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只要兒子不要相公
- 孟琴
- 3018字
- 2013-08-02 17:50:06
“五日。”
他張啟的眸子緩緩地閉闔一半,片刻后重張,拭探性問道,“你一直守著我?”
“此地并非府內,除我之外還有誰會守著你?”我覺得他此話問得多余,為了守他,我犧牲了太多睡眠。
音落,他闔起雙目,一抹淡淡的淺笑現于唇畔,繼而握住了我搭放在膝上的手。
見狀,我腦中冒出一個問號,問道,“哪里不舒服?”
他沒有回答,唇邊笑容深了些許,持續時候不長,笑容淡去,靜躺。
他不語,模樣又似睡著,我欲抽手,不料他于第一時攥住。我不懂他意,二次詢問,“你怎么了?舒服還是不舒服?”
“……”他靜默著,我依然得不到回答。二次抽手,他卻攥得更緊。瞧他病怏怏的樣子,手上還挺有勁兒!
我茫然地望著他恢復些血色的英俊面龐,問號接二連三浮冒。抽不回手,遂由他去,我將目光從他面上調移至握住我的手。
現下情景像極了他受杖刑醒來后的樣子,那時的他也是這樣捉住我不放開,什么也不說。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現下的氣氛有點怪,有點曖昧,絲絲甜味于四周漫散開來……
他舒舒服服躺在床,我卻坐在床邊越來越困,眼皮沉重,終不抵睡神召喚耷拉下腦袋睡了去。起初睡得難受,后來便很舒服,甚至身邊還有暖源。下意識,朝暖源靠去,真的好困……
這一覺睡得極香,無夢?!班拧眹聡撘宦暎褋?,我顫動睫毛張開眼睛。一張過于放大的臉孔直入眼簾,退去薄紗的幽深雙瞳正直勾勾地瞅著我,這雙眼睛再熟悉不過!
我下意識秉住呼吸,眼珠轉動,將四周情況盡收眼底?!鞍。 笔曮@呼,似身下安裝彈簧般坐起。起得猛,“砰”撞上硬物。
一道痛呼與一聲悶哼同時入耳,悶哼出自烈明野之口,他捂著被撞的小手臂蹙起了眉。痛呼出自身后,我反快轉身朝床外看去,只見草湖抱著右臂呲牙咧嘴。
心臟剎那間“砰砰砰”跳失節奏,臉頰燒紅,似逃般滾下床,穿上鞋子退離床榻五步遠,面上溫度高得嚇人。老天,我竟睡在烈明野的懷里!這副曖昧情景又被草湖撞見!難怪睡得舒服了,原是烈明野攬我躺在床上!
他二人沒理我,繼續先前被撞斷的事情。草湖為烈明野搭脈,烈明野則透過草湖旁側的空氣瞅著面紅耳赤的我。禁不住他不加掩飾的目光,我轉身以背相對。
“身體恢復得不錯,不出十日便可行動自如。”草湖搭脈完畢,匯報病情。
我撫著發燙的臉頰轉回身,烈明野的目光已不在我身上,而是對草湖點頭。
“回去好好調養,傷期切莫做劇烈運動?!辈莺幻嬲f著、一面扶他坐起。
我走回床榻為烈明野套上軟靴,草湖從圓桌上拿起一只矮瓷罐遞到我面前,說道,“湯藥不必再服,將這藥膏涂抹在他傷口上即可,每日一次,此膏可修復肌膚、令傷疤脫落?!?
“多謝!”接過,我頷首向他道謝。烈明野站起,我伸手相扶。
“馬車已備好,回去時小心點。”草湖送我二人出房,出來時才發覺天色已近傍晚。不知不覺中我竟窩在烈明野懷中睡了一日!想到此,面上溫度只高不降。既覺得別扭,又覺得羞窘。
再次道謝告別草湖,我二人坐上馬車。烈明野閉目養神,我則垂首不語,一路上安安靜靜地回了烈府。
烈明野無事回歸,府內喜氣一片。
晚膳桌上,我、烈明野、聶光、穆柳絮圍在一起,聶光與穆柳絮的目光一定落放在烈明野身上,欣慰喜悅難以掩飾。
“刺客查得如何?有眉目嗎?”穆柳絮將一片筍夾入烈明野碗中,抬首看向聶光問道。
我一面用膳、一面豎起耳朵聽著。
“查不出,刺客任何蛛絲馬絲也未留下,仿似人間蒸發?!甭櫣馐諗苛诵θ?,執筷之手用力握緊。
聞言,我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黑衣人的幕后操控者擁有一顆精干的頭腦,想必蛛絲馬跡在我與管家入“暢園”時已被清除!
穆柳絮沉默了,黛眉擰鎖。我矣無語,默默進食。倒是烈明野從始至終都在用膳,面容平靜,好似被刺殺的對象并不是他。
晚膳食得有些不知滋味,烈明野雖無事值得高興,但那潛伏的殺機卻從此浮出了水面!
膳后,送走聶光,我打來溫水為烈明野擦洗身子服侍他安寢。
回到自己的“蘭苑”簡單洗漱,燃起一小撮“荊蘭青草”爬上床榻。白日里雖睡了長覺,但多日來的疲憊操勞仍存留體內,躺下不久便進入了夢鄉……
翌日自然醒來時只覺精神大好,房內隱約殘留著清草香,聞了一夜草香,果然效果顯著!此香貴在于只有味道,不產生燃燒時的煙霧。一夜過去,房內絲毫沒有云霧繚繞,不得不佩服草湖醫術高明!
休息了兩日,皇上傳來口諭宣我與烈明野入宮,烈明野遇刺一事聶光已向皇上告知。
我二人隨小太監行至“御書房”,梁德庸從內走出,對小太監打個手勢命他退去,隨后對我二人說道,“皇上正召見‘德親王’,你等先在門外候著。”說完,關閉了漆紅鑲金大門。
我與烈明野互望一眼,立在門外靜候。約摸一柱香的時候,書房門啟,從內走出一位身穿綿藍朝服的年輕男子,年約二十五六,模樣英俊,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草民參見‘德親王’?!币娏颐饕氨卸Y,我矣福身同道,“民女參見‘德親王’?!?
“呵呵,免了。”男子低笑而言,嗓音輕啞。
此音令我反射性皺了下眉,覺得似乎在哪里聽過,卻又憶不起來。
與“德親王”交錯,抬首間我驚詫的發現他在對我笑,別有深意!此笑令我回望他的背影,身子沒來由的一冷!
“愣著做何?還不進來?!绷颐饕暗统恋纳ひ魝魅攵?,聞言,我忙回神。
隨梁德庸來到案桌前,皇上端坐于桌后飲茶,我與烈明野定足跪禮叩拜,“草民(民女)參見皇上!”
“免禮。”皇上的聲音聽起來略顯沙啞。
我二人站起,皇上將茶盅擱在桌上,面容有些疲憊。
皇上將烈明野從頭打量至腳,來回一圈后露出溫和之笑,說道,“學藝不精,一條命算是保住了?!?
聞言,我心頭一緊,掀起眼皮不著痕跡的瞅了他一眼,之后飛快地垂下眼瞼。從口氣上聽不出喜怒,但從所說之語卻又對烈明野有所不滿。帝王心,深不可測!
烈明野垂首不語。
“將遇刺之事說給朕聽。”皇上重新端起茶盅啜飲。
當下,烈明野一五一十將幾日來的事情詳細告知。
“西域……”聽罷,皇上以食指輕敲案桌,神情頗為慵懶,睫毛半掩。
烈明野稍稍抬起些頭,面無波瀾,靜得出奇。
“御書房”內一片安靜,他二人雖未對望,矣未再有任何言語,但我卻敏感的察覺出不同。他二人均心有所思,定是想到了共同點——西域!
正沉默著,梁德庸輕步走至皇上身旁躬腰言道,“啟秉皇上,容妃娘娘求見?!?
此言一出立即似根鋼鋸挑斷了我腦中之弦,“錚”一聲脆響,我曉得為何聽見“德親王”的聲音時會皺眉了,他便是那日“御花園”內與容妃行茍且之事的神秘男子!絕錯不了,那聲音太特別,令人想忘也無法忘記!
有感身旁的烈明野投來目光,我看去,接收到他眼中喝止的訊息時迅速收起驚愕,恢復平靜面容。我從不知,原來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可變化得如此迅速!
“傳”皇上擱下茶盅,站起,對新生兒的喜悅期盼喜形于面,從他的眸中更是流露出了對容妃的寵愛。
見狀,我憶起容妃曾說過的話:‘皇上已有兩月未翻本宮的牌子?!瘍稍挛捶央x失寵不遠,現皇上對她重拾寵愛全因腹中胎兒!
容妃手持托盤款款走進,容貌端莊艷麗。我二人雙雙向她行禮請安,她回以淺笑以示免禮。
她端著托盤走至皇上身旁,將托盤擱在桌上,端起盅碗甜甜軟軟地對他說道,“皇上,此乃臣妾家鄉特產的‘烏梅’,臣妾親手將其制成‘冰鎮酸梅湯’給皇上解渴敗暑?!?
梁德庸代為接過盅碗以銀針測試,確認無誤后遞給皇上,并尖細著嗓音說道,“皇上請用。”
飲了一口,皇上顏悅,贊道,“嗯,酸甜可口,冰涼入喉,愛妃真是體貼!”
他這一夸使得容妃心花怒放,臉頰上飛起兩朵云霞,甜美傾城。
“愛妃有孕在身切莫操勞,‘冰鎮酸梅湯’雖好,但朕卻不希望你因制湯而有任何閃失,日后制湯之事便交由‘御膳房’辦理?!被噬想m這樣說,但卻笑吟吟的將一碗湯飲盡。
“是”容妃福身行禮,一面撫著仍然平坦的小腹、一面笑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