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兒

葉飛停住腳步，扭頭向著那名自稱“雪兒”的女子看去。

昏暗的天空，狹窄的小巷，雪兒緩緩站起身，向著葉飛一步步的走來。原本有些凌亂的黑發經過粗略的整理已是顯得相當精致，那高挑的身姿，在走動之間白色裙袍迎風而動，像是一位仙子飄然而來。近了，葉飛才是發現這叫做雪兒的姑娘看其面相也就約莫十五六歲罷了。

直到雪兒站在身旁，葉飛才是反映過來，摸了摸鼻翼掩飾著適才的尷尬，沉聲問道。

“雪兒姑娘可還有事？”

”公子對雪兒有救命之恩，可否讓雪兒以后常伴公子左右，為奴為婢雪兒也是心甘情愿。”

看著雪兒眼中的淚花和堅定的眼神，葉飛一愣，隨即訝然笑道。

“雪兒姑娘嚴重了，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今日出手相救完全是因為我和那楊家有著一些個人恩怨而已，并非圖姑娘報答。快回家去吧。”

“家！我已經沒家了，父母已經被那楊家之人害死了……”

葉飛說完正待轉身而去，卻是聽見雪兒這般，那邁出的腳步又是收了回來。看著雪兒眼角終于滑落的淚水，葉飛的心隱隱有些觸動。當年自己的家人又何嘗不是這樣，那時候自己的心情和面前這女子想必也是大同小異吧，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使得葉飛那孤獨的心卻是莫名的有些松動。

“又是楊家？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飛面色冰冷的說道。這楊家在這潮確小鎮作惡多端，這么多年來不知道已經禍害了多少良家少女，破壞了多少家庭。此次前來報仇，若是不將楊家連根拔起那豈能對的起父母在天之靈。

提到家，親人，雪兒那原本將強和倔強的眼淚終于是沖破了河堤的最后防線，如潮涌一般而出，哽咽著說道。

“我家本住在潮確山以東的一處山腳之下，前些日與父親來到小鎮購買一些生活用品，怎料途中卻是遇見一自稱叫做楊一的惡霸想要強占于我，父親拼死相護恰逢那楊一似乎有急事在身，所以才是有幸逃脫。怎料昨日這些人卻是追上門去，要挾我父親要將我交出，父親不肯他們便是放火行兇，父母為護我逃離，已是……”

說到這里雪兒已是泣不成聲，葉飛也是大概猜到其后所發生的一切，兩人命運竟然如此相似，這難道便是上天的安排么！

“公子若是不嫌棄，雪兒愿意跟隨公子做牛做馬，雪兒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殺了那楊一，為我父母報仇。”

雪兒猛然伸出雙手牢牢的抓住葉飛的手腕，抬頭那雙清澈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葉飛，似乎只要眼前這男人點頭承諾那么自己的一切都是可以交付眼前之人一般。

感覺那如羊脂般的皮膚貼在自己手腕之上，葉飛心中猛然一顫，隨即臉上都是出現一絲潮紅。這是葉飛從小到大除過母親之外，第一次與異性的肌膚相觸，即便葉飛心智堅韌但他終于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在這方面沒有一點經驗的“男人”！急忙將手抽回，葉飛倒退一步，只覺呼吸都是有些粗重。

“雪兒姑娘何必這般！楊家我是不會放過的，至于為奴為婢我看還是算了吧！”待得稍作平復，摸了摸鼻翼，葉飛才是面色凝重的說道。

“難道公子是嫌棄雪兒？”聽得葉飛宛拒的話語，雪兒渾身竟然有些顫抖，說話之間更是哽咽不已，那原本已是清澈的眼眸再次出現點點霧氣，那絲堅韌和倔強已是蕩然無存。

“雪兒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在下尚有要事未完，帶著你恐怕有所不便！”

葉飛心中其實已是有些蹉跎，雪兒那般美貌若說是葉飛完全不動心那是假話，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看上一眼便是著迷。只是葉飛身負血仇再加上尋親之路撲朔迷離，帶著這么一個嬌弱的女子不說拖累，恐怕她也是要吃不少苦吧。

似是看出了葉飛的蹉跎，雪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看著葉飛弱弱的說道。

“公子，雪兒可以洗衣做飯，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不用勞煩公子，父親小的時候也是教過我一些煉體，卻是由于我資質愚鈍至今也才是淬體二階而已。”

“噢？你竟然也是一名武者？”聞言葉飛倒是一愣，眼前這嬌弱的女子竟然也是一名武者，而且還是淬體二階。質疑之下也是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雪兒。

然而不看也就罷了，一看之下葉飛咋舌不已，這個表面柔弱的女子卻是根骨奇佳，是個武者的好苗子。想必其父也是修為平平沒能看出吧，若非葉飛有著九轉涅槃訣相助再加上當初九天老祖指點，葉飛也是不可能一眼便是觀的八九不離十了。

雪兒雙手不住的搓著衣角，頭低的幾乎貼在胸前，臉頰之上有著一抹嫣紅浮現，似是一個害羞的姑娘，那等誘人的羞澀模樣使得葉飛愣神不已。

“咳，咳！雪兒姑娘不要誤會，剛剛我只是觀摩你煉體資質而已，的確你是一個武者的好苗子。”

葉飛摸了摸鼻翼，尷尬的解釋道。雖然這么說，臉上卻也是有些紅潤，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接觸。

聽著葉飛的話，那低頭的雪兒卻是突然再次抓住葉飛的手腕，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急切的對著葉飛說道。

“公子答應了？公子答應我了嗎？真是太好了！”

葉飛頓時一頭黑線，這面前姑娘的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再說自己只是夸她資質不錯，也并未答應她什么吧！這理解能力當真匪夷所思啊！

“那個……那個雪兒姑娘，你能不能把手放開再說。”

看著葉飛那尷尬的表情和手中緊握的手腕，雪兒臉色一紅，卻是并未立即放開，而是蹉跎很久和葉飛四目相對片刻才是緩緩松開。

“謝公子……”

“打住！我可沒答應收你為奴為婢什么的。”不待雪兒說完，葉飛便是手臂輕揮打斷了下面的話，不咸不淡的接著說道。

原本雀躍的雪兒在聽到葉飛這句話的時候，那滿臉的喜悅卻是瞬間僵硬，癡癡的看著葉飛牙關緊咬，似乎是在做著什么決定一般。片刻之后卻是輕嘆一聲，轉身向著小巷墻壁之上當頭撞去。看著那決絕的表情，想必是下了必死之心。

葉飛一愣，旋即駭然，身形閃動之間便是化作一抹黑茫擋在雪兒身前，將其擋下。看著懷中安然無事的雪兒這才是松了一口氣。隨即面色陰冷的看著后者，冷聲說道。

“你這是作甚！為何如此不惜性命，若是這般跟在我身邊又有何用！”

聞言，那在葉飛懷中淚眼婆娑的雪兒渾身一震，便是猛然提起頭來，梨花帶雨的臉上戳著一抹開心的笑容，拼的一死等的不就是這句話么！

看著那懷中滿臉淚花卻是嘴角掛笑的雪兒，那般可愛的模樣，葉飛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很開心也很真實和充實。自從父母離世之后，這是葉飛第二次如此開心的笑出聲來，第一次是遇見九天老祖這個老師，第二次便是今日，與雪兒的邂逅。

兩人就這樣相擁笑了半響之后，葉飛卻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懷中雪兒，猛然后退兩步卻是撞在身后的墻壁之上。雪兒也是踉蹌兩步差點便是站立不穩，葉飛又是急忙上前將其扶住，有些手忙腳亂，眼神閃爍兩人不敢四目相對。

“那個，以后我便叫你雪兒吧。你也不要再提什么為奴為婢，今后我們兄妹相稱便是。”

“好啊，啊……”

聞言雪兒雀躍的答道，卻是聽到后面兄妹相稱之時，雪兒那話音卻又是戈然而止。看著雪兒有些不快，面色有些難看，葉飛眉微皺，疑惑的問道。

“怎么？有問題嗎？”

“額……，沒，沒問題，之時雪兒承蒙公子相救，以后還得依靠公子，兄妹相稱卻是不妥，以后我便稱您為公子便好，雪兒只要能侍奉公子左右便是心滿意足了。”

聽著雪兒卻生生的話，葉飛并未多想，只是那“公子”！“侍奉”！讓其覺得很不自然，然而多次的勸解雪兒卻是仍舊堅持，無奈之下葉飛也只有放棄了。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勉強你。接下來，該是去向那楊家討回一些債了！”

葉飛輕輕的撫摸著雪兒的青絲，這個有著莫名熟悉感覺的女子或許真是上天發的一絲憐憫，給自己的一個親人吧。舉目看著那巷口之外，葉飛心中那醞釀已久的殺意開始慢慢彌散開來，楊家之人的身上此刻又是多了一樁罪名。

然而那雪兒的臉上卻并未因為葉飛的殺意而感到殺伐的恐懼或是即將手刃仇人的快感，而是戳著一抹莫名的笑意，那是一種如愿以償的感覺，也是一種滿足的幸福感。

“走吧，今日便是用這楊家滿門的鮮血了洗禮他們當初所犯下的罪孽。”

葉飛嘴角拋起一抹弧度與那沾滿鮮血的黑袍相互輝映卻是顯得甚是猙獰，摸了摸鼻翼，旋即便是向著巷口而去，身后一襲白衣的雪兒快步跟上。

第十三章：血洗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