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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從二樓窗戶躍下的那一刻,她終于知道……要悍衛這個家、悍衛這個擁有她跟爸媽美好回憶的地方,除了溫馴聽話的做個家人眼中無危害的乖乖女外,還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強大起來。

拖著行李箱,暖暖走在空蕩的大街上,心底突然滋長出一股濃烈的痛苦跟惆悵。

站在橋欄邊,夜風吹得她長發凌亂,冷冷的從衣縫中灌入,暖暖攏了攏衣領,在行李箱上坐了下來,看著大橋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淚,突然無意識的滑了下來。

自從爸媽去世后再沒有掉過眼淚的暖暖,遭受再一次被人拋棄的深刻感受,那種痛襲卷了她,仿佛整個人被黑暗吞沒一般,只想抱頭痛哭,再也直不起身來。

于是車來車往的大橋護欄旁,只見一道白色身影坐在行李箱上,低著頭,雙肩不停的顫抖著。

“嗚……”

“喂!”

“嗚,爸、媽,媽……”

“喂!”

“我好難過,為什么不要我,為什么拋棄我,為什么全世界的人眼里都只有錢,爸、媽,為什么你們不帶我走,為什么要留下我一個人!”暖暖‘騰’的站了起來,沖到護欄前,沖著天空瘋狂的大喊,“為什么?!”

“……”江承俊依在護欄旁,雙手插袋,懶懶的看著眼前這歇斯底里的一幕,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這女人還沒哭完,正考慮要不要出聲打擾,突然,一個有趣的想法迸入腦海。

卡嚓!

清脆的手機快門聲,暖暖‘刷’的回頭,淚水模糊的臉瞪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

“你、你……”暖暖手忙腳亂的擦干臉上的淚,吸著鼻子問道,“你怎么會在這?你什么時候來的?你剛做了什么?”

“路過,剛剛,拍照!”江承俊好心情的回答,順帶沖她微微一笑,“原本是想捕捉入水那一刻濺起的水花高度,可惜了……”

入水?水花?高度?

暖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咬牙切齒:“你是在消遣我嗎?”

江承俊聳聳肩。

“把手機給我!”暖暖板起臉,朝他伸手。

“那么精彩的畫面,怎么可能讓你銷毀!”江承俊手腕一晃,旋轉滑蓋‘啪’的合上,轉身往停靠在路邊的摩托車走去。

暖暖鼓起了怒氣,猛的沖了上去……

感受身后襲來的勁風,江承俊側身往旁一讓,只見一團白影剎車不及的沖向馬路……

“喂,小心!”眼睜睜看著她跌向馬路,伸手去夠,卻只勾到圍巾一角,順滑的從他掌心滑走,江承俊于心不忍的捂起眼,張開五指……

碰!

面朝下,大字型,摔倒在地。

暖暖抬起臉,轉過頭,憤恨的看著路邊露著一臉無辜的男人,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了你!”

一輛白色轎車從眼前開過,車輪輾入地面水坑里,憤怒的俏臉被泥水覆蓋。

“噗!”

江承俊失控的笑噴出聲,隨即佯裝無奈的搖頭,良心未泯的背過身去。

走出浴室,看著沙發上那令人討厭的背影,之前的怒火再度翻滾起來:“別以為你收留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哼!”

江承俊雙眼緊盯著屏幕,雙手快速的按著電玩搖控,頗無所謂的聳肩:“呵,好心沒好報,這話現在很流行,正巧、在你身上應驗。”

暖暖沒好氣的斜他一眼,繼而欣賞起眼前的公寓:……客廳、廚房、浴室、臥室、陽臺,每一處的空間都相當寬大,家用電器、家居擺設,一應聚全。

儲藏室里居然還放了鍵盤、吉它、鼓等一系列樂器,……透過這些音器,仿佛能看到一名年少輕狂、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少年。

“一個開機動車的小子,居然能住這么好的房子,一定不是自己買的!”擦著濕發,暖暖撇撇嘴,頗不甘心的轉回浴室。

背對著她的江承俊,唇瓣輕輕一勾,細長眉底的眼眸閃過一絲自嘲,手邊繼續激烈的打著游戲。

“既然你已經是我名義上的老婆,在離婚之前,至少要盡盡夫妻間的義務!”

“不、不要,救命啊,禽獸,你不要過來!”

電視里播放著一出愛情倫理劇,畫面上:上了年紀的男配正笑得一臉猥瑣、摩搓著手掌走向單純青春的女主角。

暖暖猛的坐起,這才恍然想起,自己今天的舉動真的是好大膽,居然在不知道人家底細的前提下,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

現在,那個圍著浴巾走出浴室的男人正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他會不會借酒裝瘋對她上下其手?天,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天下男人一般色。

暖暖悄悄的拿起手邊的遙控器,看了看,又拿起一旁的煙灰缸,想了想,還是拿起遙控器,如此反復……

“你在做什么?”往嘴里送著啤酒的江承俊掃過電視屏幕,疑惑的看著沙發前忙碌的肖暖暖。

“喝!”突然的出聲嚇了暖暖一跳,她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退后數步,一只手拿著遙控器,一只手抓著煙灰缸,面對著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的江承俊,一臉防備,“你、你,不要過來哦!”

“噗!”江承俊忍俊不禁,連忙捂住嘴巴,努力不讓嘴里的酒液跑出來,最終趴倒在沙發背上,雙肩巨烈顫抖,笑得抑制不住,“啊哈哈哈哈……”

“喂、喂你笑什么?神經病!”暖暖氣惱的跺腳,轉身跑回臥室,將門反鎖。

笑得爬不起來了江承俊抬起頭,掃了緊閉的臥室門一眼,隨即從容的坐上沙發,剛剛那狂笑開懷的一幕,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酒液順著挪動的喉結滑下,他的眼底,露著一抹與外表不附的深邃。

第二天一早,暖暖拖著行李跟在江承俊身后出了公寓,兩人一同坐進停在小區門外的出租車上。

“師傅,民政局!”

“師傅,民政局!”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臉色都略顯疲憊。

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中看著兩人神色,有感而發的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哪,真是越來越不把婚姻當回事兒了!”

‘女人,他在說你!’

‘也包括你!’

兩人怨懟的互看一眼,繼而沒好氣的別開。

各自看著左右的窗外,在外人的眼里,還真像是一對年少氣盛剛吵完架、鬧離婚的夫妻。

“兩位,可要想清楚啊!”

出租車在民政局門口停下,司機先生善意的探出頭,朝兩人勸導了一句,這才開走。

兩人這回看也沒看的就朝著‘敞開迎八方來客’的民政局大門走了過去。

然而……

大廳迎面走來的兩人,如平地一聲雷般,驚得暖暖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江承俊看著突然止步不前的女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對手里拿著紅本,親密相抱朝他們走來的男女,再看她刷白的臉色,了然道,“哦!舊情人?!”

暖暖白了他一眼,低下頭打算繞道而行,然而對面走來的兩人卻已發現了她的存在。

“暖暖!”在這個地方相遇,楚羽凡是震驚的,掃過她身邊站著的男人,更是吃驚的皺眉,“這位是?”

“法律公證的‘老公’!”江承俊抬頭挺胸向前一步,高調的亮出身份。

伊蔓上前一步,銳利的明眸上下打量著兩人,旋即走回楚羽凡身邊勾住他的手腕,輕聲說道:“原來她也已經有別的男人了呢?說不定還比你早一步劈腿,虧你還一直對她感到愧疚,說不定其實人家早要等著你開口了。”

楚羽凡的眼神漸漸的陰沉了下來,語氣不善:“肖暖暖,就算想要報復我,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你這樣做……傷不到我的!”

‘刷’的抬頭,眼眶里已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暖暖勉強的大笑一聲:“哈!……傷你?有必要嗎?我為什么要傷你?就因為你前腳剛甩了我,后腿就跟別的女人來這里登記?”

看著淚水肆虐的暖暖,楚羽凡面色深沉的別開了眼,雙手不知不覺的握成拳頭。他很想上前一步擁抱她,幫她擦去眼淚,可是不可以,他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前途與愛情,他已經決定拋棄愛情,就不容許自己再退后。

“既然你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她跟誰來登記也都不關我們的事,走吧老公!”伊蔓一臉驕傲的牽起楚羽凡的手,往大廳外走去。

閉上眼,眼淚卻仍然不停的從眼眶里滑下來,針刺般的痛令她直不起身,很想嚎啕的大哭一場,任由身體狼狽的、軟軟的倒下……

一雙臂膀適時的擁住了她,在她全身無力的時候充當了她最強而有力的依靠。

‘……叩你不見我,想你就莫名的感傷,愛若不足夠,我只好放手讓你去闖……’,手機在口袋里放肆的震動著,江承俊掏出掃過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奶奶,我現在……”

“要我派人去‘請’你嗎?”電話那頭中氣十足的聲音透著威嚴。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放下手機,看著懷里眼淚泛濫的沾濕他半件襯衫的女人,無奈的搖頭,“今天離不成了,改天吧,我先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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