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王家有女初長成

這是個普普通通的小戶人家，與其他人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當家的是一位當地縣衙的文書，姓王名王君偉，人們都叫他偉伯。他的妻子很是賢惠，是遠近有名的一把手將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條。想來日子過的不是很難，可是他們卻不計日夜的拼命操累著。他們只是為了家中的掌上明珠－－－－小雪。小雪長的本就一般，按著她這個年齡正是喜歡打扮的時候，可是她是一個孝順孩子，她見父母天天那么操勞不愿意為著一份虛榮而增加父母的負擔，平日里的穿著也只是比身邊的丫頭多幾個繡花而已，更何況這繡花還是小雪自己沒事時繡的。總之在鎮上的同齡女兒中是及其平常的一位。可是她卻自小從骨子里透出一絲絲說不出的勁兒，雖然在女孩中并不出眾，可是那些同齡的男孩子只要看到她一眼，心中總是不免多出一份對雪兒的好奇心來。小雪的家不是很闊，只是一個平常的四合院，院里一座簡樸的二層小樓，雪兒的閨房就在這個小樓上，推開窗就能看見街上的行人，這也是那些男孩們路過里經常留意的地方。可是雪兒卻從不在意這些人，有時鎮上舉行什么活動，在街上看見這些人，她也只是以微笑待之，從不多說一句話，可是越是這樣那些傻小子們就越是想跟雪兒套近乎。也就是這個原因，雪兒從小就沒有女孩跟她做朋友，她們多多少少地有些妒嫉雪兒，跟小雪只是泛泛之交而已。就這樣小雪就在自己的閨房里孤獨地度過了十六年，唯獨身邊的雁兒陪著她一起長大還能說上幾句話。

這一天，小雪的父親手拿著一疊文案正要出門，蘭嫂急匆匆的跑過來：“阿偉呀，你別急出門，我有事跟你說。”“蘭妹，你干嗎急成這樣，慢點別摔著，我等你就是。”

“阿偉呀，昨天你不在家，汪姐到我家來說，臨縣有一家姓宋的生意人，家里有一位少爺年方十八，名叫宋心軍。十分有才待人又平和。咱家的小雪年紀也不小了，也應當找個婆家了。你看小雪這孩子整天抱著本書一會哭一會笑的我真怕她在家悶出病來。找個婆家把親定下來，也可讓宋少爺陪小雪出去玩玩。這樣一來小雪不悶了，親事也定了，豈不一舉兩得。”“這事？你還是直接跟小雪說吧，聽聽她的意見。”偉伯說完抱著文案扭頭走了。

正在王夫人考慮如何跟自己的女兒說這件事的時候，雪兒的隨身丫環雁兒扶著小雪從閣樓上下來給自己的母親請安。“母親，小雪給母親請安了，父親呢？”王夫人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能生個兒子，面對這唯一的一個女兒，常常是百感交集。雖沒有兒子，但王夫人對女兒卻是無比的寵愛，小雪是她在婆家留下的唯一的根苗，雖然是個女兒，但她曾發誓要把女兒培養的不比任何一個男兒差，打小就教她讀書習字，念詩作詞。小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常常是王夫人在眾人面前炫耀的資本。可是自打去年偉伯的一位同鄉偷偷地拿來了一本《石頭記》說是極好的書，請偉伯鑒賞。可是偉伯天天公務煩忙哪有時間瞧它，知道女兒愛書就隨手交于她了。誰承想小雪自拿到這本《石頭記》后，就成天的翻個沒完，人也變得不比從前那般開朗。成天見不得殘花、落葉，哭多笑少。今天要與女兒商量這么大的事情，王夫人心里還真打著鼓。“女兒呀，你過來坐，我們娘倆好好聊聊天。你父親他剛出去辦事去了。來，過來。雁兒呀，去給你家小姐沏杯茶去。”“是，夫人。”雁兒攙著小姐坐下便轉身離去了。

“母親，你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與女兒說。”王夫人牽住女兒的手，撫摸著小雪那潤滑的雙手，一雙眼睛充滿了母親對女兒的憐惜說“小雪呀，你昨夜又在看書吧，瞧準是又哭了，兩個眼睛又紅又腫的。雪兒，你到底有什么不順心的事說給娘聽。讓娘幫幫你，見你三天兩頭的哭，娘心里難受呀。”雪兒一聽母親問起這個，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羞紅了的臉一直埋在了高高的領子里。這時雁兒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聽見夫人在詢問小姐這些，快嘴的小雁急忙放下茶杯向夫人訴起苦來，“夫人，您快幫幫我吧，您瞧小姐天天這樣哭，若是遇上像夫人您這樣明事理的，倒也罷了，若是遇上別人不知情的，說是我小雁怎樣不會照顧小姐到還罷了，若是說我小雁如何欺負小姐那可是擔待不起的。”夫人瞧了瞧雁兒，便轉回頭關切地望著小雪，“小雪呀，你要有什么心事就別再瞞著娘了，好嗎？”“娘，女兒真的沒有什么心事，只是見那書中寫的一些事情與人們著實讓人揪心。”“哎，如果真的是這樣娘也就放心了，只是勸你女孩家家不要再看那些書了，太傷神。對了，娘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汪姨想必你還記得吧，她昨天到我們家來是為了給你提親的。這位少爺聽說是臨縣的一位宋員外的兒子，他們家是做錢莊生意的，家里很是有錢。這位少爺是通文理財樣樣精通，為人友善、知書達理。不知女兒有何意見？”小雪一聽是這事，早就想回避母親了。原本就泛紅的小臉，現在是越發的紅了。“母親，自古以來女兒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您就做主吧。女兒聽命就是。”“哎，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呀，小雁快扶你家小姐回樓休息，這事等老爺回來再細細商量。”

第二節雪兒相親

轉眼已是深秋，這天偉伯家中一派喜氣，全家上下忙得熱火朝天。偉伯也向上司楊大人請了假，王夫人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今天是宋公子前來送財禮的，也是宋公子與小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王夫人一邊站在閨房內向門外不停地張望著，一邊焦急地張羅著如何打扮雪兒。衣服首飾擺滿了一屋子，可是王夫人還是不停地埋怨著自己為什么平時不為雪兒多定些好看的衣服。“女兒呀，快，快快，快把這個項鏈帶上。雁兒，小姐臉上太淡了，再多搽一點胭脂。快，一會兒宋公子就來了。對了，衣服、衣服準備好了嗎，要把那些打皺的地方都弄平了。”這時，閨樓下有家丁在喊著：“夫人，夫人，宋公子來了。老爺在問小姐打扮好了沒有，出來見客了。”“知道了，知道了。夫人說小姐馬上就下去，讓老爺先招呼著。”雁兒手里捧著一大把脂呀、粉呀、釵呀，都快要抱不住了，彎著腰抵著那些要掉的東西邊說邊奔進了閨房。“夫人，你瞧這些粉和釵小姐還要嗎？”“要，當然了。”這時，雪兒那嬌柔的聲音從屏障內傳了出來，“娘，女兒不要那么多的粉飾，雪兒生來就是這個樣子，宋公子如若不喜歡，便罷了。我可不希望他是個只重外不重內的人。如若是那樣的人，跟世上那些世俗小人有何兩樣，女兒不嫁也罷。”“好，好好，女兒呀，只要你愿意去見他，說什么娘也聽你的。小雁呀，你就幫小姐扶下樓去吧。我隨后就到。”“是，夫人。”雁兒從內堂里把小雪攙了出來，別看平時小雪不涂脂抹粉的，這打扮起來還真有幾分姿色呢。王夫人看著女兒緩緩地從里面走了出來，面如桃花。心中著實的喜歡，想來這個宋公子一定能喜歡自己的寶貝女兒。

客廳內這時已是滿堂笑聲，看起來偉伯已經打從心里面喜歡上了這位未來的女婿。“老爺，夫人和小姐到了。”話音剛落，只見小雪攙扶著王夫人一起走進了廳內。宋公子急忙起身相見，抬眼一看只見小雪只覺得雖然這位小姐雖沒有汪姐所說的那么迷人，但是從內透出了一股秀氣。心中也還是比較高興的。“小雪呀，這位是宋心軍公子，快來見禮。”夫人一邊對雪兒說著話，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宋公子，心中不停的思索著，這位宋公子大體上還是不錯的，就不知道日后對我們小雪能不能體貼，真心地對對待小雪。“宋公子，小雪給您請安了。”“不，不不，雪兒姑娘不必如此，心軍在此回禮了。”宋心軍再次仔細地看了看小雪，心中更添了一絲愛意。

“哈哈，大家坐下聊吧，快坐吧宋公子。”“伯父，您請。”宋公子此時已經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幾句，眼睛和心思早就全在雪兒那邊了。“宋公子，請喝茶。公子！宋公子！~~~”宋心軍的袖口被他的隨從扯了一下，方把他的心思給扯了回來，臉也早已經紅了，急忙向偉伯拱了拱手：“伯父伯母，我見雪兒姑娘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有什么不適？”王夫人一聽這話，直向雪兒投白眼，氣她不愿多搽點胭脂。而偉伯一聽這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哎！不瞞公子，我家小女性格內向之極，從不出門，終日在閨房內讀文習字。這氣色如何好的了。”“原來是這樣呀，如果伯父伯母能夠放得下心的話，日后我可以帶雪兒姑娘出去轉轉，不知伯父伯母意下如何。”王夫人一聽這話，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急忙暗示偉伯。“啊，宋公子，你有此意，老朽當然樂意。雪兒啊，日后你盡可出去玩玩，見見外面的新鮮事物也好長長見識。”“是，父親！父親母親，小雪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告退了。”小雪起身向宋公子行過禮后便轉身和雁兒離去了。宋心軍急忙起身還禮，眼神久久地注視著小雪整個人如木頭一般再也不能落座了~~~~偉伯和王夫人在一旁看在眼里，歡喜在心里。

幾日后的一個大晴天，天氣出奇的好，無風無云正是出去玩的好時候。宋心軍早早地來到了偉伯家，邀請小雪一起出去逛逛。雪兒稍做打扮后，便帶著雁兒一同出門來到了市集上。別看這只是個小城鎮，這東西可是包羅萬象，琳瑯滿目。吃的，玩的，用的無所不有。宋心軍初次帶小雪出來，無法摸著小雪的喜好，只是一昧地把小雪往那吃的，玩的還有女孩子最喜歡的胭脂水粉店里帶。可是每次都不見小雪對任何東西感過興趣。心里只發急，只覺得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腦袋。這時只見小雪在一家書店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向他說：“宋公子，我想到這家書店看看，不知道公子可否相陪。”宋心軍陪她逛了這許久總算知道小雪喜歡的東西，急忙為小雪擋開了門前的游人為小雪開了一條道。小雪一進書店就像如魚得水一般全無在外的那種束縛到像是到了家中一樣，一本本不停地翻了起來。宋公子在她身后稍等了片刻之后見小雪毫無要走之意，也就隨手拿起本書看了起來。“公子也喜歡這本書？”宋公子見小雪問自己這書的事，急忙翻了下書的封面，看了這么久，他連這本書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胡亂地附和小雪罷了，現在聽見小雪在問心中不免一慌。“對，《樂府詩集》嗎，我當然喜歡了！雪兒姑娘也愛看這書？真是有緣呀。”正在宋心軍不知如何應付之時，雪兒府上的家丁急匆匆地前來，氣喘吁吁地說：“小姐，夫人在家有急事要找小姐，請小姐速回。”雪兒一聽家中有事，心中急切回身對宋心軍說：“公子，家中有事，還請公子送小女回去。”宋心軍方才還為《樂府詩集》一事心中著急，一聽這話就像撿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命隨從從市集上租用了兩頂轎子送小雪回了家。在臨走之時輕聲命自己的隨從偷偷地從那書店里買了本《樂府詩集》，他要得到小雪可要好好補上這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