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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用了,我不是什么姑娘,咱們是一樣的人,都是十三爺救的丫頭。”茉莉說著,便自行取了水蹲下去洗著衣服。

“呃,妹妹,你這么小,這些事情怎么做得來?”彎月顯然又被茉莉雷到了。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茉莉沒有抬頭,想著胤祥身邊又多了一個丫頭,她的心中便覺得酸酸的。

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與茉莉多說,“我洗好了,先回房去了。”

“好的,姐姐再見。”茉莉仍是沒有抬頭,只細心的搓洗著盆中的衣裳。

胤祥洗完澡,換了茉莉出去時放到身邊的干凈的褲子和短褂,便叫伙計上來,收拾了浴桶出去。想著茉莉也該回來了,便到窗前去瞧了瞧,只見那個弱小的身影仍在蹲在井邊,嘴角上揚,胤祥轉身出了房門。

自從這個小東西到了自己身邊,他的衣服便再也沒有讓嬤嬤們洗過,無論何時,都是她親手搓洗。想到這些,胤祥的心中便會涌起甜甜的感覺。

彎月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胤祥慢慢的走到茉莉身邊,又輕輕的蹲下身去,茉莉抬頭,臉上有甜甜的笑容綻放,繼而兩人起身,胤祥端著茉莉洗好的衣服付又回來,心中悵然若失。再看看天上的彎月,嘴角便泛起苦苦的笑容。

“姑娘使一把彎刀,好不英爽,今夜相逢,又恰逢彎月當空,姑娘不如就叫彎月吧。”茉莉的話猶在耳邊回響,一個使喚的丫頭,也能有這樣的傲氣,公子反而如此待她,可見二人之間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主仆的關系。自己以后可怎么辦呢?

彎月對著窗外的月色,竟然忘了奔波逃亡的疲憊,定定的入了神。

茉莉同胤祥一同進了客房,胤祥讓茉莉先睡,茉莉說天色尚早,睡不著,不如咱們說說話吧。于是二人便在窗前對坐,胤祥看著茉莉說道:“你是不是因為彎月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茉莉便低了頭,笑道:“不敢,您是主子,本應該有一群丫頭侍候著,我也是其中的一個丫頭罷了。”

“呵……你這么小,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醋勁?”胤祥失笑,握住她的手。

“怎敢?不過是評心而論罷了。”

“評心而論?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心。”

“知道又如何?我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丫頭而已。”

“你放心,不管你從何而來,我的心已然交給了你。”

“只怕,你的心給了我,身子卻要給別人。”茉莉想到胤祥將來要娶正福晉,還要納側福晉,格格等人,心中便更加痛楚,這就是封建王朝啊!

胤祥頓時無語,他不想分辨,因為茉莉說的是事實。

悶坐了一會兒,茉莉突然笑道:“你瞧咱們二人,這樣悶葫蘆般的坐著干什么?趕了一天的路,我卻是乏透了,不如就睡了吧。”

“好。那咱們就睡吧。”胤祥起身,便在外間床上躺下,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默契,每次下榻客棧,胤祥總是守在茉莉的外間。在胤祥的心中,茉莉勝過任何女子,這份情,只有二人心中最清楚。

只是今夜,茉莉躺在床上,卻失眠了。想想將來,自己尚不知道在他的身邊是一個什么角色,自己舍棄生命,穿越到了這里,難道只是為了做他身邊的一個過客?

多了一個彎月,以后的行程卻沒有什么變化,那些追殺彎月的人也沒有出現,想來是胤禛的暗衛起了作用。彎月倒也安分,胤禛幾人暗中堤防,她到沒有什么不妥的舉動。她這樣子倒是把胤禛給迷惑了。

幾人走走停停,過了一個月的光景,才到了秦淮河岸。

江蘇織造李煦早就得到了兩個皇子要來這邊查看鹽政的事情。所以胤禛幾人一進蘇州,便被李煦的人給請進了蘇州織造府。

李煦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白凈的臉上泛著紅光,下巴上垂著稀落的幾根胡須,一見到胤禛和胤祥,急忙大禮參拜,又請了圣安。胤禛才親自攙起了,同李煦的十歲的兒子李鼎一起進了正房。里面李煦的生母文氏已經跪在地上,胤禛等人進來時,文氏則帶著女眷叩頭請安。胤禛忙親自攙起,嘴里稱呼文嬤嬤。

茉莉在一邊瞧著,知道這個就是康熙皇上小時候的保姆了。

寒暄過后,眾人安次序就坐,李煦傳來家宴,胤禛上座,胤祥在一側,李煦則在下首陪著。狗兒和坎兒早被李家的管家們拉出去吃酒了,茉莉和彎月則被文氏請到了后面內院里招待。茉莉因不耐煩席中的嘈雜,便借口說出去洗洗臉,便悄悄的離了席;文氏便叫過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頭,跟著茉莉,囑咐道:“英格兒,你跟著這個孩子,她還小,要什么只管拿給她。她不耐煩在這里悶坐,你便帶她到后便園子里走走也好,只小心些,別磕碰傷著了,叫我在十三阿哥跟前沒法交代。”

英格兒答應著,便帶著茉莉轉過十二扇的大理石屏風,從后門轉到花園子來。

茉莉到了園中,無聊的逛著,這里應該就是后世的拙政園,這里曾經被曹寅買下,后來送給了李煦,成了李煦府上的后花園。茉莉信步走著,到了園子的湖邊,此時正是夏末,一池子的荷葉蓬蓬勃勃的擠滿了池子,荷香絲絲,荷風颯颯,荷花婷婷,荷葉翩翩,讓茉莉忘卻了一路的勞累,坐在小亭子上,依著欄桿,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姑娘,您千萬別睡著,這亭子近水,睡著了涼意便侵入身體,會得病的。”英格兒見茉莉閉上了眼睛,忙在她跟前說道。

“姐姐,我不會睡著的,只想歇歇。”茉莉恬然一笑,又睜開眼睛看著身后這個十六七歲的大丫頭,她容長臉兒,一雙杏子青目顧盼有神,一頭烏黑的頭發梳成雙環發髻,頭上也帶一些珠翠。畢竟是大家的丫頭!茉莉心中暗嘆。

“姑娘,你別睡,我叫他們給你摘蓮蓬來,咱們這府上的蓮蓬一點兒也不苦,吃起來甜甜的呢。”英格兒笑道。

“不苦?怎么可能?”茉莉奇道,有道是蓮子心中苦,這是早有定論的。哪里會有蓮子不苦的道理?

“姑娘不信,你只等著。”英格兒說著便轉身跑過去,到了池邊,踩著一塊大青石往前一躍,躍到了另一塊水邊的青石上,彎腰向前去,竭力的摘那兩三個蓮蓬。

“你小心點兒,掉到水里可不是玩的。”茉莉忙喊道。

英格兒也不回話,只摘了三只蓮蓬,便又跳回岸上,像一只小鹿一樣,又歡快的跑到茉莉身邊,笑道:“姑娘,給你,你嘗嘗就知道我不是騙你了。”

茉莉接過蓮蓬,雙手略一用力,掰開來,取出了一顆蓮子,碧油油的,煞是可愛。再剝了青皮兒,便露出了潔白的蓮子,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便有一股甜甜的荷香盈口。

“恩,真的不苦呢。”茉莉奇怪的看著英格兒。

“我沒騙姑娘吧?”英格兒得意的笑著。

“呵呵,是啊,姐姐沒騙人,等我走的時候,要給李大人多要一些蓮子。”茉莉也笑道。

“這不值什么,姑娘是是十三爺跟前的人,我們老爺定會照辦的。不過我告訴姑娘一個巧宗兒,這蓮花有三百多種,只一種,姑娘可曾見過?”

“哪一種?”茉莉便笑問。

“碗蓮。”英格兒抿著嘴兒笑道,“姑娘見過嗎?”

“碗蓮,倒是聽說過,這應該是荷花中最小的品種,種在一碗清水之中,兩朵白蓮花,可助談興,可佐茶趣。對嗎?”茉莉笑道。多廢話啊,封建王朝拿著碗蓮當珍寶,現代生活中,這可不是什么稀罕物兒,不過茉莉知道,在這里不能太張揚,只得含含糊糊的糊弄著罷了。

“哇!”英格兒即可換了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茉莉,“姑娘真是博學。”

“我不過是聽說而已,卻是沒見過的,你也不必驚奇。”

“我告訴姑娘,姑娘別告訴被人去……”英格兒說著便俯身上來,正要說說很么,便聽身后有人笑道:“英格兒,你這丫頭,不在老祖宗跟前伺候,跑這園子來做什么?”

英格兒忙回頭看時,卻是公子李鼎站在亭子外邊,便又笑了。于是上前施禮,說道:“大爺,老祖宗叫我帶著茉莉姑娘隨便逛逛呢。”

茉莉早就看見一個翩翩少年一身藕荷色夾紗袍子,迎著微風站在荷池邊上,手中按著一把檀香折扇,于是忙起身,斂襟行禮,“奴婢茉莉,見過李公子。”

“不敢,姑娘是十三爺跟前的人,多有冒犯,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哪里的話,這里是公子的家,茉莉不過是做客在此,哪有公子冒犯只說。”

李鼎微微一怔,無論如何,這也不像一個六歲的小孩兒說話的語氣,難道真的是天家的規矩泯滅了童真天性?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頑皮的時候,她怎么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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