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不平升了副班頭,做了西門康縣令的貼身護衛,西門縣令就命他不拘何處,選取人才,教練出兩隊精英捕快來。
所謂一隊,兵法有云,五人一伍,十人一仕,五十人一隊,一百人一屯。
兩隊即是一屯。劉不平領了大令,先是召了同族子弟十人,同鄉子弟十二人。然后錄了籍,換上清一色的騎射服,然后從原來的捕快中撿那年輕的,不殘廢的,不抽大煙的,不酗酒的,沒有其他營生的,得了三十幾個人。
可憐原來的捕快也就百十來人,新建精英兩隊也是一百人,實則是西門康的私兵,月俸雙倍的,所以很多老捕快想加入,劉不平家中一時間門庭若市,收了若干金銀。劉不平一分不留,分作幾份,一份孝敬縣令,一份孝敬縣尉,一份送與班頭,一份請老捕快們喝酒,一份發于新捕快。都說副班頭會做人??h尉也知這是保命的事,也著實籠絡他,給他引見縣衙諸有司,城中各龍頭商紳。劉不平一時也人模狗樣起來。
又請了縣令大印,于本縣地界招募壯士,應者云集,劉不平細加挑選,看其神色,體膚,氣勢,言語,得呆若木雞者一人,名李枳,進趨如虎者三人,跳脫如兔者三人,其余皆無甚特點。遂請縣令任命了兩隊長,劉不平作為教練。每日里在縣衙左近操練。
這劉不平原本是江湖中人,武林敗類,也不懂兵法,偏又好學,結交了本縣的教諭,有空就去給那些讀書人端茶倒水,奉承斯文,得了孫子兵法,紀效新書。研讀開來,手下有兵一百,就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兵法與習武并練,一時聲威頗壯,西門康滿意非常,給兩隊命名為補紅、補藍。
那些強盜,也聽說縣令弄了這么兩隊補紅、補藍,為首的渠帥就琢磨了,等他們練起來了,自己豈不是沒飯吃了?遂糾集大眾,在城外做了幾件大案子??嘀魈拥匠侵袌蟀?,連漢中府衙也驚動了。知府來信,命西門康仔細剿了這股悍匪。那縣令不敢怠慢,叫了劉不平進來。
縣令道:“不平老弟,將一隊留下,明日你帶一隊出城剿匪去吧。”又說:“你要走了,若賊人混進城來如何是好?”
劉不平道:“隊中有個人叫李枳,可以保護縣尊?!?
縣令道:“恩,這樣我就放心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劉不平謝了縣令,走出去,領著一隊補藍精兵殺出城去,要剿那渠帥。
劉不平帶了許多車馬民夫伺候,在南鄭縣之南五十里的地方游蕩,那地方有個說法,喚作平崗,是個小山坡,前面就是雁嶺,大盜渠帥藏身之地。劉不平打聽得仔細,原來這幾日強盜過壽,都聚在山上,遂將帳篷營寨扎在崗上,擺出將軍的局面來,用強兵困住了這山,自己每日來歡樂取笑,絲毫沒有進攻的樣子。
那渠帥看見兵來,忖度著手下十幾個人不是對手,便想撤走,但又舍不得屋舍地盤,見劉不平只來不打,便想撤走,原來山路都被封住了,強攻要走,卻攻不破,心中郁悶。猶豫了幾日,派了手下一個叫做馬后卒的軍師去交涉。
那馬軍師打著白旗來到劉不平帳前,劉不平正在蹴鞠,馬軍師只得一旁等候,看那雖是個游戲,卻是有攻有守,有勇有謀,兩隊互相征伐,都是雄壯激烈之士??吹胶脮r,不僅心馳神往。
一場比賽打了一個時辰。劉不平方才升帳問話,別看他總共五十個兵,架勢端的十足。將馬軍師簇擁著,押到座下。
那馬軍師只聽有人問道:“下站何人?”
馬軍師道:“雁嶺馬后卒,字前驅?!?
那人又道:“來此何事?”
馬軍師道:“來此求告將軍,我家渠帥,一心向佛,不愿與朝廷作對,只要將軍肯放一馬,便有孝敬奉上。”
那人道:“大膽。國法無情,誰會容忍爾等強盜劫掠之徒?及早自縛來請罪,或可得個全尸。”
馬軍師道:“將軍息怒。這里有書信一封,乃是我家渠帥拳拳之意,請將軍體諒?!?
那人看了書信,道:“也罷,你且回去告訴你家大帥,若是能給個雙份,并移師他縣,自然不會追究。”
馬軍師道:“多謝將軍。小人這就告辭,與我家渠帥商議。請將軍稍待。”
那人道:“慢著。我問你,為何從賊?”
馬軍師道:“小人原本山西運城人,家徒四壁,投往長安打工,販賣水果之類,后來辦不起營業證,交不起管理費,攤子被砸,又被打個半死,說是遣返回家,結果就給扔到這荒山野嶺,幸虧遇見渠帥搭救,便上了山過快活日子。”
那人道:“唉,原來如此,你可愿留在我帳下聽用?”
馬軍師道:“若能如此,再好不過。但等將渠帥放過了,小人便來投將軍,如何?”
那人道:“好。且問你入了我公門想做何事?”
馬軍師道:“愿做一小吏,每日巡街逛市,為大人管理城市?!?
那人道:“果然有志氣,你且去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