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吩咐完宮人們的阿嬌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孩,眉頭微微一皺,看著眼前的柳枝,再看了看男孩的打扮,心思回轉,便明了男孩的身份。
“奴婢見過四皇子,四皇子吉祥。”阿嬌恭敬的微微福身,向眼前的男孩行禮問安,雖然她沒見過眼前的男孩,但從其裝扮以及行事態度便猜出了男孩的身份。
“你見過我?”笑睽淺笑著出聲問道,柳枝在他手上打著轉,他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剛剛他明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疑惑以及陌生。
“不曾。”
“你叫什么名字?”從未見過他,卻能一眼就看出他是誰,并且還是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這不禁讓他對她感起興趣來,多么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兒,在這深宮之中,只有這樣的人兒才適合長久生活下去的吧。
“回四皇子,奴婢阿嬌。”阿嬌輕聲回答道。
“阿嬌啊,好名字。”想起漢宮陳皇后,笑睽微微一笑,贊嘆道。雖然陳皇后的結局確實不怎樣,但能和一個皇后同名,也算是一個好名字吧。
“笑睽,你來啦。”柔雅的聲音突然從大殿的另一側傳來,與她同來的還有二皇子南仲彥。
笑睽轉身,待看到南仲彥時,清麗的眸微閃,轉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看向柔雅,“皇姐,這些天你都沒來昭陽宮,所以我就來看看你咯。”說著走到柔雅身邊,拉著柔雅往大殿內走去,完全漠視南仲彥。
柔雅在笑睽的拉扶之下,走進大殿,回首看向身后的男子,出聲道:“二皇兄也進來吧。”
看著進了大殿的兩姐弟,南仲彥眸中稍稍一暗,笑睽何時才能待他如柔雅公主那般呢?回想起之前在上書房的事,眼底黯然之色更甚,應該不可能了吧,苦澀一笑,朝大殿方向走去。
“皇姐,你什么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叫阿嬌的宮人啊?我都不知道。”笑睽淺笑著出聲道,聲音中帶著幾絲埋怨。
柔雅溫婉一笑,道:“阿嬌新進宮不久,我見她很是乖巧懂事,就讓她跟在我身邊了,怎么,笑睽覺得她不好么?剛才見你們兩聊得挺好的啊。”
就聊了兩句也叫聊得挺好?不過阿嬌確實挺懂事的,至少相比其他同齡孩子來說,心思要玲瓏的多,“呵呵,沒啦,我也覺得她挺好的。”
“笑睽今天來驕陽宮,應該不只是和皇姐討論阿嬌的事吧?”柔雅拉著笑睽坐在榻上,溫柔的撫著他的發,輕聲道。
聞言,笑睽掃了一眼坐在一旁依舊優雅如昔的男子,臉上神色莫定,“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來聽你彈一曲罷了,不過看樣子皇姐應該沒什么空的吧,我看還是下次吧。”
柔雅拉住笑睽蹂躪著柳枝的小手,溫柔笑道:“怎會沒空,你且等著。”
蓮步輕移,走到大殿左側的箏前,柔雅溫婉柔和的看向他們淡淡一笑,十指微動,熟悉的陽關三疊在整個大殿中盤旋,箏聲柔和婉轉,讓人感覺到無比的祥和與安寧。
笑睽輕輕的閉上眼,心底的那股煩躁在這箏聲中漸漸消弭,心變得前所未有的寧靜。
突地,箏聲陡然一停,一聲刺耳的長音在整個大殿中回蕩,久久不散,笑睽睜開眼,便看到柔雅呆愣的坐在箏前,一根箏弦已斷,箏弦割破了她的手指,此時手指上已經紅成了一片。
“皇姐,你沒事吧?”笑睽跑到柔雅跟前,擔心的出聲問道。
柔雅沒有說話,臉上神色依舊有些呆愣,神色變得有些奇怪,終于,呆愣的臉色才漸漸變得柔和,對著笑睽擔心的小臉,搖了搖頭,勉強一笑,“沒事,別擔心。”
“阿嬌,去拿金瘡藥來。”見柔雅恢復如常,笑睽那顆提著的心才穩下來,轉首朝大殿外的阿嬌吩咐道。
“金瘡藥來了,公主,奴婢給您上藥。”阿嬌拿來金瘡藥,便蹲到柔雅另一側給她受傷的手指上藥包扎。
待上完藥包扎好后,柔雅起身略帶歉意的看向笑睽,“不好意思,這曲恐怕是彈不完了。”說完后,看向不遠處站著的南仲彥,歉意一笑,“讓二皇兄見笑了。”
正當南仲彥要說些什么時,突然一個身影未經通報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笑睽不悅的看向急闖進來之人,沉聲道:“弦廷,莽莽撞撞的成何體統,這幾日你學到規矩都忘掉煙消云外去了?”
“奴才,奴才該死,請主子恕罪。”見主子生氣,弦廷急忙跪下道。
“你說大事不好了,到底是什么大事?”見弦廷滿臉焦急,笑睽一臉嚴肅的出聲問道。
“娘娘,娘娘她被皇上打入死牢,并下旨,三日后處決。”弦廷粗喘了幾口氣,焦急出聲。
“什么?打入死牢?三日后處決?你,你沒聽錯?”聞言,柔雅臉上霎的失去血色,身體不自覺的發軟,整個人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幸有笑睽在旁扶住,才免去了跌倒在地。
“回公主,奴才確定未曾聽錯,皇上旨意已下,金口已開,整個皇宮已經都知道了。”弦廷垂著頭有些慌張的回道。
聽到弦廷的回答,柔雅又退了兩步,左手緊緊的攥著笑睽的手腕,右手指甲已經嵌進掌心肉內,包扎著的白色紗布上,早已沁出了點點血花,但她卻若未察覺般,臉色變得慘白。
“我要去見父皇,我要去見父皇。”柔雅慌了神的推開笑睽,就要朝大殿外跑去。
“皇姐。”笑睽拉住柔雅,此事絕對不簡單,父皇既然將母妃打入死牢,并下了圣旨,那定是母妃已經十足的觸怒到了父皇,否則以父皇一向仁厚的性子定不會將母妃打入死牢,皇姐此時若去,盛怒下的父皇不知會做出什么,即使真的要有人去見父皇,那也只能是他去!
“笑睽,你放開,我要去見父皇,我要……”話未說完,笑睽便輕輕的點了她的睡穴。
對著弦廷以及南仲彥詫異的目光,笑睽并未解釋,將柔雅放到大殿內室的床上,對著一旁不安的阿嬌吩咐道:“好好照顧公主。”
說完后,便出了內室,看向依舊跪在大殿的弦廷,冷聲道:“弦廷,你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妃怎會突然被父皇打入死牢的?”
“具體奴才也不清楚,只聽胡公公說是娘娘以下犯上。”
“母妃現在何在?”
“娘娘今兒一早便出了昭陽宮,剛才聽下面的侍衛說,娘娘已經被壓入了死牢。”弦廷膽戰心驚的回答道。
問完后,笑睽靜靜的沉默著,看向內室方向,皇姐那么重視親情,如今母妃入獄,他再不能讓皇姐去涉險了,上次因為他,皇姐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如今,他要好好的保護皇姐,他要用自己的力量給皇姐撐起一片天。
下定決心后,笑睽便朝大殿外走去。
“四皇弟,等等,你打算怎么做?”一直靜待一旁的南仲彥眉頭微蹙的出聲叫住了就要出大殿的笑睽。
笑睽回首,冷冷的看向他,不耐的說道:“我的事,你少管,你也少在那裝好心。”說完后徑直出了大殿。
被笑睽冰冷的視線所驚住的南仲彥停下了腳步,臉上浮起受傷的神色,心中苦澀更甚,他們之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愣愣的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轉首看向那個依舊跪在大殿的男孩,“你先回昭陽宮吧。”說完也踏步出了驕陽殿大殿,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幫到他。
笑睽來到御書房,便被胡公公擋在了門外,說是皇上吩咐了,這幾日誰也不見。見面見皇上不成,笑睽只有去天牢了,無論如何,現在首要的任務便是知道父皇和母妃到底說了些什么,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而被下獄甚至是賜死。
來到天牢,毫無意外的還是被拒于牢外,看來只有等晚上了。
子夜時分,笑睽一身夜行衣裝扮,黑巾蒙臉,悄無聲息的朝天牢方向奔去。
來到天牢外,便見牢外的巡邏隊伍比以前多了一倍,天牢入口處更是守衛森嚴,見此情景,笑睽躲在暗處,不敢輕舉妄動。
注視著巡邏的隊伍,慢慢的等待著,終于,其中一個侍衛因為內急原因離開了隊伍,笑睽尾隨其后,待他走到陰暗處準備解決內急問題時,一手劈在他后頸處。
兩下扒下男子身上的侍衛衣裳,面對著侍衛服,笑睽犯了愁,他竟然忘了他現在的身形與成人還相差甚遠,就算是穿著侍衛服混進去,也一眼就會被人揪出來,怎么辦呢?笑睽看著精神奕奕守著天牢大門的侍衛們,難道真要硬闖?
正當他下定決心準備硬闖時,一個人影捂住他的嘴,拉住了他。
笑睽回頭狠瞪向眼前這個同他一樣穿著夜行衣之人,揮了揮手,卻被那人鉗制住,那人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著有人來了,笑睽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