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沒多遠就上了大道,環兒驚愕的看著原本走過的地方,難道他一直放著穩穩的大道不走而在旁邊的林子里轉悠?冷冷在車里也是一陣冷汗,看來以后不能讓環兒來駕車。
“你去哪兒?”冷冷掀開車簾問正引著路的夜溪。
“柳江。”
“柳江!?”冷冷驚,怎么這一個兩個的都要到柳江去?“那里不是正鬧瘟疫么?”
“神醫莫笛在柳江,已經平息下去了。”夜溪無視冷冷,繼續說,“江湖聯盟盟主死了。”
“盟主?”冷冷想了想問,“有很多人去那兒爭盟主之位?”
夜溪嗤笑,他可不在乎這破盟主,只是如果他不去的話怕會被某個人給叨念死吧。冷冷見他不回答,訕訕的縮回頭,算了,他愛去哪兒去哪兒,反正她和環兒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那個什么聯盟的應該會有趣吧,何況有這個免費領路人。
柳江離瑩都并不遠,冷冷他們走了兩天就到了。
“這里……就是柳江?”冷冷看著滿大街熙熙攘攘的人,一點也看不出這里剛鬧過瘟疫,那個什么神醫的真的有這么厲害?
柳江是個不小的城鎮,照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個省會城市規模的中型城鎮。空氣里還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路人中也有推著一大車藍色結晶匆匆而過的,冷冷看了看便知道那就是藍礬,一種凈化水源的結晶體。夜溪說玉虎國的柳江向來就是江湖人聚集的一個中轉站,更別說江湖泰山北斗級的人物——玄機先生就在柳江萬蕭園里住著呢。冷冷對這些倒是沒什么太大的興趣,反正照她現在的武功水平,美人爹爹說這江湖上能打贏她的就只寥寥幾個了,能讓人犯不著就好。
夜溪一直把馬車駕到一戶大家門口,周圍幾乎沒什么人,和先前熱鬧的場面完全不同。冷冷下車瞧了瞧,隔一條街就是通向主干街道的弄堂,怎么這里會這么安靜?環兒給她指了指門前匾額,冷冷頓時了然。萬蕭園。不解地看向夜溪,他來這種地方?這里不應該是那個什么北斗玄機的住地么?
正當疑惑中,萬蕭園突然大門敞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童出來朝他們恭敬的一拜,伸手一請。夜溪把韁繩交給小童身后出來的中年男子,顧自走了進去。冷冷和環兒想了想也便跟上。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你當我死了是怎么的!”一陣叫罵潑了冷冷和環兒一身。往前看,一鶴發童顏的老者從不知道什么地方躥出來拽著夜溪的領口咬牙切齒地喊。
夜溪挑挑眉,扯開他抓著自己領口的爪子不冷不熱地說:“師傅。”
玄機一臉受傷地瞪著他,良久,終于發現這小子還是萬年面癱,出去了幾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根本別想從他臉上看見第二中表情。立刻轉移陣地,可憐兮兮地對一邊忙著布茶的小童說:“童兒,他又不理我。”
小童無所謂的白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個蘋果道:“先生乖,去一邊吃蘋果啊。”
冷冷看的是一臉黑線,這個,真的是那個人人稱道敬佩的玄機先生么?怎么現實和想象中會差這么多!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手臂,看見在一邊對著蘋果仔細觀察的某人,是真的哎。同情地看向夜溪,難為居然是他的徒弟了,總算知道這家伙為什么總是一張人家欠他二五百萬的臭臉了。再看看擺好茶碗在一邊站著的小童,這孩子長大了不會也像夜溪一樣鮮有表情吧,玄機先生您這分明就是迫害未成年少年嘛。
“晴兒,他、他是……”環兒在一邊瞪大了眼,這和爹口中說的玄機先生也差太多了吧,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嘛。
“哎?你們兩個是小夜夜的朋友?”玄機注意到了大堂里‘突然’出現的兩人,給速跑上前在他們面前站定問。
小、小夜夜?冷冷艱難地越過他的視線看夜溪,果然不出所料的瞧見一張黑死人不償命的臉。呵呵。冷冷冷笑幾聲,真是不華麗的名字呢。輕輕喉嚨道:“玄機先生,晚輩小墨、環兒,冒昧打擾了。”
玄機看著冷冷沉思了一會兒,大手一揮拍在她肩膀上豪爽地說:“既然是小夜夜的朋友就不要客氣了,說實在的小夜夜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吧。”
“呵呵,應該沒有吧。”冷冷笑著說。剛剛那一下是要殺人啊!現在才確定這個北斗級人物真不是蓋的,要不是她稍稍做的準備,這一掌拍到環兒身上肯定扁成張大餅了。
“墨丫頭,好久沒遇上個對手了,咱們切磋一下啊。”
冷冷一愣,夜溪和環兒也是震撼中。玄機,二十年前便已經是江湖尊稱的前輩泰山了,自從夜溪拜在他門下之后也從未見過有誰能挑起他的興趣,那些上門來找他切磋的人不是被他搞怪的嚇跑就是連他這一關都過不了。雖然知道她的功夫不錯,可是能讓玄機都另眼相看的人,她可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以琴會音。”冷冷笑著說。
玄機興奮地拉著她往后堂走,小童準備好兩架琴,玄機做了個請的手勢,席地而坐。面前的古琴是她最熟悉的,整整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花的,美人爹爹說過要想彈好琴最主要的就是要跟著琴的感情走。淺淺一笑,示意對面一臉激動的玄機可以開始了。
魔音。冷冷一聽他彈出的曲子腦子里突然浮現這兩個字。玄機不愧是玄機,把內力安暗暗隱在琴弦音符中,每一個音節都藏著銳氣,怪道金大筆下能寫出琴音殺人了,原來還真有這么回事。瞅了瞅旁邊的環兒,顯然沒有內力的環兒臉上蒼白的嚇人,夜溪和那個小童倒還挺鎮定的。冷冷撥了撥宮音,曲風一轉,連續幾個震音鏗鏘而出。
時而急切時而舒緩,時而柔和時而剛勁,時而悠揚時而婉轉,亦幻亦真亦實亦虛。這首曲子能平靜心神,冷冷特地在里面化上了太極以柔克剛以弱打強的力道,把玄機琴音里的犀利都化成軟軟的小音,盡量綿延琴內的銳氣,散到無限大力量就無限減弱下去了。玄機第一次聽這曲子,發現自己打到她琴里的氣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給化解了,而且打出去的氣越強她化的就越快越準,就像無底洞一樣沒有邊際。玄機笑了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化,看來夜溪帶回來一個了不得的人呢。漸漸減弱琴中的氣,挑了挑徽音暗示。
曲終,冷冷輕輕舒了口氣,中國功夫就是好用啊。
“墨丫頭,很不錯的曲子。叫什么?”
“笑傲江湖。”冷冷笑著說。她原本就很喜歡這曲子的,這次不過是借這個機會來重溫一下。“如果琴蕭合奏的話效果會更好。”
玄機點頭,笑傲江湖啊,這丫頭真不錯。冷冷突然被他看的有點寒,僵硬的笑了笑,立刻轉頭到環兒身邊問:“環兒,還好么?”
“恩,剛開始有點不舒服,不過現在好了。晴兒的曲子很好聽。”
冷冷看他沒事,窩心的一笑。夜溪雖然不滿她貼在環兒身邊,不過看師傅那只老狐貍身后的九條明顯的甩來甩去的尾巴,權衡一下,還是讓她離他遠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