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拓有時是會下樓陪父母一同用餐,只不過機率實在是小的讓人想要落淚,最為重要的是,這位云二少爺開始重視起三餐來了,而還有下午茶加夜宵。
“夜宵?”南月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她沒有聽錯吧。
“是啊,二少爺昨晚就開始讓人準備夜宵了,但是你不在”。付媽媽一臉的遲凝,以前二少爺是三餐都不準時,一天有可能就吃一兩餐,哪會像現在這樣三餐準時準點,還外加下午茶點心和夜宵的。
看來,南月的煮的東西是真的很對二少爺的味。
“可是,付媽媽,晚上我回家了,不可能留下來替他準備夜宵的”。天知道他什么時候要吃夜宵,要是等到凌晨他才想吃,她不是不就要在云家呆到凌晨才回家,那老爸一定會跑來過直接大鬧一場然后把她帶走,再也不準踏進云家一步。
而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場面一僵,好事變成壞事,她也不用做人了。
“這個——”。
“這樣吧,我回家之前先替他準備宵夜,等到他要吃的時候,再讓廚房熱一下送上去就行了”。
“也好”。
那一晚,南月精心料理,替云拓準備夜宵,就算是之后加熱也不會太變味的食物。結果,第二日一來,前一晚送上去的食物原封不動的給退回來了,付媽媽說云二少連門都沒有開一下,她在外面敲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隨他高興吧,不吃夜宵餓不死人的”。南月氣惱的盯著費了心思的食物,那個男人也太過任性了,全然不了解身邊人的難處。
付媽媽那么晚沒有休息替他送上夜宵,他還置之不理,他以為他是誰啊,上帝嗎?
“南月,這樣不大好”。付媽媽面上一難,事事讓她為難,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應退。
“付媽媽,你就別操這份心了”。南月輕言安撫,“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以后不管他要吃什么,反正就是我來負責”。幸好只剩三天了,三天一過,她就可以回家了,往后付媽媽和付紫隨便應付一下就行。
誰讓云拓那么別扭,就算受罪那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人人都順著他,他還這么無理取鬧。
當晚,回家之前,南月做好點心,茶包和開水,就放在外頭的柜子上,她連門都沒有敲。
最后一日,付紫回來,與南月交接。
她也要開學了,這一次付媽媽算是想開了,不是非得逼著女兒做這做那的,女兒能盡一份心,做自己該做的也夠了。
付紫的存在與南月的存在是不同的,說不定再找一個人在二少爺身邊伺候著,會比付紫好呢。
“南月,南月,你真是我的希望之神”,付紫感激的眼淚鼻涕一起下,“你知不知道,我媽說隨我自己決定哎”。
“這樣就好了”。南月真心道,“付媽媽也知道不該讓你陪著她一起犧牲,你和她不同的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這樣就好了,你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沒錯”。付紫雙眼朦朧,這兒是付紫的房間,云家對她們母女真的算得上是很好了,母女倆都擁有獨立的房間,有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事事都有云家顧著,所以,付媽媽才會如此一心一意的為云家著想。
付紫的房間雖然沒有太過精致的擺設,卻也花了付紫一番心意,頗為舒適。
“我媽都是因為你,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了”。南月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習慣受人稱贊了,而且,她認為這點小事不該受到這么大的感激,小紫實在是太夸張了,“我也該回家了,今天家人都在家,我爸還說晚上一起去希爾頓大吃一頓以示慶祝”。南月一想到老爸說這件事時的表情就覺得非常好笑。
真是的,好似她真的脫離苦海一般。
其實回頭再看看,這二個月也沒有那么難過啊,大多數時間,云二少是不會理人的。
清晨六點,薄被下的人微微儒動,細長白嫩的手按下鬧鈴,隔著一層窗簾外頭,天,已亮。
南月習慣了六點起床,不過,今天不需要趕時間,她再瞇了五分鐘才起床洗梳換衣,六點半下樓時,發現家里不止她一個人起來。
唉——
坐在客廳的人,似乎相當的眼熟的,眼熟到就是這二個月她天天看到的人。
“爸,媽——”。都起了,而且,老爸老媽的表情有些奇怪,特別是老媽,那是發怒的前兆,唉,爸又惹媽生氣了。“云爸爸,云媽媽,呃,二少爺,你們怎么會在這里”。而且是一大早的,她才離開云家二天,他們是為找誰的?找她?還是找爸。
“南月,你過來坐”。趙麗菲帶著女兒坐在一旁,與丈夫隔得遠遠的。
“哦”。
姜守操一臉大便卻苦不堪言,他也不是愿意的,明明妻子沒有反對為什么還要擺出這樣的臉色,他,他——
“南月啊,我和你云爸爸是來提親的”,云夫人的臉上掛滿喜色,眼神卻有些尷尬,唉,這樣的氣氛下提親,真的讓人很不習慣。
“提親?”南月喃喃重復這兩個字,回頭看著母親,“媽,怎么回事?他們提親來咱們家做什么?”她們家又不是開婚介所的,也幫不上什么忙。
“問你爸”。趙麗菲冷冰冰的瞪了丈夫一眼。
“爸?”
“呃”。姜守操呼吸一窒,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心愛的妻子,唉,他何其無辜,“南月,他們是替云拓來向你提親的”。
“我——”。眼睛驀然瞪得老大,先是從父親的臉上,再轉到云家夫婦的臉上,最后,停在云拓的身上,唇角微微一抽,原來,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啊,“云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覺得這樣作弄人很好玩嗎?提親,提個屁了——”。
“南月,不準說粗話”。家教甚言的趙麗菲提醒。
“對不起”。小手一遮唇兒,南月恨恨的瞪著云拓,“媽,我先跟他談談”。利落的起身,上前一把扯著云拓上了樓,他們需要好好的“聊一聊”。
“砰”,用力的甩上門,南月轉身氣呼呼的盯著云拓,他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纖細的指,直點向他的胸口,云拓眉頭微皺,卻不動聲色,任由她點個高興。
“做人可以這么自私的嗎?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她氣紅了臉,“你說娶就娶,我還不想嫁呢”。
“你父母已經同意了”。云拓很冷靜的提醒。
“騙鬼,我爸媽才不會同意呢,我爸最了解你的劣根性了,當初在你家幫傭都不肯,怎么可能會同意我嫁給你”。最最重要的不是爸媽同意,而是她同不同意,是她嫁人不是爸媽嫁人。
云拓拿開胸前的手,自得的像是在自己的房里,往南月的床上一躺,起得太早,他還沒有睡夠。
“喂——”。
“你嫁也好,不嫁也好,都無所謂,只要我想娶都不會娶不到”。閉上眼,某個男人用著很欠揍的語氣如是說。
南月一口氣差點回不過來。
“你起來”。她上前,用力的扯他,“這是我的床,不準你睡”。
“扯什么”。云拓不動如山,“以后我的床也讓你睡”。
嚇——
他是存心來嚇她的是不是。
“云拓”。她用力的深呼吸,平復高漲的情緒,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些,“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娶我呢?”沒有理由,他打算把她找回去繼續當他的專用廚師還有可能些,但是娶她,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男人再度平躺,這一次,睜開了眼,半瞇著,“非得愛一個人才能娶她?”
“那是當然”。
“誰說的”。
“啊——呃,大家都這么說啊”。
“叫他來跟我說”。
“……”。
“如果我不嫁給你呢”。她咬牙,他說得何其輕巧,結婚是人一生的大事,隨隨便便就結婚算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把結婚當吃飯一樣,反正食物不對味,到時候再換就是了,離婚再結,多好。
云拓不語,靜靜的睨她一會,然后,他笑了,用那種很詭異的聲音笑,笑得南月頭皮發麻,全身都起雞皮。
“想想付紫”。他說了四個字。
“我不嫁給你,你就要娶付紫?”南月自動把這句話如此反譯,“你太可恨了”。如果是他開口,付媽媽一定不會拒絕的,“不,我不會嫁給我,我才不會嫁給這么可怕人,天天面對我,我還不如自殺算了”。早死早超生,下一輩子肯定不會有他這種惡魔。
聞言,云拓神色一變,迅速起身,將她身子一扣,南月不由自主的倒入他的懷中,任由他禁錮著。
“你再說一次”。他陰陰的道。
嚇——
南月費力的吞吞口水,見鬼,她不敢說,“你,你——”。
“我要你再說一次”。
“你——嘩——”。鼻子一酸,嘴巴一張,南月再一次在云拓的面前,不,在他的懷里大哭。
“閉嘴”,云拓的眉,皺的可以夾死一只蒼蠅。
南月壓根就不理會他。
“姜南月,我讓你閉嘴”。他額前的青筋暴起,咬牙,忍著不將她往外丟的沖動。
“不閉就是不閉,嗚,怎么樣,你還想仗著力氣大殺人不成,來啊,我怕你啊”。她也是有幾下功夫的,打不過,逃命還成。
“你非得嫁給我不可”。
“就不嫁”。
結果,一個星期后,南月被云拓綁到戶政機關去公證結婚了,從頭到尾,她都昏昏沉沉的,手上捧著剛出爐的結婚證書也怔怔然的不知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且受法律保護,還將她的東西隨意打包連她一起丟進他的房里。
那間陰沉沉的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