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書名: 只要兒子不要相公作者名: 孟琴本章字數: 3054字更新時間: 2013-08-02 17:50:06
烈明野上半身全是血,怕是滋事不輕!他心高氣傲,怎受得了別人的誤解與嘲諷?軍營中的兄弟們定是說了難聽的話,否則他也不會動手!
40軍棍……這恐怖的數字令我全身發冷,粗長杖棍浮現腦海,每一棍都結結實實的落在烈明野光裸的背上,那將是怎樣的痛?!莫說40軍棍,哪怕是一棍打下也夠受了!
“小妹,你沒事吧?”見我垂首半晌無語,聶光輕推我肩頭,語氣擔憂。
“沒事。”我放下撫額之手,甩一甩頭,將腦中暴力景向抹去,轉首看向房內……老大夫與丫鬟們為烈明野忙碌著。
約摸兩柱香的時候,老大夫以袖擦拭額頭汗水,緩直腰。
見狀,我與聶光雙雙入房來至床前。
“大夫,他怎么樣?”聶光急切相問,心中無底,40軍棍打在身上是個恐怖的未知數,誰也不曉得打完后會留下怎樣的傷病。
老大夫一面拭汗、一面舒氣,微啞著嗓音緩慢說道:“內傷、外傷均有,若非他練就一幅健朗身板,怕是棍傷會將他致殘。”口氣不輕不重,卻說得使人后怕!
聶光面露喜、悲、愧三種情感,深深的閉閡雙眼。片刻后張目,雙手抱拳,“多謝大夫!”
“將軍客氣,醫病救人乃老夫本職。我已為烈少爺處理好傷口,請將軍派人隨我回醫館抓藥。”
“好,大夫請。”
他二人一前一后離開“竹苑”,丫鬟們各忙各的,一時間房內只剩我一人。
我望著床上的烈明野,他上半身已清洗干凈,厚紗布將他包裹,紗布滲血,白與紅形成鮮明對比!凌亂發絲撥至額側,英俊面容淤痕斑斑,雙眉擰蹙,不甘與委屈半浮半掩。
這樣的他令人心疼,他只有14歲,正值“半生不熟”的年紀,青春期的燥動與沖動令他傷痕累累。靠女人進入軍營,莫說他,換做是我聽了都覺得心里不舒服。我未曾想那日的請求會讓他背上“吃軟飯”的臭名!
老大夫將內服、外敷之藥一并開齊,聶光回軍營處理收尾,烈府上下因烈明野重傷而緊張。
我與丫鬟合力將藥汁喂烈明野喝下,丫鬟退去,我則留在房中看守。
夜深人靜,明月高掛,月芒透過窗棱打射入房,滿地光華。我在光華中趴在桌上,頭枕臂,一聲嘆息,“唉……”
望著側躺暈迷的他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后悔請求皇上轉移賞賜,我考慮不周,未曾想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影響。他那時是高興的,只是我們都沒想到會被人說做“吃軟飯”。
猜想他受罰一事很快便會傳入宮中,只因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皇上會對他如何看?會不會覺得他年輕氣盛,浮燥不穩?會不會收回準他入營的承諾?我腦子里亂糟糟的,胡思亂想了起來……
烈明野這一暈迷便是兩日三夜!
午后,我端著煎好的湯藥輕輕推開他的房門,一抬首便看見暈迷許久的他正撐著身子想起來。見狀,我怔了一下,怔后忙快走幾步將藥碗擱在桌上,繼而朝他走去。
“你別亂動,我……”我伸出雙臂欲扶,他卻毫不領情的將我粗魯推開,以置于我咽下了未講完的話,身子也踉蹌著朝左側傾斜。
“滾!滾出我的房間!我一時一刻都不想見到你!滾……滾……滾……”他像只野獸般嘶吼,嘶啞的嗓音滿覆羞辱。
我急急的穩住身形,險些摔倒在地,一面直身、一面朝他看去,他那雙幽深的眼眸轉瞬間布上腥紅,怨恨與委屈并露。
“滾……”他猙獰了面容,單手指著敞開的房間,本以傷重的身子現下顫抖不已,血水快速滲透紗布。
見狀,我上前兩步對他說道,“你才剛醒,別這樣激動,當心傷口!”
“滾滾滾,我不需你惺惺作態!若不是你什么事情都沒有!你這賤人!賤人!賤人!”他瘋了般揮舞著手臂,每多揮一下血水便多滲透一分。他將受到侮辱的火氣撒到我頭上,也將那厚厚的紗布浸得血糊一片!
他面色蒼白,身上的痛楚令他咬住嘴唇。因情緒激動,繼而引發劇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你滾……咳咳……滾……”一面咳、一面不忘記趕我出房。
瞅著他難過的趴回床,蜷縮起身體,我非旦沒有離開,反而似火山爆發般跺腳大罵,“你別甩小性子了行不行?我曉得你被人說作靠女人進入聶將軍旗下心中有氣、委屈,但那些人不知實情!你因此而找人打架泄火有用嗎?你這樣莫說軍營中的弟兄瞧不起,就連我也瞧不起你!若想讓人瞧得起便要拿出真本事,而不是使小性打架斗毆!你自幼習武、研習軍術,你學有一身本領為何不展露出來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為何不讓他們知道你烈明野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大漢,大丈夫!是龍,不是蟲!”一口氣吼完這許多,吼罷雙手叉腰瞪著他,恨鐵不成鋼!我終于懂得身為父母的心!現下的他便是這幅臭德性,一味的埋怨屁用不頂!
情緒激動的他因我的一席重話剎那間變得安靜無比,面色忽爾漲紅、忽爾鐵青,面部肌肉抽動的厲害。腥紅的雙目中攀爬上一根根血絲,瞳中“嘭”然爆漲兩簇熾烈狂肆的火花!
他死死的瞪著我,我也瞪著他,我二人誰也不再言語。對瞪半晌,我覺得眼睛有些痛,閡起雙目閉了會兒,張開時不再與他對瞪,轉身……與房門面對這一刻抽了口氣,只因瞧見聶光瞪目結舌的立在門口瞪著我,一只腳邁入門檻,另一只仍在檻外。
他面上的震驚足矣說明先前我與烈明野所發生的事他全看了去、聽了去,不想解釋什么,也不想呆在房內,朝他點了下頭,端起冷下的藥碗離開“竹苑”。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心性根本不成熟!
重新熬熱湯藥,我在膳房內拖了很久,直至心中火氣消去時才端起藥碗重回“竹苑”。聶光剛剛為烈明野換了藥,扶著他側靠床頭。
見我進來,聶光沖我輕輕一笑,烈明野則別開臉不看我,面部表神既似尷尬、又似窘迫,看上去怪怪的。
“喝不喝?若不喝我現下便將它潑了。”我將碗遞至烈明野面前,不冷不熱的問著。
他沒吭聲,伸手接過藥碗送至唇邊大口大口飲下,飲罷將碗遞回給我。
我朝天翻個白眼,早這樣不好嗎?非得鬧一通脾氣,再被罵上一頓才罷休!一抬眸,發現聶光正用贊許驚嘆的目光看著我,看得我一陣迷糊。
他那眼神似乎在對我表露著什么,又似乎對我有所期待,較復雜。我看不懂,遂不去想,端著碗離開“竹苑”。
傍晚,下人們為烈明野準備了清淡膳食。活血補氣的棗粥;與蔥花、蒜泥素炒的青菜;清湯,膳食雖簡單普通,但色香俱全。
我捧著托盤推開烈明野的房門,他側躺在床、面朝外。將托盤擱在桌上,我輕步上前用手指戳戳他裸露在外的肩頭,喚道,“少爺,該用膳了。”
經我一喚,他無聲無息的睜開了幽深雙眸,目光定定的打在我的臉上。
“我扶你起來。”向前稍移,我傾著身子將他從床上扶起,塞個軟蒲在他與床頭之間讓他靠上。
舀動棗粥,棗香撲鼻,香氣慢慢地在床榻周圍漫散開來,香氣中夾含絲絲甜味,只是聞上一聞已令人食欲大增!
我舀一勺粥,他便吃一口。我夾一筷子青菜,他矣如此。我喂他,他的目光則始終落定在我的臉上沒有移開,仿已扎根。
“你老看著我做何?”我禁不住開口詢問,舀粥動作頓下。
他瞅著我不語,眸色似乎深沉了,又似是一瞬間迷幻的錯覺。
他不回答,我矣不懂他的心思,故爾搖搖頭繼續喂他用膳。
吃過粥與青菜,我掀開湯盅的蓋子盛上一碗清湯,一勺一勺的喂他喝。
他或許坐累了,身子向下移動,由靠著床頭轉為側躺、手肘撐床。如此一來我喂湯便有了不便,遂隨他矮下身子蹲在床頭。
喂至最后一勺時一滴清湯順著他的嘴角淌下,見狀,我將湯碗擱在一旁的矮幾上,從懷中抽出絹帕。湯珠順著他的下腭滑落,一路滑至鎖骨下方,我執帕追至,一路為他擦試。
不經意間,手指碰著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膚,溫熱的、富有彈性,他胸前的肌肉因此而輕輕抽動。
我未覺有何,他卻驀然捉住我的手。此舉突然,令我心兒漏跳一拍。望著他捉住的手,不解的抬頭看向他。
他直勾勾望進我的眼里,與先一樣,不言不語。
“想要什么便說話,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蹙了下眉,我讀的專業不是心理學,更不是魔法師。人與人之間貴在交流,若人人均與他這般只看不語,那世界還不亂套了?
他捉住我不動,目光將我鎖定。我往回抽手,他卻攥緊不給機會。“你說話句行嗎?到底想要什么?”他這樣不是存心刁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