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
很快就會過去。
暖暖在高管家的全力協助下,重新搬回了江承俊的公寓,就連行李也被整理進主臥室,主臥室儼然被布置得跟新房一樣。
看著江承俊臭得難以形容的臉,暖暖識相的不敢多說什么,一溜煙的跑出公寓,上班去也!
曠工了整個上午,當暖暖極其低調的踏進公司時,卻仍然被熱情的同事們迎接著,沒有誰敢指責她的不是,這又無可避免的讓她想起了沈從容。
他回新加坡了!
接到這樣的訊息之后,暖暖的心沒來由的一緊,……他真的是被她的態度傷害了嗎?那天離開之后,他是不是終于決定放棄對她的執著,終于回到他的妻子身邊,決定不再見她了呢?
埋頭在文件之中,腦海里卻總浮起那天一閃而過,他臉上流露出的受傷,一顆心再也靜不下來。
新加坡——中心醫院
滴、滴、滴
病房內,儀器有節奏的發出細微的聲響,通白的病床上,躺著周身插滿管子的男子,他安詳的躺著,俊朗的臉顯得格外清瘦。
病房內還有另一名男子,他靠在陽光普撒的窗戶旁,靜坐著,手里翻看著一本日記。——仔細一看,他的眉、眼、口、鼻竟與床上的男子十成十的相似,此刻,他眉宇間凝著一股戾氣,而床上的男子,更多的是溫雅謙和。
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微妙的區別!
啪的!
‘沈從容’合上日記,靜靜的注視著病床上的男人,半晌,才冷冷出聲:“就為了這樣的女孩,值得么?”‘他’的日記他翻看了N遍,他熟悉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那個被描述得異常可愛單純的女孩,他也見識過了。
“沈先生,是為病人擦身的時間了!”看護手里端著特別配制的除菌水走進病房。
‘沈從容’將日記放在一旁,起身走上前:“我來吧!”
“好的!”看護放下水盤,走了出去。
除去西裝,卷起襯衫袖子,‘沈從容’上前動作熟練的捏干毛巾,開始為床上的人擦身。
看著病床上睡得安詳的哥哥,同樣俊朗的臉上流露著一絲化不開的沉痛:“我去見過她了,她過得很好!……比你好!”
“我裝做你的樣子,她居然沒認出來,可見她并沒有想像中的熟悉你!”
“就因為那次意外么?你對她心生愧疚,下決心照顧她一生,甚至不惜陪上自己的一生?!”他苦笑,恨床上人的執著,恨上天的捉弄,更恨自己沒有來得及阻止一切,恨……然而想了一圈,最后還是選擇去恨那個害他變成這樣的間接兇手,——肖暖暖!
那個女孩!
那個被他描述得晶瑩剔透的女孩,他該怎么報復她?讓她跟他一樣痛苦?
“你不是一心想保護她么?”‘沈從容’苦澀的勾唇,語氣半似哀求半似威脅道,“現在她正一步步走向我編織的陷阱,只要你一天不醒來,我的計劃就會繼續執行下去,直到、她跟你一樣生不如死為止。”
“你,聽到了么?”說到此處,沈品杰的眼眶微微的泛紅,他死死的盯著床上人的動靜,……一動不動,平緩微弱的呼吸,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然而,一旁儀器上的數據卻上升了些微個波動。
“呵,果然!……你只有聽到她的事才會有所反應!”
‘沈從容’收回期盼的目光,閉了閉微紅的眼眶,將毛巾放回了臉盤里,拎起西裝,起身迅速的消失在走廊轉角。
等候在門口的看護,隨即走進病房接手未完的工作。
下了班,暖暖步出公司,與往常一樣向公車停靠站走去,然而有一輛黑色轎車卻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暖暖覺得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冥思苦想了好半天,終于,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那個雨夜!
沈從容回來的那個雨天,開這輛車好像是——桑助理!幾乎是下意識的,暖暖停下了腳步,主動的走向那黑色轎車。
叩叩!
她輕敲車門。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憨厚忠懇的臉,夏普桑面色微紅,有絲尷尬的招呼:“肖秘書!”
“桑助理,你、有事找我嗎?”暖暖朝他打了個招呼,順道問上一句。
夏普桑沉著臉想了會,終于開門下了車,正兒八經的沖著暖暖一鞠躬:“肖秘書請上車!”
“呃!”暖暖一愣,最近朝她鞠躬的人還真是不少。
“BOSS有令,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護送肖秘書上下班,風雨無阻!”
“哦,那……!”干嘛要鬼鬼崇崇的跟著?
“BOSS還有令,為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只要隨后跟著,確保肖秘書安全到家就行!”夏普桑畢恭畢敬的回答,他也不知道BOSS是紳士段位太高習慣性要去照顧周邊的女士,還是‘賊心不死’,呃,這樣形容似乎有些不敬。
總之,BOSS隨便的一出手,都能達到令女士感動得淚水盈盈的效果。
“哦!”暖暖臉上仍然堆著笑,眼神卻明顯的暗淡了下去。
沈從容!
那個溫柔的男人啊,她該怎么去遺忘他?!
一陣微風吹過,不遠處草壇里桃樹枝搖曳了一下,幾片粉紅色的桃花瓣飄了下來,悠悠然然的落在她肩上,讓她想起了他的話。
‘今年的春天,一起去看好嗎?’
已經四月了,桃花已經開滿了枝頭,母校里的那株桃花,一定也開得非常燦爛了吧!
他,還會回來看嗎?
一段愁緒,一絲掛念,一縷相思……
隨著她目光遠落之處,飄過了阻隔著的無數個城市,落到那個與她有著千千情結的男人身上。
新加坡醫院的某病房內,白色病床上躺著的清瘦的男人,中年看護正盡職的進行著每日的按摩,在她未注意之際,男人被褥外露著的左手,微微的動了一動。
此刻男人的夢中:有一片粉紅滿枝燦爛的桃花源,有一個白衣勝雪嬉鬧的亮麗女孩,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
最近市面上有人出售洛寧夏的畫作,還有肖井坤的珠寶設計圖。
傳言肖井坤大師有一本私人珍藏,上面都是他為他的妻子女兒所設計的獨一無二的作品,這些設計圖被珠寶界視為珍品,其商業價值一路直線飚升。
婺城東環拍賣會——
“二十萬一次!”
“二十萬第二次!”
“二十萬三次,成交!恭喜11號先生成功標下畫壇女神的作品——‘溫暖’!”隨著這一捶定音,二樓房間內傳出一陣興奮的尖叫聲。
“老公老公,沒想到寧夏隨便畫的都這么值錢,早知道就不用去打那房子的主意了,還被這么丟臉的趕了出來。”
“這些都是暖暖的東西!”
“哼,管她呢,有本事她再用法律途徑來向我們興師問罪,白養她那么多年了,都說了生恩不如養恩大,我看她也沒那個膽敢再把我們告上法庭。”
“哎……”
“瞧你,兒子都快被人家砍死了還有心情想這些,快、快看,妹夫的設計圖,……天!居然有那么多家公司搶著標呢,一定會賣個好價錢,我們的兒子有救了。”
“哼,慈母多敗兒!”
“去你的,一邊去!”
拍賣會進行了一個上午,共拍出了五幅洛寧夏的私家作品,肖井坤的珠寶設計圖六張,共計三百五十八萬!房間里的兩人樂得合不攏嘴的同時,拍賣會結束,會場內的商家、收藏者逐一走出。
一位氣質高貴、打扮雍容的老夫人由一名年輕女助理陪同著,走出了會場,她的唇邊勾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下巴自然的微揚,銳利精明的目光投射向遠處。
“董事長,您沖著肖井坤的設計圖而來,怎么、一張都入不了您的眼么?”
“呵哼!”江氏戴采尼冷聲一笑,眼神輕蔑的看著一臉喜得珍寶般離去的買家,語態孤傲,“那些充其量不過是些棄稿,也值得我去爭么?”
“哇!”女助理驚嘆一聲,對江太后的話奉若圣旨,完全沒有質疑,“就連棄稿都被人爭搶著拍賣,看來這個肖井坤,死后變得更值錢了!”
江太后唇角一勾,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惋惜。
“誒,那不是‘凱伯瑞拉’的首席設計師么?還有、……‘亞曼珠寶’新上任的女董事!”女助理指著不遠處,停著艷黃色蘭博基尼的方向。
一黑一白兩極端穿著的女人,正寒暄攀談著。
“她們倆怎么會在一起?”戴采尼眼神一挑,微微沉思,“呵,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了。”
女助理立即明白了領導的意思,一臉憂心沖沖道:“董事長,如果她們真的聯盟的話……”
“笑話,愛薇兒王國豈是那些阿貓阿狗想扳就能扳得倒的。”一聽這沒志氣的話,江太后沒來由的生氣。
“這話是說得沒錯,可萬一、他們拿到了肖井坤的珍藏……”女助理皺了皺眉,不知死活的繼續擔憂。
江氏戴采尼的臉色明顯的一變,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