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樹陰灑下斑駁的影子,十歲的劉嫣坐在樹下看書,突然一片陰影擋住了她的光線,抬頭,是一位英俊的少年,渾身披著金色的陽光,俊秀的面龐掛著溫和的微笑,朗聲問:“你是誰家的小妹妹,為什么不去準備和新郎去迎娶新娘子,而躲在這里看書?”
劉嫣合上手中的書,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是新郎的小表妹劉嫣,大人們都說女孩子不能去迎親。你是誰啊?”
“我啊,我是新郎的表弟,我叫阿潘!”
“新郎都是我們的表哥,可是我以前沒見過你?。 ?
劉嫣用手支著下巴想了想:“因為……你是我舅媽娘家那邊的親戚,我是舅舅家這邊的親戚,所以我們沒見過。”
“你一個人很無聊嗎?不如我也不去了陪你玩好不好?”十二歲的潘笑著蹲下來,細細打量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好啊!”劉嫣高興地說,旋即想到什么又擔心的說,“不過,你不去的話會不會被表哥罵?”
“不會,大人們那么忙,怎么會在意我們幾個小孩!”潘笑瞇瞇說。他的笑,讓人如沐春風……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的笑臉……劉嫣甜甜地笑著,沉靜在夢中,沉靜在和潘在一起的時光里。
站在床邊的芮琨伸手摸摸她的臉:“嫣兒是在做什么樣的美夢才會笑得這樣開懷……”
感覺到異樣,劉嫣猛地睜開眼,從夢境中醒來,看到芮琨溫和的笑容,也下意識地彎彎唇角對他微笑:“好早??!”
“因為我想帶嫣兒去看鳳落山的木蓮花?。 避晴χf。
劉嫣定定地看了他三秒鐘,才說:“好啊!你等會兒?!?
馬上起床梳妝,衣服是會穿了,復雜的發(fā)型還是弄不來,還嫌梳起來浪費時間,照樣用發(fā)簪簡單的盤個發(fā)髻在腦后。芮琨也對她的別出心裁習慣了,并不多問。
唉,有多久沒夢到從前的時光了,為什么又會做這個童年時初相見的夢呢?用余光瞄瞄身邊英俊的男子熟悉的笑容,會是因為他嗎?
跟在芮琨身邊往外走著,劉嫣還有些心不在焉,盡管心情很好。七拐八彎地出了棲鳳別院,一大片俏麗的木蓮花出現(xiàn)在眼前,白色、粉紅色、紫紅色、黃色的花朵競相開放在枝頭。早春三月的山間綠意盎然,還有著淡淡的晨霧,清晨微微的山風里飄散著木蓮的清香,沁人心脾,大朵大朵的木蓮花迎風搖曳,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清新可人。
劉嫣被這早春的木蓮盛景驚呆了:“好漂亮??!”
芮琨笑了,對他的良苦用心很是得意:“這些木蓮花可是我母妃多年的苦心才有今天的成就的!”
“木蓮花?”劉嫣喃喃道,這不是我們那兒的玉蘭花嘛,于是笑著說:“不如我給它也取個名字吧!”
“這個名字不好聽嗎?”芮琨奇怪的問。
“不是,也很雅致,只是我嫌不免大方,而且我有個更好的!”劉嫣解釋道。
“可以考慮啊,先說來聽聽?!?
“玉蘭花!怎么樣?”
“玉蘭花……高雅又大方!看不出來你從小舞槍弄棒的心思還挺細的!”芮琨贊道。
劉嫣白他一眼:“少看不起人,這可是有典故的!”
“還有典故?”芮琨輕笑出聲,看到劉嫣又有生氣的跡象忙識相的改口:“原聞其詳!”
“很久以前在一處深山里住著三個姐妹,大姐叫紅玉蘭,二姐叫白玉蘭,三姐叫黃玉蘭。有一天她們下山游玩卻發(fā)現(xiàn)村子里一片死寂,三姐妹十分驚異,多方打聽才得知,原來當時的君主趕山填海,殺死了龍蝦公主,龍王爺很生氣封鎖了鹽庫,不讓人們吃鹽,終于導致了瘟疫發(fā)生,死了好多人。三姐妹十分同情他們,于是決定幫大家到龍宮討鹽。在遭到龍王多次拒絕以后,三姐妹只得從看守鹽倉的蟹將軍下手,用自己釀制的花香迷倒了蟹將軍,趁機將鹽倉鑿穿,把所有的鹽都浸入海水中。村子里的人們得救了,三姐妹卻被龍王抓住變作幾棵花樹,人們?yōu)榱思o念她們就將那種花樹稱作玉蘭花。你看這花是不是有黃、白、紅等多種顏色?。 ?
“恩,的確有些意思,不過這是不是你自己編來哄人的典故?。∥以趺磸臎]聽說過。”芮琨猶疑地望著她。
劉嫣才驚覺只顧自己一時失言,又將這花語書上看來的故事說了出來,就掩飾道:“這花又不只這里有,我從別的地方聽來的!”
芮琨這才點點頭:“好吧,以后咱們就叫它玉蘭花吧!”
“世間女子大多獨愛玫瑰,你母妃倒是與眾不同。”劉嫣對著芮琨露出燦爛的笑臉,岔開話題,游走在高大的木蓮樹間,流連欣賞木蓮不同的花姿。
“豈止不同,我母妃善良美麗且淡泊名利,是我最敬愛的人。不過我也挺喜歡這木蓮花的。”一提起和藹可親的母妃,芮琨就一反平時的狂傲不羈不自覺流露出對母愛的依戀。
劉嫣也不取笑他,母子情深嘛。問:“那這棲鳳別院是你母妃的地盤嗎?”
“未進宮前我母妃就住在這里,后來就給了我!”芮琨柔和說。
“你是獨子嗎?”
“確切的說是我母妃只有我一個兒子!”
“對哦,看我這記性,皇上不就是你的哥哥嘛!”
“兄弟姐妹雖很多,但終非一母同胞。幸好還有皇上和芮芯?!?
“你和他們的感情很好嗎?”
“是啊,我母親和皇兄的母親是親姐妹,托他的?;噬虾突屎蠖紝ξ姨蹛塾屑??!?
“深宮似海,一母兄弟尚且反目成仇,你們能有這樣的感情實屬罕見,也是你的福氣了,要好好維護這份兄弟之情?!眲㈡厅c點頭,感慨的說。
“這是當然。咦,你怎么這么了解?是不是特別花了心思的?”某人非常不知恥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劉嫣撿了根樹枝往他頭上一敲:“少不要臉了,你以為你是誰??!”
芮琨吃痛,條件反射的一縮脖子,沖著劉嫣大叫:“我是你的丈夫??!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著也往樹上折了一根樹枝,伸向劉嫣的胳肢窩,他記得小時候她最怕?lián)习W癢了。劉嫣撒腿就跑,邊跑邊笑著不知死活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怕你這個端王身份的!”
“還敢損我……”
陽光刺透薄霧灑下來,林間的鳥兒歡暢地唱著歌,偶爾傳來女子銀鈴似的笑聲和男女追逐嬉戲的聲音。
陽春三月,玉蘭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