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宸惜目光亂轉,落到了房間橫梁上。
爬上橫梁,她自認勉強有那個能力。但皇上待會兒進來,一抬頭就能瞧見。
但如果……是比橫梁更高的地方,比如……香粉院的屋頂呢?幾步來到窗邊,果然發現窗臺離屋頂很近。
從那里翻上屋頂,等皇上離去,再想辦法下來好了。
說干就干。鐘宸惜手扒著窗欞,整個身體探出窗外,讓腳踩在窄窄在窗臺上。然后她緩緩站直身子,踮起腳尖,伸手去觸碰屋檐的琉璃瓦。
就在她雙手抓緊了屋檐,深吸一口氣,想借力將身子送上屋頂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誰在那里?!”
原來,一名暗衛為了給皇上掃清危險,先皇上一步進來檢查房間了。暗衛果然不比常人,一進門便發現了窗外懸著的鐘宸惜。幸好,這個暗衛并不認識鐘娘娘。
只是,這也讓他下手毫不留情,他隨手就是一把寒光閃閃的飛刀,對著鐘宸惜心臟處射來!
鐘宸惜一急,趕緊手臂加力往屋頂蹭,哪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蹭,竟然沒蹭上去。
而那把飛刀,卻趁機好死不死地扎在了她的手臂上!劇痛襲來,鐘宸惜腦子有一瞬的空白,手下意識地微微一松。琉璃瓦本就光滑無比,這稍稍一松,也直接導致鐘宸惜的身體入鐵球般直線墜樓而下!
“完了,為啥我每一世都死得如此窩囊……”鐘宸惜閉眼,感到風急速刮過她的面頰。也許再次睜眼的時候,自己又回到閻王殿了。
“呯!”鐘宸惜觸地,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眩暈。身上疼得想死,估計是骨頭斷了。
然而她畢竟沒有摔死。從十幾米高的地方墜落而下,她只是受傷,一方面,是由于她運氣好,而另一方面嘛……鐘宸惜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一動也不動了的人,口中哀哀抱歉:“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掉下來會砸中你,拉了你做墊背的,實在對不起……我在此對天發誓,我會好好安葬你,給你的家人足夠的撫恤銀子的……”
“嗯……”身下的墊背男卻在迷迷糊糊間,把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縫隙,看著鐘宸惜近在咫尺的臉,悠悠開口道,“你的臉我怎么覺得有點熟悉啊……你是……”墊背男貌似在努力搜索記憶,想找出鐘宸惜是誰。
“啊,你還沒死?!”鐘宸惜嘴角抽搐。她骨折嚴重,整個身體就手還能自由地動。馬上積聚起全身僅剩的力氣,對著身下墊背男的臉蛋,就是噼里啪啦雨點似的耳光扇了過去!
不是她狠心,剛剛這男的說看到她的臉,覺得很熟,估計也是和宮廷有莫大關系的人了。為了防止身份泄露,鐘宸惜不得不下狠手,把男人的臉抽得和豬頭一樣腫,一來可以打暈他,不讓他繼續胡思亂想,二來即使沒打暈,也可以擾亂他的思路,三來臉腫了,眼睛更加睜不開,想再看清鐘宸惜模樣卻是難了。
果然,可憐的墊背男在被天上掉下一個女人砸得半死之后,剛清醒,又被鐘宸惜莫名其妙打成了重新昏迷。
其實,一邊打,鐘宸惜一邊也覺得可惜的,因為墊背男長相非常搶眼,走在大街上絕對是回頭率超高的帥鍋,現在卻被自己辣手催草,罪過啊罪過。
風起,人到。
那是宮中一對兒女派來接應的人——看見娘親這么晚沒回來,知道她肯定是遇上大麻煩了。慕家兒女趕緊讓兩個貼身侍衛去接應。這些侍衛對主子忠誠,不會泄露鐘娘娘私自出宮逛青樓的事情。
侍衛背起鐘宸惜,出手驚走正往這邊過來的皇上的暗衛,火速逃離現場。
“主子……屬下該死……”一坐臨湖的閣樓里,幾名黑衣侍衛正在磕頭謝罪,額頭鮮血直冒,卻絲毫不敢停頓。
讓主子差點被砸死,這是他們致命的疏忽。幸好主子沒死,要不不僅是他們活不成,就連他們的家人,也會被血洗。
不過,主子的武功,也不弱啊,為啥連這個都躲不過?這是他們想不通的。
姬懷胤此刻正渾身是血地躺在軟榻上,讓大夫給他忙前忙后地治療傷勢。他被砸得實在不輕,若不是常年習武底子好,早就去見閻王了。
至于為什么會躲不過?
你以為他看見天上落下個人,不想閃開嗎?但他閃不開!
昨晚他一出門,便在香粉院附近遭到追殺。身邊的侍衛都和殺手們纏斗在一起,一時間也分不開身來貼身保護他。何況,在他們看來,主子武功頂級,連他們加起來都不是主子對手,要不要貼身保護,其實無所謂嘛。
于是姬懷胤一個人沖出重圍,往香粉院這邊過來。哪曉得走到香粉院樓下的時候,冒出來一個異能者追殺者:那個異能者的眼睛,具有特殊的定形功能,姬懷胤觸不及防之下,著了他的道,被他的眼睛一注視,便不能動彈了。
雖然這不能動彈只有幾個呼吸的功夫,但也足夠該異能者收割姬懷胤的生命了,也更足夠姬懷胤被鐘宸惜活活砸中還無法反抗。
但也正因為鐘宸惜的突然出現,導致那位異能者反倒無法對姬懷音下手了,因為他知道動靜太大,有很多暗衛正往這邊涌來。
因此,鐘宸惜雖然砸得姬懷胤半死不活,打得他狀似豬頭,但也無形中幫他化解了一次死局。姬懷胤對鐘宸惜,當真是又愛又恨。動了動嘴角,一把好聽的嗓音,冷冷下令:“查出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