卻帶著一絲危險的邪氣。藥圣這也才發現,原來跟他有三年緣分的徒弟臉頰上還有兩個梨漩兒。
“他算什么,當然是擔心我的乖乖徒弟了。”藥圣很識時務,自然知道此時不能說些讓徒弟不高興的話。
“是嗎?”
藥圣點點頭。
“真的?”冷若塵笑的更加燦爛,如果他仔細看,就會發現冷若塵的雙眼里沒有一點笑意。
藥圣此刻已經嚇著了,像個啄木鳥一樣,連連點頭。
冷若塵慢慢收回笑容,手中的刀似乎要收回,卻猛然向劍圣刺去!
“不要!”水藏優尖叫一聲,身體被凍結了一樣,一步都不能動。
“不要!”藥圣猛的飛過來,一掌拍開了冷若塵,而那把刀正刺進了劍圣……身邊的桌子上。
整個場面被冷若塵的舉動給弄僵了。她……她剛才明明將刀尖往外面移了一寸,劍圣在她面前,看的清清楚楚。
“咳……”吐出血來的冷若塵從地上爬起來,“師父,您這是在擔心我?嗯?”冷若塵笑了,瞥了一眼,早就驚呆的劍圣前輩,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藥圣僵在那里,過了好久才說道:“事情……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再也不看無方,藥圣移到床上,瞬間好像老了十幾歲。
原本只是在開玩笑,怎么會變成這樣?
屋里的三個人還在迷茫間,冷若塵已經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里,只因為這里并不需要自己。在山里采到的千年雪靈芝應該可以解了師父身上的頑疾吧?昨晚她查閱了師祖的留下的記錄,才發現做解藥并不難,難的是那做藥引的千年雪靈芝,那可是靈芝中的極品。一般的靈芝也容易找到千年的,但只這雪靈芝,過去近一百年里武林中竟無一人有緣得見雪靈芝。這雪靈芝既然如此珍貴,怎么會讓她這么容易就得到?冷若塵掀開袖子,一道道還未結痂的傷痕是她掉下懸崖時傷到的,他們怎會知道,要想得到這雪靈芝,幾乎是要拿命來換的。
冷若塵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劍圣的老總管慌慌張張的跑來了,手中拿著一個特制的冰盒,“老爺,冷小姐不見了,只留下了這個打不開的盒子。”
“不見了?”藥圣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弟這么任性,竟然離家出走?
拿過那個盒子,藥圣才發現,這不是師父幫自己特制的用來裝雪靈芝的盒子嗎?難道……
將內力匯集于指尖,用力的指在盒子側面的凹槽里。不一會兒,一聲輕微的“卡擦”聲傳來,盒子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