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客串了回街頭潑婦,見那二人果然上當,悠哉的拉開門,對那受傷之人說到:“你快走吧,我看那追你之人,心機頗重!隨便亂指怕是他們不信。從你來處到我家這里,路中間有條小巷。他們定然是以為你耍了他們一回,走那里逃去了。你現在仍舊原路返回,卻別走那巷子,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那受傷之人自上回,就對凌秋利用他砍價深深不以為然,可如今也別無他法。一拱手就要離去。
卻聽的背后凌秋涼涼的說到:“你可要記住,上回不算,這次你卻著實欠了我個人情。”
那人背影微微一僵,也不回頭,聲音僵硬,說到:“我叫林悟。后會有期!”就飛快的離去了。
凌秋也不急,依然慢騰騰地收拾東西!等那追他的兩人返回。
也沒多久,果然見那兩個又是飛奔而來,懷疑的看著她。
凌秋只翻個白眼,卻依然忙活著手里的東西,不理會他們。
那人見她如此,忍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語出試探之意:“姑娘,你說的那人,可是真的按那原路返回了?”
凌秋卻似乎懶的搭理他的模樣,懶洋洋的斜睨他一眼,說到:“莫非姑奶奶還騙你不成?我看你們幾個都不像好人,巴巴的跑我這里尋釁,可是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我看呀,這事還是叫官老爺來處置好了。”
就準備喊旁邊念真,那兩人趕緊連連擺手,說到:“姑娘誤會了,我們這就走。不打擾姑娘了。”
見那二人飛奔而去,旁邊念真小聲問到:“姐姐,他們會不會回來找我們麻煩啊?”
凌秋慧黠一笑,拍了一下他腦袋,笑著說到:“不會!這樣的人,疑心病重。你越是說的不可能,他越是能覺得確實如此!他見我也不忙著躲開他,才真正信了我。這下才放心的去追了。你呀,快收拾東西吧你。”
念真似懂非懂,不過現在他已經信奉著:凌秋說的話,那絕對是對的!也就老實收拾東西進屋。
經過這小小插曲,并沒有影響他們布置新家的心情。
經過一整天的勞作,總算是布置的新居舒適安逸!三個孩子自不必說,連凌秋也是喜上眉梢,心中升起了一種歸屬感。
到了晚上,正式開伙,這里灶臺自然也很是讓凌秋頭疼!可是有三人在旁打著下手,見他們熟練的升起火,嘻嘻哈哈的往灶下添柴!念真又麻溜的洗菜,凌秋也就興致勃勃的開始著手烹調。
雖然這里調料甚少,可是凌秋也是久經廚房考驗的一代人物!這夜里一頓飯,吃的三人是紛紛叫好,連那小貂兒花花也甚為捧場!若不是念真說了,花花是貂,胃小。不能一次多吃,讓凌秋能及時的將它從桌上揪了下來。怕不是得讓它成為第一個被撐死的貂兒!
饒是如此,花花還是翻個小肚皮躺在凌秋膝蓋上,模樣甚是逗人!
至此,四人一獸總算是徹底的有了新家,過上了新生活。
席間,凌秋想到了日后的生活!如今他們有了那筆財物,生活上肯定是可以好好的過下去的。凌秋也粗略的算過,就那筆財物!就算他們過的奢侈,也能勉強夠他們生活一輩子了。更何況,四人都不是豪奢之人,若平穩度日,再安置些房產地產……!這一眨眼,他們就上升到了地主階級的高度了!
不過凌秋也想過了,若是真讓他們如此,就只怕是安逸使人墮落!讓他們變成那些腦滿腸肥的二世祖。一想到這,凌秋就冷汗只冒,連連搖頭。
三個孩子除了念真已經十七,花顏、秋和畢竟都還只是九歲的孩子,卻沒有一個識字接受了。現代教育的凌秋對這點,甚是不能容忍。暗下決心,一定要讓他們接受教育!至于是向眼下的人一樣,將孩子送入私塾?還是聘請先生回家教授課業?若是替他們尋找教習先生,又應該找個什么樣的人物?才能不讓他們接觸到封建老八股這些糟粕,又能讓他們學習到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呢!
再有就是,多置辦些田產,確實是眼下的最捷徑。可若是開個酒樓飯館,或者做做其他生意會不會更能讓日后生活多姿多彩呢?
雖然腦中飛轉,可這些都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想出個所以然的。
凌秋微笑的看一家人開心的模樣,念真還有些能夠克制,花顏、秋和卻興奮的嘰嘰喳喳、動個不停!雖然也被念真叨嘮著:“別鬧了!”“慢點吃!”可念真如今在這家中威信,確實大打折扣!兩人做著鬼臉不搭理他。
凌秋卻沒有制止他們,比起在平山洼,懂事沉默的讓人心疼的他們。這樣活潑調皮、嘰嘰喳喳的他們,顯然更像個孩子。
見念真還是徒勞無功的想要讓弟妹安分點,凌秋笑著出聲:“念真,讓他們鬧會兒吧,不必去管。以后這就是自己家,你也不要拘謹!”
看念真略顯羞澀,卻發自內心的微笑,凌秋臉上笑容也是漸漸漾開。
一頓飯只鬧騰到大晚,四人才各自回房睡覺。
第二日,凌秋又是起個大早,睜開眼睛,又是好一陣適應。微微一笑,再看了眼自己的新臥室。這才起床,沿著新家各處晃悠,這宅子確實很大。前院后院用一個不小的池塘隔開,那池塘上以前想是種過些睡蓮,如今自然已經是無人打理,只剩下一池破敗的枯荷。
凌秋暗暗思量,得空要好好整頓一番,就繞過那池塘,順著回環轉折的回廊往后院去。
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起的,可見到那忙碌的瘦削身影才知道不是。
走了過去,看念真正給那能日行八百的馬兒墨蹄喂著草料。不時的還摸摸那馬兒如錦緞一般的棕毛,對著那馬兒竊竊私議!那馬兒也時不時的晃動著腦袋,仰頭嘶鳴。
凌秋輕輕來到念真身后,念真還未察覺,那馬兒倒是發現了。對著她噴了好大一口氣,念真這時也回過頭來,見身后是她,臉上泛著紅暈,低低的喊了聲姐姐。
凌秋好奇的看看那馬,說到:“你起的好早啊,跟你的馬兒朋友說些什么悄悄話呢?”
念真連連搖頭擺手,說著沒什么,沒什么……!
凌秋見他緊張,卻也是好笑,又敲了下他頭,故做兇惡的道:“小東西,還學會跟姐姐藏心事了啊?”
念真更是緊張,只急的滿上紅暈泛到耳根。凌秋也不在逗他,輕輕笑開。說到:“別急,我逗你呢!”
又抬頭看看天色還早,開口說到:“那兩個小家伙昨天鬧騰的晚,怕是要很晚才能起來,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念真松了一口氣,自然是滿口答應。
兩人就著晨曦出了門,凌秋也沒有特意的目的地,就帶著念真信步閑走。
兩人見街道旁已經擺滿了瓜果蔬菜、還有些新鮮的魚肉等物!顯然是這些小販大清早就出來擺攤了!凌秋和念真四下看看,對那些張嘴吆喝,拉攏他們過去購買的小販但笑不語。再走過去一點,街頭賣藝、說書!提著鳥籠遛鳥的人都慢慢聚集了。
這一處城鎮,確實如那馬兒墨蹄所說:熱鬧的很。
凌秋見一片繁華景色,在這清晨,又與前兩日出門之時,感受頗有些不同。
果然是:一日之計再于晨。
漫步感受這古代街頭的生活畫卷,心里平靜無比,在才覺得:自己真的是真實的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是這社會中,小小的一分子。自己……再不是那商場上談笑風生,私低下望著城市燈紅酒綠、操心著弟妹學業婚姻的那個女強人凌秋了。
念真見她一直淺笑,神情說不出的溫和平靜,也知道她心情很好,就這么跟著她慢慢往前走。心里敏感的覺察到:她,似乎少了以往隱藏在平靜冷漠下的急噪和不安。
兩人拐了幾個彎,又來到昨日那酒樓!想起自己說過,會得空再來叨擾!凌秋卻是偷笑!自己在此安家落戶,也不與人應酬交際!怕是很難再得空前來光顧了。
念真也認出了這里,偷眼看她表情,見她只看了幾眼,就平靜的走了過去,也跟著她快步前行。
逛了整整一個早上,看著太陽已經掛上高空,凌秋帶著念真隨意找了家搭著涼棚的小食鋪坐下。叫上兩碗面,又囑咐那店主,呆會兒包上幾個熱饅頭讓他們帶走!兩人就開始在這路邊唏哩嘩啦的吃面。
不過原本平靜安詳的早晨卻還是被一陣呵罵打斷。
很狗血的場景!凌秋的第一個反應。
見一個落魄的中年人,著一件破舊長衫,被那店主舉起的右手中拿著兩個饅頭。顯然是偷竊未遂,被當場抓住!那店主雖然也不是兇狠之人,可此時也是氣的破口大罵。只嚷著要拉他去見官。
這本是小事,凌秋自然不會管,可見那下方,還有個瘦小、衣裳破爛的小孩!此時正緊緊抱住那店主大腿,哭喊著。見那店主就要拉那中年人見官,再也忍不住,一口對那店主大腿咬下,死不松口!那店主只疼的哎喲直叫,放開那中年人的手,使勁的甩著大腿,可那小孩倒也倔強,就是不放。
眼看那店主缽大的拳頭就要落在那孩子身上,那中年人撲上去,護住那孩子。
凌秋也正待大喝,就聽的旁邊念真早她一步:“住手!”
就見念真竄過去,拉開那店主的手,急的通紅的臉看著那店主!卻因為靦腆,說不說話來!只是使勁的憋著,只憋的臉色通紅也沒憋出話來!那邊那中年人趕緊抱開孩子,躲到一邊。
那店主見有人出來,又是正在自己攤上吃東西的客人,也收回了兇相,開始叫苦:“這位爺,您是不知道哇,這父子兩是這片兒出了名的不事勞作!經常來我們這些小生意人這里偷拿東西!這若是長此以往,我們還要不要過活啊?”
念真本就是靦腆木訥之人,這時見這情形,也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凌秋在一旁冷眼旁觀,這時見那中年人緊緊護住自己孩子,那孩子還是從他身后探出腦袋,一臉戒備憤恨的神色!這才淡淡開口:“店家,你誤會了!他們是我請的客人,可能剛剛是太急了,直接拿了東西,忘了和您說。你看這樣可好,今日吃的,我全部雙倍給您?您再給他們上些吃的,就放到我們這桌來。”
那店主自然知道,這是凌秋想要幫那父子,可為了兩個饅頭報官,也只是嚇唬那父子而已!如今有人打了圓場,自然是滿口答應。
念真這才笑開,拉著那父子過來坐下。
那中年男子一副羞愧的神色,那孩子小臉漆黑,露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戒備的看著凌秋。
凌秋自然也不和他們多說,就開始自顧自的吃面。
念真見凌秋如此冷淡,怕是傷了那父子。就趕緊討好的替他們遞過筷子,連連讓他們快吃。
那父子顯然知道念真才是軟心腸的好人,都靠近了他些,兩人都是有些感激涕零,開始大口吃面!
念真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們,低頭問到:“你們……怎么會這樣的?”
那中年男子一邊吃著面,一邊面露羞愧之色!旁邊那孩子很是機靈,脆生生的說到:“我爹爹可是當朝的舉人。當年是中過舉的,只是受奸人陷害,家產散盡,才落的如此。”
凌秋聽到這里,倒是眼前一亮,偷眼打量那落魄中年男子,開始思量著呆會考考他人品才學問!這中年男子倒沒什么出采之處,可那孩子進退有序,又有情有義!若果是受那中年人影響,那他倒不失為一個好的教習學生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