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璃木納的望著池塘里，湖面上，荷葉、荷花挨挨擠擠。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潔白如玉的荷花，嫻靜、素潔，真是“出污泥而不染。”荷葉托著那些晶瑩，如瑪瑙般的露珠，又守護著亭亭玉立的荷花和胖胖的花骨朵。

驀地，慕容璃像想到什么？

啪！

“走開，別來管我。”狠狠的揮開軒轅莫的手，站起身，欲走。

“丫頭。”軒轅莫不顧手背上掠過的一陣熱麻，呼息頓灼，緊緊地把慕容璃鎖在懷里。

“放開，放開，別碰我。”慕容璃像只被困的小獸，被軒轅莫喚醒般，雙手緊握成拳，一連串的盲打槌擂，沒頭沒腦往他俊美的臉上，身上全招呼去。

“滾開，我不要你管我，既然狠心丟下我不聞不問，為什么還要來招惹我，回家去管你的妻子和孩子去。”慕容璃邊打邊嚷，鼻子酸痛，她強忍了很久的眼淚，沖出眼眶。面對所有人的指責，唾罵她都可以無動于衷，看到師哥她強逼自己不認識他。可一旦和他獨處時，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傾泄出來。

她哭的好傷心，好無助，好凄涼。眼睛里的溥膜被淚水沖了出來，黑眼瞳，變成碧綠色的眼瞳。

“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軒轅莫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用哄孩子的語氣，卻是處處壓抑著悲傷和心疼。他深知她的脾性，若非傷心到了極點，她豈能暴露出她的軟弱。

他不說還好，一說慕容璃更火冒三丈，他真把自己當三歲小孩子騙嗎？縱使她學孟姜女哭倒長城，也挽回不了他們的這段感情。眼淚有用嗎？用眼淚博取同情，只會證明自己懦弱。

“走開，軒轅莫，你做你的皇甫莫去，享你的榮華富貴去。”慕容璃這次掙扎的更利害。

軒轅莫抓著她亂揮的小手，不是怕她打痛他，是怕她傷到自己。他心痛如絞，牢牢擁抱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別動！別再弄傷自己。”見她使用蠻勁，軒轅莫冷峻的命令，口吻透著心痛，將她的小腦袋按在頸窩。

慕容璃二話不說，張嘴就咬，軒轅莫悶哼一聲。她咬的是他頸側血脈處，性命堪慮，他卻撫摸著她的秀發，由著她咬，由著她發泄。

慕容璃咬得很深，很重，兩排牙深深的陷入軒轅莫的頸側。咬得血淋淋，血腥味在她口中漫延，她嘗到他的血。那溫熱的液體帶著腥味，流進她唇齒內，順著喉一路流進肚腹里，灼傷著她的心。

驀地，慕容璃松齒，見自己咬的地方，鮮血蜿蜒而下，染紅他的衣領。見軒轅莫毫不理會，慕容璃開始驚慌。她的心抽痛，痛得她快喘不過氣，痛恨自己。

“不礙事。”軒轅莫溫柔地笑，修長冰冷的手指，擦著她臉上的淚水。“丫頭，我愛的是你，此生永不變。聰明如你，不會不知道，你折磨自己是故意不教我好過嗎？”

“愛我，你愛我為什么要娶別人。什么圣命難為，全是你想娶別人的理由。十二年來，我從不曾出谷，而師哥你呢？外面的花花世界，美女如云，谷底的我自然不及她們。你跟她才成親三個多月，而她肚子里卻有了你的孩子，如果沒有感情的存在，何來孩子。”慕容璃怒吼。

“丫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很多事情你不懂。”

“孩子都有了還不是我想的那樣，師哥，我不是小孩子，隨便哄哄就了事。”

“丫頭，那是個意外。”

“師哥，坐下好不好，我幫你上藥。”慕容璃的心抽痛，她不想聽師哥的狡辯，孩子都有了還說是意外。解釋就是掩飾，慕容璃不懂，白琳懂。兩個人的年紀加起來都可以做師哥的奶奶了，還把她當小孩子糊弄。

軒轅莫一愣，身體僵硬，喉結蠕動，聲音低沉。“丫頭。”

軒轅莫望著眼前這張清麗的容顏，配上碧綠色的雙瞳，瞬間如雪蓮盛開，全身污澤兼狼狽絲毫不響影她的美，渾身散發著無人能及的魅力。

“別說了，什么也別說，我求你。”慕容璃怕自己會崩潰。

兩人重新坐在池邊，這次換慕容璃伺候軒轅莫。微微拉開他的衣領，看著兩排齒印，上面還滲出血。這可是人身上的弱點，她這是想要師哥的命嗎？心再次抽痛，淚水像斷了線的風箏涌出眼眶。

“丫頭，別難過，沒事。”軒轅莫微笑著，撫摸著她的秀發。

慕容璃吸了吸鼻子，從懷里掏出藥瓶，拔掉瓶口的木塞，把綠色液體倒在他頸側。然后再用嘴吹，讓那些藥效快些滲進皮膚里。這傷不好生照料，后果很嚴重。

“你回去吧，別讓你妻子等久了。”慕容璃將藥瓶塞到軒轅莫手上，機械化的站起身，轉身欲走。

“丫頭。”軒轅莫拉住慕容璃的手，將她抱進懷里，喉頭哽咽著。

慕容璃閉著雙眼，回抱著軒轅莫的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精致的臉龐上有著耀眼的笑容。

一會兒，慕容璃強迫自己推開軒轅莫。“你走吧，你妻子在等你。”

“為什么？”目光流轉著，悲痛在胸口涌動。為什么？包涵太多。為什么他的丫頭會從谷底出來？師傅為什么會由著她出谷？為什么他的丫頭會變成慕容璃？為什么成為皇甫傲的王妃？為什么？為什么？太多的為什么？

睦王妃的事他也有耳聞，丫頭是什么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縱使是皇甫傲設的計，若非丫頭默許，皇甫傲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無濟于事。

“師哥自己不也是從軒轅莫變成皇甫莫了嗎？”慕容璃莞爾一笑，心痛到極點，眼里卻沒有淚水了。

“乖丫頭，師哥送你回谷底，師傅她老人家會擔心你的。”軒轅莫溫柔地笑，修長卻冰冷的手指，撫摸著慕容璃蒼白的臉。

“師哥，你會一直留在谷底陪我嗎？忘掉那個上官綺，忘掉她腹中的孩子，我們在谷底重新開始。好不好？”慕容璃仰起頭，望著笑容僵在臉上的軒轅莫，只要他點頭，哪怕是騙她也行，她都甘愿回谷。“師哥，微風帶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天，歲月帶不走的，卻是長久的依戀。”

“我……”如果可以他千百個愿意與她長相私守在谷底，但是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丫頭，我……”

“師哥，你奉旨娶燕麥國七公主，我也奉旨下嫁給睦王皇甫傲。皇命在此，你都不能抗旨，更別提是我。凋謝是真實的，盛開只是一種過去。”慕容璃勉強地笑，心底多了幾分惆悵。掂起腳，摟住軒轅莫的脖子，送上吻。

師哥我對你的愛，即使痛苦也會覺得幸福，即使心碎也會覺得甜蜜，即使破碎也會覺得美麗。穿越千年來愛你，此生永不悔，雖然愛上你只是一時，但忘掉你卻需要一生。不管你是否還記得我，在你心里，永遠有一滴我為愛你而流下的淚水，永遠永遠在那里。

軒轅莫雙手準備摟住慕容璃的腰時，慕容璃放開他，施展輕功消失在軒轅莫視線里。

“丫頭。”

唇上還留著丫頭的氣息，軒轅莫想追，卻無從追起。丫頭沒內力，可她的輕功快趕上師傅她老人家，他跟本追不上。丫頭的話等于是在和他絕別，想起丫頭坐在樹上等他，見他回谷，一躍而下。沖他嫣然巧笑，挽著他的胳膊撒嬌，親昵的喚著他師哥。

“此去經年，永成陌路。”慕容璃決裂的聲音響徹云霄。

像鋒利的刀刃猛然刺進軒轅莫的心頭，他俊美的臉扭曲，琥珀色的雙眸焦灼凄愴，濃眉緊鎖，兩腿發軟。

“此去經年，永成陌路。”軒轅莫喃喃道，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結果。

夜空中懸著無數半明半昧的星星，雨靜悄悄地下著，只有一點細細的淅瀝瀝的聲音。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世界。漸漸地慕容璃的眼睛模糊了，她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展開雙手仰起頭，受著雨水的洗禮。

她和師哥就像一場絢麗的煙火，轉眼即逝，那斑讕的色彩只不過是讓人難忘的記憶罷了。有一種愛叫做放棄，有一種愛叫做執著，有一種愛叫做祝福，有一種愛叫做祈求，有一種愛叫做無私，有一種愛叫做奢望，有一種愛叫做真誠，有一種愛叫做珍藏。她會把對師哥的愛珍藏在心底最深處，別人觸及不到的地方，她也觸及不到。

第二天，雨過天晴。

慕容璃托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睦王府，無視下人們投來惡劣的目光，一路回到靜心院。

看到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慕容璃愣了一秒，暗自慶幸，她回來之前把溥膜放回了眼里。接著把他當成透明人，倒在床上。先被人用東西咂，后與師哥決別，又一夜沒睡，再加上淋了一夜的雨，身體和心情都惡劣到極點。

從客棧回到王府，皇甫傲就直殺靜心院，在她房間里等了她一夜，原本冷冰冰的俊臉上更是雪上加霜。見慕容璃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那件衣衫，皺巴巴，衣衫上還留著被東西砸過的印記。她身上的味兒還真讓人有退避三舍的沖動，這女人無視他的存在就算了，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凈身，反而倒在床上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