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張臉”西無間五指像陷進云瑤肉里一般，捏著她的臉左右轉了一番。

嘖嘖嘆道：“早就刻到了我的骨血里，裝瘋賣傻請繼續，我倒想看看過了一千年，鳳國的女皇多了幾孔玲——瓏——心？”

“西大人，我真不是鳳于飛，天下之大長得像的多的是，要不然怎么有這么多明星臉吶！是不？”

云瑤盯著西無間映滿刀光劍影的黑眸，艱難地用被擠成臘腸的嘴擺道理：“你當初應該摹下來那個鳳皇的指紋，那才是人人不同的，你看……”

穿過西無間的手臂把食指伸到他面前，晃悠道：“絕對不一樣！”

發現他的目光紋絲不動，云瑤差點要哭：“你知道鳳皇的墳嗎？實在不行我們去人間驗DNA總可……啊……”

本在辯駁的人突然尖叫起來。

原來西無間的整只右手插進了云瑤的心臟，扭轉翻攪，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云瑤從來不知道有種疼可以讓你疼到無法形容，是那天被死神打到骨骼碎裂的百倍，千倍。

“西——無——間？”

顫抖著聲音泄露出痛苦的忍耐，云瑤直愣愣地瞪著胸口半滴血也沒有的的空洞，把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黑洞似的傷口有風灌進去，冷和痛并駕齊驅，粉嫩的皮肉用人眼能分辨的速度快速地進行著細胞分裂，最終變得完好無損。

可痛感像是會延遲一樣，撕裂的心臟還是讓云瑤無法抑制住眼淚。

“嗚嗚……，我真的不認識你，嗚嗚……，你們為什么都來欺負我？”眼淚滑下臉頰，自己這般無力的表現讓云瑤倍感氣憤和羞恥。

西無間狠毒的黑眸里有片刻的恍惚，枯瘦的右手緩緩抬到了弓成蝦米的云瑤面前。

不知為何，那串串滴落的淚水是那樣地礙眼。

倔強的云瑤捂住心口，把西無間伸出的手狠狠打落。

抿著嘴角苦澀的味道，嘲諷道：“怎么？西大人是想炫耀自己高貴的手不會被云瑤卑賤的血玷污嗎？”

“呵呵……”

西無間低笑起來，自己真是笨啊!

鳳于飛的眼淚怎么是脆弱，那是她慣用的武器才對！

云瑤被西無間似喜似怒的扭曲表情嚇住了，滿腔的怒火變成汗毛倒數的恐懼。

直覺告訴她下面的場面她更不想面對。

“卑賤倒真是貼切的形容詞，鳳于飛，一千年了，你只有這句不是騙人！”

“我說了，我不是鳳于飛！你就算掏出我的心我也不是！”

再次從西無間嘴里聽到這三個字，云瑤只想吼出心中的忿恨！

“心臟是不是很疼，像長了一根刺一樣疼？”

無視云瑤歇斯底里的樣子，西無間拉開她捂著心口的手笑得魅惑之極。

“是是，疼死了，疼得要爆炸了，如你愿了吧？你滿足了吧？”

云瑤拼命掙扎，西無間攥住的手卻越來越緊。

身體被拖到緊貼著西無間的位置，下巴被蠻橫地抬起，西無間噴到云瑤臉上的呼吸沒有半分熱氣。

“女人，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真忘了還是假裝的，從現在起記住你就是鳳于飛。”

說完，一揮手，云瑤踉蹌著摔在了地上。

紫藤蘿樹干擦疼了她的脊背，西無間平淡的敘述比他不平淡時更顯可怖。

“哼！”

舔過咬得麻木的嘴角，云瑤冷笑道：“我可是冥王妃，憑什么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

“轉世之后卑劣的性子越發頑固了吶！”西無間撇嘴道，“想用身份來壓我嗎？呵呵，只是一個贗品而已！鳳于飛，你真是可笑之極！”

“你！”云瑤無言以對。

心臟湊巧地疼了起來，真像扎了一根折磨人的刺。

“無恥的女人，想拋開前世，也要問問我西無間許不許！我樂意幫你重溫一次！”

西無間眼角輕挑，朱砂痣一顫，身形瞬間而至。

黑灼石般熠熠生輝的眼睛緊緊盯著云瑤的瞳孔，紙片似的薄唇強勢地吻上了她染滿血的嘴。

大腦里有閃電劈過，云瑤的眼睛一陣灼熱，西無間與鳳于飛之間刻骨銘心的記憶恍然入目。

初見。

微風伴細雨，紫藤花撒在女扮男裝的鳳于飛發上，容貌清俊，紫衫飛揚，語氣張狂：“你就是我鳳國第一風流才子？”

“不才，正是。”紅袍映著朱砂，碧玉笛輕敲著掌心，西無間嬉笑作答。

“哼！才，看不出，風流……倒是不負傳言！男生女相，是個尤物！”

“過獎，過獎，總比某些人女生男相，嫁不出去的好，公子說是吧？”

西無間長身一揖，反唇相譏，“公子”二字咬得分外清晰。

再見。

重檐殿內，朝堂之上，被傳相貌奇丑的鳳國公主輕紗覆面，涂著豆蔻的纖纖玉指向著西無間的方向一點。

扭頭對一派威嚴的皇帝撒嬌道：“父皇，你說過的駙馬讓女兒自己選，我要他，西無間？”

“嗯，依了你，朕的乖女兒！”皇帝寵溺地點了點自家女兒古靈精怪的腦袋笑道。

西家家主、鳳國新任國師——西無間朱砂痣輕抖，皺著眉頭上前一步道：“陛下……”

“大膽，你想抗旨不遵嗎？！”鳳于飛嬌叱一聲，笑得得意洋洋。

“謝公主垂愛!謝陛下隆恩！”西無間眉心舒展，痞痞地笑著跪拜道,“公主才貌雙全，微臣喜尚來不及，怎會抗旨？”不像被迫倒似稱了心意。

繼而，公主大婚，普天同慶，鳳于飛笑顏如花，西無間喜笑顏開。

婚后，吵吵鬧鬧，你儂我儂。堵住了不少看熱鬧人的嘴。

繼而，一夕瞬變，皇帝暴斃，朝堂動蕩，邊境告急，鳳國上下人心惶惶。

繼而，天下皆知公主原非無鹽。

皇城之上，一身縞素，以先皇獨女之尊，昭告天下，登基為帝的女子傲氣清貴，確實才貌雙全。

“我贈你一世，你要還我一生。”咧咧寒風中狐裘遮不住顫抖，鳳于飛攥緊西無間的手，紅腫的眼淚水漣漣。

“好！”西無間心疼地擁住她，回答的堅定不移，呵著氣溫暖手中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