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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碧血玉葉

來到將軍府周圍,大司命和九喬都已經(jīng)各占了一個方位。我站到了我習(xí)慣待的那個屋檐一角。

我們?nèi)齻€都是在同一個方向,相隔并不遠。因為只有這個方向有建筑可以讓我們站立在屋頂,縱觀將軍府全局。

今日晴空萬里無云,只有一群鴿子散亂盤旋,偶爾還有侯鳥呈“一”字形或者“人”字形飛過將軍府的上空。

望天俯地守了兩個時辰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一些可疑的蹤跡。

“看那邊!”九喬突然指著西北方的天空喊道。

遠遠的天空中,一只白色巨鳥正往將軍府的方向飛來。鳥背上是不是白鳳我看不清楚,因為巨鳥在九喬喊出聲的同時,轉(zhuǎn)了方向,又飛遠了。

“哼!果然是流沙!”大司命叉腰冷笑,閃動身形便跟了上去。

九喬也跟了上去。

我沒動。我直覺那只巨鳥有些不同尋常,白鳳應(yīng)該不會在連闖幾天引起對方警戒之后還行如此高調(diào)之事。要知道,輕功和速度能躲過嬴政手下那些爪牙的帝國叛逆,已知的就屬他和盜跖首當(dāng)其沖。

我在疑慮間,周圍傳來一陣響動。

強烈的氣流刮過,伴隨著破空的“颯颯“聲,一道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我上方的天空。

“上來!”盤旋的巨鳥之上,白鳳朝我伸出了手。

我掃了一眼離去的大司命和九喬,她倆正往先前的西北方向追去,沒有回頭看。

我腳尖一踮,就躍上了白色巨鳥。

憑我的輕功,是不需要白鳳伸手的,可是白鳳卻仍然出手抓住了我,并且把我拽到了他前面。

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回頭看他。

白鳳稍稍揚眉,桀驁和靈秀同時出現(xiàn)在他的眼角,他輕飄飄地來了一句:“防止你跑了。”

我直接扭回頭沒有再看他,這開的是什么玩笑?

白色巨鳥載著我和白鳳兩個人,往與西北方完全相反的東南方飛去。我沒有出聲,白鳳以這種方式帶走我,應(yīng)該是有要事。

“你很喜歡星魂?”過了一會兒,白鳳在我身后問道,聲音中有一絲認(rèn)真。

我這才點了點頭。

對于白鳳,基本上沒什么可隱瞞的,他的鳥幾乎無孔不入,很多秘密對他來說都不是秘密。

身后一時沒有了聲響。沉默了一會兒后,白鳳才略帶譏誚地開口,“這幾天我們在將軍府的種種動作,其實都只是為了引你出來。”

我不解地回頭看他。要找我,讓只鳥兒來給我傳個信不就行了嗎?

“你的居所十丈內(nèi)不知道是不是被布下了什么陰陽術(shù),我安排的去給你傳信的鳥都有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白鳳看著我,聲音清冷,“兩天前我到你居所探過。你的居所好像被什么法術(shù)網(wǎng)罩了起來。我?guī)サ镍B只要靠近到一定距離就化成了粉末,我自己靠近也會驚動很多傀儡。為了不打草驚蛇又能找到你,我們才出此下策。”

我沉默了一會兒,“這幾天將軍府的騷亂都是因為你和盜跖?”

“嗯。”白鳳藍紫色半長碎發(fā)在風(fēng)中飄拂,掠過微挑的唇角,“現(xiàn)在要找你可不容易,所以只好放你在前面看著,免得你跑了。”

我回頭看著前方。白鳳肯定不可能說假話,那么我住的地方已經(jīng)被隔絕就是真的。除了星魂,我想不到第二個人會有這樣的實力和用意。

那層陰陽術(shù)法罩應(yīng)該只對沒有陰陽天賦的生物有效,所以白鳳才會無法向我傳遞消息,所以他才會需要這樣冒著生命危險、大費周章地引我出來。

只有將軍府出事了,或者叛逆分子現(xiàn)身了,我才會一定被派出執(zhí)行任務(wù),白鳳才有見到我的機會。

我看著遠方的天空,任風(fēng)吹亂我紫色的長發(fā)。此時,除了對白鳳的愧疚外,就只剩下強烈的羞辱感。是不是所有人,都以為我完全被星魂制住,屈從于他的威壓以至于頭都抬不起來,以至于被他完全隔絕也毫無怨言沒有反抗?難怪白鳳先前問我是不是很喜歡星魂,可恨的是我還點了頭。想必白鳳現(xiàn)在在同情我呢。

我壓下心中的不快,回頭向白鳳問道:“誰找我?”

白鳳略有贊賞地點了點頭:“確實不是我找你。真正找你的人是張良。”

我皺眉。張良還找我做什么?此刻他應(yīng)該離開了桑海才對。

“先別走。”白鳳一把抓住了我,“張良說,他打開了錦囊。”

張良這么快就把錦囊打開了?我微微睜大了眼睛,又迅速扭過頭去,怕白鳳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七天前我離開墨家前,給了張良一個錦囊,說讓他在需要的時候打開,沒想到張良竟然還沒離開桑海就打開了錦囊。

想必張良現(xiàn)在有很多疑問想問我,也好,今天就開誠布公地談一談那虛無飄渺而又命中注定的未來。

我問白鳳:“現(xiàn)在是帶我去墨家見張良嗎?”

“不,現(xiàn)在誰也不能見。”白鳳的聲音突然有一絲緊繃,“后面有人跟上來了。”

“是不是一個白裙長發(fā)女子?”我沒有回頭,迅速問白鳳道。

“看不太清。”白鳳回答說,“是著一身白的。只有一個人,在地面上和樹林中穿梭,速度很快。”

“往這邊飛。”我指了指方向,“不要加速太快。把她引過來。”

我指的方向,正是上次盜跖、我、勝七交戰(zhàn)的那片樹林的方向,也是我讓墨家等待九喬的方向。

本來是計劃明天將九喬引至此處的,沒想到今天已經(jīng)有這樣更不引人注目的機會讓九喬跟了上來。九喬應(yīng)該是在追那只白鳳特意用來作誘餌的大鳥途中發(fā)現(xiàn)我沒跟上來,才又掉轉(zhuǎn)頭追蹤我而來。

九喬肯定不是為了殺我才跟著我,那必定是跟她背后的人和她的任務(wù)有關(guān)。云中君已死,現(xiàn)在九喬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月神。我身上有什么東西能引起月神的注意,讓她這樣花費心力探聽我的一舉一動?

蜃樓上時,趙高曾經(jīng)告訴過我,云中君和月神千方百計拆散我和星魂,是想繞過星魂,拉我入伙確定一樣?xùn)|西的去處。后來月神發(fā)現(xiàn)云中君只是假意與她合作,實際上是朝廷走狗時,才痛下殺手與星魂一起將云中君殺死。那么,現(xiàn)在月神收服九喬、利用九喬跟蹤我的目的也是為了從我身上知道蒼龍七宿的去向?

可惜,蒼龍七宿正是現(xiàn)在天命最需要取得的東西,我不能與她分享任何與之相關(guān)的信息。

如此,兩相爭奪與較勁之下,九喬似乎只有死亡這一條路可走。在勾心斗角和陰謀詭計中,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并非是做錯事,而是站錯隊,或者說跟錯人。

如何才能不站錯隊呢?要么你有超卓的眼光,要么你有超凡的運氣。否則,一般人還是置身事外,安守本份地做好自己的事才最安全。

我簡直有些不明白九喬為何如此心切地選擇依靠月神。九喬既沒有先知能力,也沒有必要非摻和到其中來。她能避過星魂的讀心術(shù),那她在精神屬性的陰陽術(shù)方面應(yīng)該很有天賦,何況月神也曾說過她陰陽天賦突出。她若能安心修煉,將來自保綽綽有余,榮華富貴也不在話下,為什么一定要過早地選擇卷入陰謀的漩渦?

難道也是為了星魂?

我曾多次見識過陰陽家內(nèi)女弟子為了靠近星魂,為了博得星魂的注意力,基本上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如果九喬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只能說明她很聰明,可是又不夠聰明。

爭權(quán)奪利確實是唯一能向星魂靠攏的機會,因為星魂每天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重復(fù)這件事。但是人要爭,必須得在保全自己性命的情況下再去爭,否則反彈回來的傷害必定也不是你能承受的。

“掠過這方樹林后,你看看后面還有沒有人跟上來。”我看著前方,冷靜對白鳳說道,“如果那人沒有跟上來,就帶我去見張良。如果跟上來了,就放我下去,我自會再找時機去見張良。”

“她就是你要殺的那個陰陽家九喬?”白鳳在我身后問道,聲音不甚在意。

“嗯。”

“哦,難怪這幾天來,高漸離每天和盜跖出去,還帶著隱蝠,原來是為了幫你殺人。”白鳳的聲音依然是漫不經(jīng)心。

“隱蝠?”我暗暗皺眉。聽說聚散流沙有一個半蝠半人的怪物,以喝人血煉功,想是此人無疑。我又問道:“隱蝠怎會為墨家所用?”

“似乎墨家拿出了一個什么寶物,與他達成了協(xié)議。”白鳳悠然地說道,聲音清越,語帶嘲諷。

我沒有再出聲。既然墨家已經(jīng)承接了我的要求,那么他們采用何種方式不是我所關(guān)心的。

巨鳥載著我和白鳳飛過那片血光莫測的樹林。過了一會兒,白鳳在我身后說道:“已經(jīng)無人跟蹤了。”

我點點頭。看來墨家已經(jīng)成功攔截了九喬。

該是去見張良了,也該至墨家讓碧血玉葉花煥發(fā)生機了。

白鳳指揮巨鳥又繼續(xù)向前飛了一段距離,再次確認(rèn)沒有人跟上來后,便讓巨鳥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著現(xiàn)在的墨家據(jù)點飛去。

很快,我就見到了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的張良。

張良似乎等候我許久,他這次沒有廢話,我一進門他便走上前來緊緊問我道:“我只向你確認(rèn)一件事,這錦囊上所寫之人,沛縣劉邦,是否是終結(jié)秦朝之人?”

“去年桑海城大街上,你已經(jīng)見過他。”我回張良道,“他就是你要輔佐一生的人。”

張良緊緊抓著錦囊,默然許久。他長嘆一聲,這才看向我:“我們何時才能再見?”

“這是第二件事。”我指了出來。

張良看著我,突然笑了,只是他的眼睛里卻沒有絲毫笑意,“十日前在山頂,我被星魂打傷在地后,并沒有完全昏死過去。我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醒,我看見你望向我。但是我也看見,你最后仍是選擇扶他下山。”

我背過身,“明年冬天,你我會再次相遇。”

我看過的一幕天命中,在小圣賢莊大火后的第二年,一個白雪皚皚的冬天,我拿著《黃石天書》遞給張良,并對張良說:“讀此書則可為王者師,十年后天下大亂,你可用此書興邦立國。”

今年小圣賢莊已經(jīng)在焚書令的大火中消失,那么明年的坑儒事件后,我和張良會再次見面,并且我將帶給他那份能扭轉(zhuǎn)乾坤的禮物。

身后傳來一聲輕輕的“告辭”,然后便是遠去的腳步聲。

我沒有回轉(zhuǎn)身,也沒有回頭。許久,才聽得荊天明的聲音大喊道:“喂!他走了!你不過來看看那花嗎?”

我抬步向另一間屋子走去,突然感覺墨家這處據(jù)點似乎空寂了許多。

雪女雙手捧著斷掉的碧血玉葉花,滿懷希冀。墨家眾人都眼帶希望地看著我。只有蓋聶依然眼神沉著,除了他手中緊握的木劍出賣了他。

斷掉的碧血玉葉花花蕾緊閉,莖干和葉子都幾近枯萎,只有那沒有完全萎縮的根,顯示它還有一絲微弱的生氣。

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我施展法術(shù),讓九泉碧血玉葉花斷掉的莖慢慢連接了起來。接著,它的根須也重新伸展開來,紅色葉片再次煥發(fā)出生機。

我停住了手。

那背后有兩把大鐵錘的漢子急道:“那花呢?怎么不讓它開花?”

“至于花蕾,仍按以前的方法,在水中培植,讓它接受雨露日照四十九天,方可達到最好的藥效。”我略解釋了一遍,法術(shù)代替不了植物本身的生命力。

“還要等四十九天?那我們到時上哪找你?”大漢很不放心。

“只要你們今天不違約,七七四十九天后,我自會來履約,將端木蓉救醒。”我緩緩說道。

“今天我們已經(jīng)完成約定了!”門口突然傳來大喊。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

高漸離和盜跖一身是血地站在門口。

“小高!”雪女驚叫道,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查看高漸離情況,“你們受傷了嗎?”

“血不是我們的。”高漸離微冷的眼神中有一絲暖意,他對雪女搖了搖頭。

我看著高漸離。

“隱蝠死了。”高漸離眼神陰郁,“我們攔截住她后,就由隱蝠上前。本來她已經(jīng)受了很重的傷,可是臨終前卻突然爆發(fā)極強的一擊,隱蝠措手不及。”

雪女掩住嘴,驚呼了一聲。

“她擊殺隱蝠之后,倒在了地上,氣息奄奄。”高漸離轉(zhuǎn)過頭,看著我說道。

我皺眉:“她到底死了沒有?”

“現(xiàn)在應(yīng)該死了。”一旁的盜跖接過話,“她求我們,讓我們留點時間給她回憶一下過往。”

“所以你們沒有給她最后的致命一擊就回來了?”我平靜問道。

盜跖撓撓頭,又歪著頭攤了攤手,“她苦苦哀求,很可憐。我是個男人,漂亮女子求我,我總不能不答應(yīng)吧?”

我沒有再廢話。掃了他們一眼,瞬移,然后消失在他們面前。

只要九喬沒死,就會有很多變數(shù)。萬一大司命跟上來發(fā)現(xiàn)她了呢?萬一其它人路過把她救了呢?萬一她還留著什么底牌可以暫時保住一命呢?

如果有其它人救了她,事后她只要和月神一說,月神勢必會懷疑到我頭上。

原以為經(jīng)我提醒之后,墨家一定會妥當(dāng)處理好,沒想到高漸離和盜跖還是受了九喬的蠱惑。

絕對不能讓九喬有再向別人開口的機會。我向著那樹林,疾速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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