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風(fēng)卷紅塵傾天下
- 風(fēng)如塵
- 3053字
- 2013-08-02 17:28:42
本就眉頭緊皺的凌卿云,當(dāng)下胸腔里燃燒起了熊熊烈火。這個人還真把這里當(dāng)自己家了。等了半天,等到了這么一大串目中無人的動作,等到了這么一句不把他當(dāng)回事的話,他竟然還不如一杯茶。這是讓他郁悶的挑釁,不給他點教訓(xùn)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顆蔥。
“大膽,這無名谷豈是你隨意放肆之地。”大喝一聲,凌卿云足尖一點,寶劍出鞘,直向屋內(nèi)優(yōu)哉游哉品茶的柳昱辰刺去。
柳昱辰似是沒有聽到凌卿云的警告,更不理會凌卿云的武力威脅,繼續(xù)埋頭悠閑品茶。
見柳昱辰如此看不起他,凌卿云怒火飆升,本想只是給他一個下馬威,誰想此人竟如此不識相,怒不可遏,當(dāng)下運起了九分力直向來人的頸項刺去。
眼看那鋒利的寶劍即將切中悠閑品茶的柳昱辰,而對方竟完全沒有還手之意,風(fēng)如塵更加驚異了,好個囂張的人物。
眨了眨眼,只見凌卿云的劍尖竟然硬生生的停在了那一縷青絲垂落之處,無論凌卿云怎樣運勁,竟詭異的任是進退不得,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緊緊的握住了劍頭,突破不了卻又后退不得,氣得半空中的凌卿云只得惡狠狠盯著一臉無事的柳昱辰的咬牙切齒。
“這,便是無名谷待客之道?”云淡風(fēng)輕的吐出幾個字,依舊是一樣的語氣,沒有惱,也沒有怒,倒頗有幾分諷刺之意。
柳昱辰看了眼沒事人般慢慢走進屋內(nèi)、同他一樣面無表情的風(fēng)如塵在對桌坐下,毫不客氣的拿過他身邊的茶壺,大大咧咧的沏了杯茶,饒有趣味的喝了一口,卻并沒有馬上吞下而是在含在口內(nèi)漲了漲腮幫子,面露不解之色,最后閑閑的吞下茶水,把玩著茶杯,狀似隨意的吐出幾個字,“也沒什么特別的。”
輕輕一笑,柳昱辰左手輕飄飄的揮一揮衣袖,卻輕易的就將凌卿云送出幾步,右手端起茶杯,再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輕聲道,“的確。”
“你,很囂張。”風(fēng)如塵打第一眼看見柳昱辰就覺得他不簡單,表面上溫潤如玉,隱約中透著氣度不凡,不應(yīng)該會是輕易出手、招敵挑釁之輩,看不懂、摸不透。
“呵呵,彼此彼此。”柳昱辰放下茶杯,起身走出屋子,雙手交于身后,背對竹屋面向青山,恩,這里的空氣很清新,人,也有趣。
“可以摘下了。”風(fēng)如塵走到他身邊雙手抱胸,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
“什么?”柳昱辰轉(zhuǎn)過頭,不解的問道,這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少年說出的話怎么如此老練,想不通這樣的環(huán)境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一個小怪物。
“呵……面具。”說完風(fēng)如塵俏皮的眨了眨眼,轉(zhuǎn)過身,不再理會他,走進屋內(nèi)。
柳昱辰的身子一僵,探究的視線隨著風(fēng)如塵而移動,他居然這么短時間之內(nèi)就能看破,還真么直白的道出,呵呵,這個小人著實有趣,看來這趟是來對了。
“10歲?”既然對方很聰明,那也就不必再委婉,柳昱辰進屋就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說呢?”風(fēng)如塵沏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遮掩了過去,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更聰明、更睿智。
“天下之事無奇不有。”或許剛進門那會他會把眼前這個波瀾不驚的家伙當(dāng)做十歲的小孩,但經(jīng)過剛才的那么一番試探,柳昱辰敢肯定那些談吐都不是一個在這山坳坳里長大的小孩能有的,沒有閱歷人生不可能會造就這樣的小怪物。
“你呢?”風(fēng)如塵對于柳昱辰也有同樣的疑惑,凌卿云的武功在他之上,吃了曇蓮之后身上有三十年的功力,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十多年的修煉,少說也有四十年的功力,竟然那么輕易就受他擺布、進不了身,而這個現(xiàn)在還在悠閑品茶的家伙從頭到尾連根手指頭都沒動,這人的武功的是何等的深不可測,也許連老頭都不是他的對手,打死他也不相信這家伙真如他看起來一般才到弱冠之年。
“你說呢?”柳昱辰有樣學(xué)樣,隨隨便便就把問題就給踢了回去。
“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妖孽,妖孽,這個家伙絕對是一只可怕的妖孽。算了,管他那么多,懶得再和他打啞謎,累的慌,話鋒一轉(zhuǎn),立刻現(xiàn)出原形,無賴一笑,“你長得不錯,雖然比我差點。”
“哦,那可否入得了塵兒的眼?”柳昱辰自認是囂張的祖宗,卻沒想這里還藏著一個狂妄的小孩。
“勉勉強強啦,這就這么幾個人,小師弟那張臉看了這么多年再好看也膩了,老頭就更不用說,所以運氣你得了這里的樹魁。”風(fēng)如塵漫不經(jīng)心的擦了擦懷里拿出的一只小竹笛,竹屋里的氣氛一下輕松了起來。
“呵呵,塵兒所說的樹魁可是……”這才是小家伙的真面目,比之剛才的劍拔弩張可愛多了,柳昱辰的春風(fēng)笑意重新浮上俊臉。
“這世上有花魁就不能有樹魁嗎?嘻嘻”管你聽不聽的懂,聽不懂是在贊你,聽的懂實在貶你——清倌之魁,哈哈,風(fēng)如塵不自覺得賊賊一笑,這家伙肯定聽的懂。“那塵兒長大了是花魁還是樹魁?”柳昱辰不怒而笑,小家伙拐著歪罵我,火候還不夠。
“都是,本公子長大了肯定妖孽堪比禍水,男女老少通吃,哈哈哈……”風(fēng)如塵爽朗一笑,心里甚是痛快,棋逢對手,和這紫衣人聊天絕對可以增功,有競爭才有進步。
“塵兒確有這樣的潛質(zhì),昱辰哥哥可是十分期待啊。”一襲白衣的風(fēng)如塵手拿翠笛,爽朗一笑,柳昱辰竟也看呆了,也跟著爽朗起來。
“昱辰?哪個辰?是和塵兒一樣出塵的塵還是清晨之晨?”沒想到這帥哥竟和自己同名,還真是有緣。“出塵?呵呵,塵兒的名可有幾分意境,也融入了令尊的一些期望吧。昱辰哥哥的辰是日月星辰的辰,比你的要簡單多了。”好一個出塵,只可惜這小家伙恐怕這輩子都要入塵了,柳昱辰不禁為風(fēng)如塵有些可惜,他應(yīng)該是更適合隱居在世外桃源。“呵呵,昱辰哥哥說的及是,只可惜家父一取完“風(fēng)如塵”三個字就注定了塵兒這一生都是要入塵了,呵呵,還是不及日月星辰,雖然遙不可及、卻也可以高高在上,多少可以主宰一些命運。”風(fēng)如塵站起身,走出竹屋,拾起剛剛仔細擦拭過的竹笛,沉靜在自己的思想中,吹起了一首“廣陵散”,笛聲清脆婉轉(zhuǎn),卻依然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淡淡憂愁。
柳昱辰震驚于小家伙的睿智敏銳,只一個字就能讓他隨意說出他的身份,卻又隱約含著一種知己的感慨,內(nèi)心有種感覺,兩人很像,處境很像,處世的方法都很像,不自覺的都戴了一張面具。日子一久,連自己都分不清那個是面具,那個事真性情。不必多言就能彼此相知,小小年紀(jì)吹出如此仙樂,笛聲中卻是吹盡了內(nèi)心的無奈憂思,這是他掩埋在心靈最深處的情緒嗎?什么囂張,什么狂妄,都是在千方百計的壓制這種令人幾欲瘋狂的把握不了命運的無奈滄桑,都不過是安慰親人朋友的幌子,不過是迷惑對手的表象。
案上靜靜躺著一把古琴,柳昱辰右手一伸,古琴就被吸到桌子上,看了眼屋外的風(fēng)如塵,雙手一撫,淡然一笑,喝著笛聲奏起了《廣陵散》,既然現(xiàn)實之中充斥無奈,那么就讓他們暫時在樂聲中馳騁飛揚吧。
被柳昱辰一揮退到了竹門邊的凌卿云,不知什么時候被柳昱辰隔空點穴,動彈不得,說笑不出。但正是因為他沒有插入兩人的對話,只是靜靜的站著,卻讓他驚詫的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小塵塵。相處這么多年,從沒有見他的小塵塵會用如此正經(jīng)卻依舊不失氣勢的語氣說著他根本就摸不透的話,更沒有見過他像現(xiàn)在這樣臉上竟帶著淺淺哀思,淡淡憂愁。
一瞬間,凌卿云覺得自己不認識小塵塵了,他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狂妄自大的,何曾有過這樣的神情。兩人奏出天衣無縫的琴音笛聲,而他只能靜靜聽著,似乎他和風(fēng)如塵越來越遠了。這個認知讓他開始恐慌,開始慌亂。此前知道明天兩人就要出谷各奔東西,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倒都沒有什么感學(xué),甚至有些慶幸終于可以擺脫這個小惡魔了;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多年的朝夕相處,竟不如一個剛見面的人來的更為默契,發(fā)現(xiàn)兩人的心似乎正在遠離,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真的就要這么離開自己了么?
“老頭,喝了本公子這么多年的酒,本公子可給足了你面子,識相的快把清風(fēng)十二式獻上來,湊合湊合當(dāng)酒錢,本公子就不在同你這個快入土的老頭計較了。”風(fēng)如塵一番話驚的靠在門上的柳昱辰大跌眼鏡,想不到這小家伙無賴起來竟是這般模樣,真是氣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