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豪門孽婚之老公請溫柔
- 鐘兒
- 3006字
- 2013-08-02 17:34:05
茶幾上,爸媽用慣了的杯子。
報紙邊,爸爸的老花眼鏡。
沙發旁,媽媽織了一半的毛衣。
陽臺處還曬著兩人前一天洗好的衣服。
一切,就好像如昨日般。
仿佛他們的身影還在這里,從來未曾離去。
每次她回來,爸爸總是張羅出一桌好菜,將她愛吃的菜肴變著法子給她做。
媽媽則是拉著她手,一遍一遍地嘮叨,怎么又瘦了?
李昕躺在地上,拱起身子,抱膝痛哭。
每一件東西,都是一種回憶。
每一樣,她都舍不得扔,看著那些東西,她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樣痛。
頃刻之間,絕望就像奔涌而來的大浪將她徹頭徹尾淹沒。
“爸,媽……”
貝毅起身,走到電視柜邊,拿起那幅全家福的相框,冷冷睇她一眼,將相框塞進她懷中淡淡道:“有些人,有些事,放在心上比什么都強。”
李昕聞言,抬起頭,笑了,只留下一張她和父母的合照,其余的東西全部燒為灰燼。
在大火的光照下,李昕仰起頭,抬起酸澀的眼睛,心里暗道。
爸,媽,對不起!
爸,媽,等我,下輩子我還要做你們的女兒!
等我……
離開房子時,突然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只黑貓,咬住她的褲管,不讓她走。
“喵……”
“老麥。”
李昕蹲下身,將黑貓抱了起來,與它琥珀色的眼睛對上。
這是爸媽養了好幾年的小黑貓。
差點將它給忘了。
她將黑貓緊緊地擁進懷里,老麥,以后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李昕回了一趟鄉下奶奶家。
車子滑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夜已經暗了下來,各家各戶大門緊閉著,只留下或明或暗的燈光點綴著這個靜謐、蕭索的小村莊。
下了車,一看到屋門前那盞小燈,李昕只覺腦門一轟,血色瞬間從她臉上消失。
那是鄉下的傳統,只有家里有喪事的時候,這盞燈才會亮著。
站在奶奶家門口,心里一陣痛楚,邁不動的腳步仿佛有千萬斤重。
這么近,那么遠!
只要輕輕推開那扇虛掩的門,便能進去。
可她沒臉見年邁的奶奶啊……
雙手放在門環上,透過門縫,只見頭發花白的奶奶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坐在院子里。
淚水一下子涌滿雙眼,李昕無聲地聳動著肩膀,嗚咽著,握住門環的手轉而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老人家佝僂的背在夜風中顯得更為瘦弱,低下頭,垂著淚。
李昕蹲坐在門口,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就怕驚擾到老人家。
不一會兒,老人家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腳動了一下,蹣跚著從小矮凳上起身。
李昕見狀,雙眼瞪直,全身一震,她看到奶奶的腰就像被狂風吹彎的稻谷苗,直不起來。
牙關緊緊咬住手指,淚水加倍地涌了出來,身子一向硬朗的奶奶,背駝了?!
“奶奶,我是罪人……”
老人家抖著手,一邊抹淚一邊取出冥紙,香燭,一樣一樣放進火盆子里。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將老人家手中的冥紙吹走了,老人家看著空落落的手心,猛地跌坐在地上,捂著臉大嚎一聲:“兒啊……”
那一聲心酸的呼喚令人聞之落淚,李昕的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四周的風猶如斷魂一般,撲打在臉上如同鋼刀劃過一樣。
好痛,好痛……
還未風干的眼淚又溢了出來,她的嘴唇無聲地張著,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隔著一扇門,祖孫倆背對著背,同樣哭得撕心裂肺。
大山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凄厲的動物嘶鳴聲,仿佛就像一首泣血的悲歌。
李昕死死地捂著唇,不讓哭泣逸出唇邊。
本來靠在車上的貝毅見狀,扔掉手中的煙,將她的身體攬了過來。
李昕撲到他懷里,張口死死地咬住他的肩膀,淚水宛如漲落起伏的潮汐,洶涌的將她淹沒。
天快亮時,李昕跪在門口,磕了三個響頭。
心里默念:奶奶,對不起,你要好好的……
聽到車子啟動離開家門口的聲音,臉上長滿皺褶的老太太從門外探出頭,輕輕地嘆息。
那一句話被風吹散在空氣中:孩子,不怪你……
紅色的車子在清晨的郊區飛揚起來,幾個小時后,直接滑進一間市內的美容店。
李昕木然地被貝毅從車里拉了出來。
門口的女接待剛開了店門,看到貝毅,一愣,但仍是有禮地朝他問好,“貝少。”
貝毅將李昕推到她面前,擰眉道:“把她給我弄干凈了。”
女接待點點頭,看向臉上猶掛著淚痕,雙眼紅腫的李昕,倒抽一口涼氣。
貝毅沒有理會女接待的驚訝,環著手半靠在門口,冷若冰霜的嗓音響起,“我只說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給我收起你的眼淚,尤其是在我面前。”
李昕聞言,聽出了男人不容置疑的語氣,抬起頭,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朝女接待點點頭,默默地跟著她進到里面。
三個小時后,李昕一身清爽地出現在貝毅面前。
貝毅微抬起眼,看到她眼睛已全部消了腫,在美容師的巧手下,她的雙眸甚至比以前還要清靈瑩動。
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正整齊地披散在腦后,身上著一件銀色小短裙,裙子中間別一條白色鑲鉆的腰帶,細細的鉆飾流蘇垂下,增添了一種嫵媚的女人味,腳上蹬一雙黑色的細跟裸靴,纖細勻稱的腿部展露出來,包裹在半透明的黑色襪子里面,顯得高挑了幾分。
貝毅挑起眉,看著她裸露的手臂皺起了眉,女接待見狀,又從里間取了一件黑色的羊毛披肩搭在李昕肩膀上。
男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在接受貝毅的審視之時,李昕也同樣打量著男人。
他身上已換了一套衣服,黑色的襯衫外配一件桃領灰色毛衣,襯衫前面兩顆鈕扣并沒有扣上,脖子上系一條深藍色領巾,下面配一條黑色西褲。
簡單的裝束在配上他俊逸的臉龐立刻凸顯出雙倍的效果,棕黑色的瞳仁半掩在眼皮底下,高挺的鼻梁帶一點鷹勾,微翹的嘴唇斜勾起,噙著一抹莫名的笑容。
真是怎么看怎么妖孽!
男人的身體慵懶地靠坐在單人沙發上,修長而指節分明的大手放在沙發兩側,雙腿交疊著,身體未動一分,只是抬起眸子冷冷地回視她。
而最讓李昕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臉上卻連黑眼圈和眼袋也沒有,似乎一夜沒睡對他而言,并沒有一絲影響。
貝毅勾起唇,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金卡遞給女接待。
女接待連忙擺擺手,“貝少,馮少有交待過,你的一切消費都記在他頭上,所以……”
貝毅聞言,也不多話,徑自收回卡,然后遞到李昕面前,“給你。”
李昕抬眼,微皺起眉,默默收下。
“走吧!”
李昕也沒問他去哪,去哪,又有什么所謂,她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坐在車上,突然想起老麥。
“貝……貝……”
男人聽著她的結巴,突然洌開嘴,摸了摸她的頭發,笑得魅惑又邪佞,“以后,你就叫我貝貝吧。”
李昕嘴一抖,但仍是點點頭。
然后,一顆黑色的小頭顱從她座位旁邊鉆了出來,“喵……”
將老麥抱在懷里,老麥睜著一雙眸子不停地看著窗外,不安地在她懷里竄動。
李昕輕嘆一口氣,老麥,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迷茫?
晚飯后,李昕抱起老麥進了浴室。
洗好了,李昕正要拿出吹風筒,老麥卻突然跳下凳子一溜煙跑了。
李昕追著它在后面跑,可越追,它跑得越歡,滿屋子亂竄,到處都留下濕滑的痕跡。
最后,它跑到客廳,跳進貝毅懷里,伸出粗礪的舌頭舔了一下男人的大掌。
男人正靠坐在沙發上,手里端著一杯紅酒愜意地啜飲著,順便欣賞一人一貓追逐的好戲,誰知老麥居然選擇到他懷里‘避難’。
李昕皺起眉,正要將它拎下來,然后,在兩人的目瞪口呆下,它開始劇烈地搖動著身子,撣干身上的水汽。
干完了壞事,它還拼命將自己濕漉漉的身體往男人身上蹭。
“喵!”
一根貓毛不倚不斜地掉在紅酒杯里面。
男人皺了皺眉,猛地伸手提起老麥的尾巴。
老麥洌牙呲齒地看著貝毅,伸出前爪在男人面前撓來撓去。
貝毅勾唇一笑,突然提起它就往陽臺走去,將老麥提掛在半空中。
“喵……”
老麥發出驚恐的呼叫,可憐兮兮地向旁邊的李昕求救。
李昕站在一旁,環起手,突然覺得這一人一貓很搞笑。
男人冷哼一聲,露出白牙,兩根手指左右搖晃著,老麥的身體便在空中做起了自由運動。
“喵……”
老麥的叫聲變得凄厲起來,夾雜著一絲討饒之意。
男人這才滿意地將它拋回李昕手中。
老麥嚇得顫抖著身體在她懷里嗚咽著,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畏懼地瞅著貝毅。
貝毅摸了摸李昕的頭,“這只貓,比你可愛。”
李昕聞言,翻了一個白眼,撇撇嘴,也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