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蕓出了金鑾殿,低首走向后宮,皇宮內侍衛林立,到處都在盤查宮女太監。
正在這時,有人拽了摘碧蕓的袖子,說道:“公公,您這是去哪啊?”
碧蕓抬頭,對上那雙眼睛后驚喜道:“麟兒,你和師父去哪里了?”
宇文麟低聲道:“師姐,我和師父在宮里查探白振奇的兵力分布,想不到白振奇真是厲害,一個皇宮就布置了五千兵力,還擺下了四方陣,對了,楚皇安全嗎?”
碧蕓點點頭,說道:“我把楚皇放在金鑾殿的大梁上了,天黑之后我們再帶他安全離開。尹大哥那邊怎么樣了?”
宇文麟展露笑容,說道:“宮里正在盤查為什么所有的皇子皇妃都不見了,想必尹大哥已經帶著他們安全離開了。師姐,我們現在去找師父吧,他和暗影都在冷宮等我們呢?”
碧蕓點頭道:“好,我們先去找師父。”
二人躲過層層盤查的侍衛,來到冷宮。
棋狂和一百多名暗影都已經集合在冷宮的花榭枋等候二人了。
楚皇算得上是明君,后宮本來嬪妃就很少,冷宮更無一個嬪妃。
由于常年無人居住,冷宮大門常年緊鎖,園內雜草叢生,足有一人多高。白振奇的士兵看見冷宮已經生銹的大鎖,根本就沒有進來。
棋狂看見二人歸來,連忙發問:“蕓兒,楚皇怎么樣了?”
碧蕓微微頷首,低聲道:“師父放心,楚皇沒事,我們晚上在救他。只是現在楚國大亂,我們的計劃恐怕要有變化。”
棋狂微笑道:“蕓兒,沒有關系,楚國的事情很好辦,我們可以暫時放下不管,先去韓國,你想六王爺怎能放任白振奇稱帝呢?他的兒子可是還在雷鳴手中呢,白振奇這步棋走錯了。即便我們不對付白振奇,六王爺也會派人來對付他。”
碧蕓點頭表示同意:“師父說的有道理,那我們等到晚上救出楚皇再做下一步安排。”
宇文麟問道:“師父,師姐,楚皇就出來我們要怎么安排,我們在楚國的生意會不會有影響啊?”
碧蕓夸贊道:“嗬嗬,麟兒想得還挺周到,我剛才聽白振奇說了,要劉學士寫下安民告示,我們的生意應該不受影響,現在重點是讓楚皇安全撤離,至于去哪里,我想楚皇應該心中有數,他不是昏君,只是因為沒有掌握軍權,才會被白振奇擺了一道。”
碧蕓突然問道:“對了,麟兒可知道一個國家生存的根本是什么?”
宇文麟沉思片刻說道:“看到楚國的教訓,我想最重要的是軍權吧?”
碧蕓微笑搖頭說道:“一個國家生存的根本是民心,君王的責任就是要讓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醫!勤者有其業!勞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學!童年有其樂!讀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養!車者有其位!工者有其薪!農者有其地!商者有其利!優者有其榮!能者得其用!閱者有其悟!學者有其為。做到這些,很難,也很簡單。如果百姓碰到的是賢德的君王,就很簡單。一個為百姓著想的君王,百姓絕對不會放棄他,再強大的軍隊也是來自百姓,只要國君好仁,天下無敵。我這么說,麟兒可明白?”
宇文麟恍然大悟,說道:“師姐,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楚皇受百姓愛戴,百姓支持他,白振奇就不是他的敵手。”
“嗬嗬,麟兒就是聰明。”碧蕓說著說著,又摸上了宇文麟的頭,宇文麟側頭躲過,怒道:“師姐,不要總摸我的腦袋。別把我當小孩子!”
棋狂看看打鬧的二人,笑著搖搖頭,自從收了宇文麟為徒,棋狂等人漸漸喜歡上了這個聰明好學,心地善良的孩子,對兄弟四人來說碧蕓和宇文麟就是他們的兒女,一樣重要一樣疼愛。
所以,他們一直都在找機會,讓二人多多親近,希望他們能從師姐弟變成伴侶。
他們深知碧蕓還沒有從上官瀾的陰影里走出來,而且還有一個尹寒哲插在他們中間,不管是上官瀾,還是尹寒哲,都是非常優秀的男兒,碧蕓還小,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搞清楚心中的那塊位置到底為誰停留。
是夜,碧蕓和宇文麟潛入金鑾殿,點醒楚皇,在暗影們的護送下,從假山下的密道中離開皇宮,與早已等候在皇陵的尹寒哲一眾會合。
尹寒哲早已經等得心急火燎,看到碧蕓他們安全出來,欣喜若狂。
楚國的皇陵建在隆州城百里之遙的天龍山麓,天龍山蜿蜒綿長達八百里之遠,皇陵三面群山環抱,陵前有天龍河潺潺流過,整座皇陵規模宏大,氣勢磅礴。
楚國的三十幾位帝后就葬在這風水絕佳的勝境。陵園內有專為皇帝祭祀先祖修建的宗祠,平時只有十幾個老宮人負責打掃,罕有人跡。
尹寒哲和棋狂師徒三人看著垂頭沉默不語的楚皇,心里也很難過。
楚皇抬頭看看四人,說道:“現在朕真成了孤家寡人了,隆州城就這樣放棄了,還不知道何日才能回來,朕真是對不起埋在這里的列祖列宗了。”
碧蕓勸道:“皇上,不要沮喪,白振奇雖然奪了隆州,但楚國江山不是只有隆州,皇上現在應該想想要去哪里重整旗鼓,奪回江山。”
尹寒哲點點頭,應聲說道:“皇上,微臣以為興州,潼湖,安江三郡物阜民豐,又有安王爺的八萬兵馬駐扎,應該可以依靠。微臣愿護送皇上去往安江郡,請皇上準奏。”
楚皇無奈說道:“嗯,朕在路上就已經作此打算了,只是安江郡路途遙遙,皇子皇妃如果跟隨,恐怕兇多吉少。”
碧蕓說道:“皇上,我倒有個主意,不止可行否?”
楚皇一揚眉,說道:“哦,玉面金鳳,說來聽聽?”
碧蕓看向尹寒哲,說道:“尹大哥,把你的百花谷讓出來給皇妃皇子們如何?那里瘴氣環繞,人跡罕至,白振奇絕對搜不到哪里,留下十幾名侍衛宮人照顧皇妃和小皇子,我會定期派人送糧食衣服到百花谷。大一點的皇子可以跟隨皇上去安江郡。”
“寒哲,百花谷在哪里?看來你小子還有秘密沒有告訴朕。”看著表情尷尬羞澀的尹寒哲,楚皇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尹寒哲拱手說道:“皇上,百花谷是微臣的師父發現的,并非刻意隱瞞,還請皇上原諒。”
楚皇微笑道:“呵呵,寒哲,朕也沒有怪你,這樣吧,明天你先護送他們到百花谷,安排妥當之后,再回來接朕,我們去往安江郡。玉面金鳳,百花谷里的皇子皇妃,朕就拜托你了,這次朕死里逃生,多虧了你們師徒的大力相助,請受我楚繼昌一拜。”
碧蕓趕緊攔住楚皇:“皇上,您是君王,這樣做豈不折殺玉面,但請皇上放心,玉面一定會護得諸位皇子皇妃的安全。同時玉面還有幾句話送給皇上,都在這錦囊之中,待得到了安江郡,皇上再打開來看。”
楚皇接過錦囊,說道:‘玉面金鳳,你雖然是齊人,卻對朕如此坦誠,著實令人感動,待得天下平定,朕一定要重重賞你。”
碧蕓搖頭說道:“皇上,玉面不是求得賞賜才會幫助您的,天下百姓,不管身在哪一國,都只有一種心思,就是國泰民安。皇上是明君,值得玉面相幫,所以玉面不會見死不救。”
楚皇大為感動,聲音有些哽咽:“玉面金鳳,朕會記住你的話,朕會永遠做一個讓百姓安居樂業的有德明君。”
第二天一早,尹寒哲和碧蕓宇文麟三人帶著幾十名影子護送皇妃皇子,出了皇陵。大路上到處都是白振奇的軍隊盤查,只好走山里的羊腸小路。
皇妃皇子們養尊處優慣了,哪里受得了這等辛苦,走出不到三里,眾人就已經力不從心了。皇陵地處天龍山,而百花谷在南山,兩地相距差不多二百余里,這樣走下去,恐怕兩天也到不了。
碧蕓不由暗暗著急,卻想不出什么好計策。
半日過去,走了還不到二十里,皇妃們已經歇了不知多少回了。
她們的身份尊貴,影子們可以背著小皇子,但卻不能靠近皇妃們半步。攙扶著皇妃們行走的宮女也比她們強不到哪里,諸人臉上俱是香汗淋漓。
碧蕓看著滿山的翠竹,有了主意,停下腳步,讓尹寒哲命令影子們砍來許多結識的長竹竿,中間用藤蔓綁成坐兜,做成簡單的滑竿,請皇子皇妃以及宮女坐在上面。
雖然是抬著行走,速度卻比剛才快了很多。碧蕓背著七皇子,走在最前面,七皇子只有五歲,還從沒有出過皇宮,對他來說,巍峨聳立的群山,婉轉清脆的鳥鳴,就像是天堂般的美麗。
更何況是碧蕓帶著他時而跳躍,時而高飛。驚喜之余,大喊出聲:“母妃,你看,我像不像一只大鳥,哦-哦,鈞兒飛起來了!”
山下的大路上正好有一支軍隊路過,聽到聲音,雖不清楚說些什么,但還是警惕的喊道:“山上什么人,快點下來。不然我們就要放箭了!”
碧蕓心知不好,又不知道山下到底有多少人,看向尹寒哲,說道:“大哥,你們快走,這里我來對付。”
此時已經不容尹寒哲多想,只好點點頭,下令影子們加快腳步,迅速離開。
碧蕓脫下七皇子的外衣,小聲告訴他不要亂說話。
然后朝著軍隊的方向,大聲喊道:“眾位軍爺,不要射箭,我是隆州的大夫,來山里采藥迷了路。”
山下的將領喊道:“你是哪個醫館的?快點下來,不然就當你是楚皇余孽,將你亂箭射死!”
碧蕓假意驚慌的喊道:“軍爺,不要啊,我們真是醫館的,小人這就下去了,千萬不要放箭啊!”
碧蕓把七皇子放在草叢中,叮囑他不要出聲,下了山坡,一隊盔明甲亮的軍隊出現在眼前,碧蕓默數了一下,大約在百人上下,心中暗自有了計較。
帶隊的頭領看看碧蕓,問道:“剛才說話的分明是個孩子,怎么就你一人現身呢?”
碧蕓低著頭戰戰兢兢的說道:“官爺,那是小民的弟弟,因為走不動,又怕官爺放箭,所以小民把他放在山上了。小民只是濟世堂醫館的學徒,還望官爺明察。”
“哦,你是濟世堂的學徒?抬起頭來,讓我看看。”碧蕓抬起頭,一張在普通不過的臉,眼神里充滿著惶恐,頭領點點頭:“嗯,濟世堂我倒是知道,但不能但憑你一句話就放了你,你采的藥材呢?”
碧蕓故作惶恐的說道:“小民著急下山,沒有帶著,官爺,我給您把把脈,小的已經學醫三年,略通醫術,算是做個證明,您看可好?”
頭領點點頭下馬,碧蕓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把脈,說道:“官爺,您是不是總感到胃疼,沒吃多少就覺得飽了?而且總是噯氣、反酸、燒心、惡心嘔吐?有的時候脾氣還非常暴躁,睡不好覺?”
頭領一怔:“你小子還有兩把刷子,那你說說看我這是什么病?”
“您這不是大毛病,主要是官爺平時一忙起來就忘了吃飯,要不就是將就著吃冷飯,還喜歡飲酒,喝濃茶引起的疾病。您要是信得過小民,就告訴我您在哪里就職,明日親自上門給您送藥。”
“嗯你說的分毫不差,既是這樣,今天就不耽誤你采藥了,我姓郭,在羽林軍城北大營,你到了城北大營一說找郭酒壺,就會有人帶你過來找我。今天爺奉了上諭,捉拿逃犯,先走了,對了,你小子也要小心,如果看到逃犯趕緊躲起來,別讓人傷著。這一路上有很多路兵丁在查逃犯,如果有人查你,就提我的名號,絕對不會為難與你的。”
碧蕓拱手謝道:“謝謝郭爺,小民一定會多加小心。”
直到不見人影,碧蕓才上山背著七皇子踏上路途。
沒用多久就趕上了尹寒哲一行,尹寒哲一臉的擔憂在看到碧蕓的瞬間化為了萬千喜悅。
碧蕓簡單的說了一下剛才的事情,尹寒哲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碧蕓,心中卻柔腸百結。
碧蕓羞澀道:“尹哥哥,我們還是快走吧,這一路上關卡重重,危險太多了。”
尹寒哲回過神尷尬一笑,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