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嘯風將軍也不多言,開口便言到,“外患已除,內憂需解。”
“莫不是我等是你的內憂?”眾人惶恐,若是如此也算是不出所料。唯有著這水成林不卑不亢,對林嘯風的到來好無懼意,不料這恰是林公子所欣賞的治世之才。
“大人錯了,今上昏庸,氣數已盡,任神人難保郭家江山,現如今在下以鄙人綿薄之力已解外患,只求大人替著天下百姓著想幫著咱們來解著內憂”一席話說的水成林卻是更加不知何故。
看看眾人不知深意,林嘯風只好牢中坐下與人長談,才講明白自己的一番只為天下百姓的苦心,正所謂: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而所用計謀正是與現代之人的“攘外必先安內”有異曲同工之妙。促膝之談后一眾忠誠之士有的已明白事理,有的還是不大通曉,當卻皆知郭家的當今圣上是必定要犧牲以謝天下百姓的了。眾人皆為林嘯風嘆服,為其馬首是瞻,獨林嘯風知道他們的心思是默認了自己要做皇帝的事情,卻再也想不到他雖是奉了天命而來卻不愿貪戀人間權勢的,于是苦勸當日奮力反對自己的水成林。不免用種種計策逼他,先用妻子兒女,再用九族的身家性命逼他均不為所動,最后用無辜百姓的安康威脅他才終于肯放棄愚忠,林公暗想“還算明智”。于是大將軍輔佐碩果僅存的一品大員繼承了大統,普天同慶。
這改朝換代不費時間,外患已除,內有大將軍獨攬兵權,唯有勸服水成林大費了了周折,幸而也大功告成。只是這林嘯風堅決要遠離朝廷,那水成林如今是皇帝也不拿身份壓他,只是要挾到,“你若不扶持著兄弟,我便做個郭家的小兒郎!加你白費一片心機!”
原來這林嘯風的確沒有看錯人,他絲毫沒有擔心林公子的功高蓋主,也沒有妄自菲薄要他平分政權,只是不放人,聽憑林公子隨時監控者他才放心些。林嘯風無法只好跟他結了兄弟,而后遠避回了江南只做了個閑職冷眼旁觀著朝廷的所作所為,也再不回京都看望兄弟了,故人們皆唏噓不已,難以猜度一二,因此著坊間的故事里便似不大知道這段或可驚天動地的故事。至于那要化渡解救之女子究竟是何人,竟不知曉。
這正是:一朝江山改旗幟,兩姓兄弟分南北。
卻說本朝新建之初,百廢待興,水成林日理萬機而游刃有余,心系百姓,輕徭薄賦,眼看著不久就是一番天下大同的盛世局面。林將軍心下大安,十分欣慰自己的選擇,感慨著可惜世人不能選擇了好人能才去做皇帝,卻要交給一家去永遠繼承皇位,殊不知有哪個可以永遠永遠不變的繼承了呢,還不是過不幾代就在富貴了忘了本,溫柔鄉里壞了心性。可是自己終管不了太多,人人各有各的姻緣,他還要回江南區等著還那前世欠下的一段風流債,渡化了那顆玲瓏婉轉的心靈。天下太平,不宜久留,否則要錯過解救那可憐人兒的機緣了,因與一日早朝時呈上辭呈。
水成林大慟,苦勸不住,無可奈何故人要去,只好要眾卿見證著與林嘯風認做異姓兄弟。竟誓死不肯放他完全歸隱,反而是逼著他私底下于太廟前定下了一個千古唯一的古怪盟約。
你道怎么個古怪法?竟是有這水家江山一日在,林家兒女便是如同皇家子嗣一般,不拘兄弟幾個必得有一個暗中繼承了那江南巡鹽使的職務,替國家管著一大筆的銀子方可以不必擔心有那天忘了如今兄弟的情深誼厚。因而,為了一個義字,這一肥缺林家是想扔都扔不了,更更可笑的是那么一條密而不能宣的是倘若水家無佳子佳孫繼位即可挑出林家優秀之子嗣,還有那荒唐的一條是林家女兒非自愿絕不準迫其入宮,水林兩家不得結政治交易之婚姻,共同保護得兒女周全,更要共同教育子女后輩們。
這么些荒誕不經的先祖約定,從前也曾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千奇百怪,什么版本的沒有呢,只是愈到后來不見有什么下文,以至百余年來民間都懶怠的傳起了。但見得水家江山穩固,林家遠避姑蘇,除了悄悄的偶爾還行使著巡鹽使的職務,只差著不聞世事了。
誰又不是呢,但凡和平日子久了,人們那嫌貧愛富的本質就真真切切的要露出尾巴了。不說水林兩家異姓兄弟這些年暗中的多少來往故事、親密事跡,只說咱們紅樓塵夢中要牽涉之人,賈林兩者的愛情故事,可嘆可憐的這二人其實也原本至親。世人總道寶玉和黛玉是賈林,卻忘了黛玉的父母林如海和賈敏亦是賈林,且是世間難得一對琴瑟相交、恩愛難言的夫妻。
除卻異姓兄弟,也要說那水氏一族亦是如郭家王朝一樣到第三代竟出了些事故。原來是太祖在時,丁酉年里三皇子忠孝親王竟在秋獵時欲行大逆不道之事,聯合了一干叛將要謀刺圣上妄想著篡位,幸而太祖及時發現,本是死罪一條卻是太祖心中感念自己教子無方,說到“子不教父之過”,不忍心取了他性命,命人關押禁閉了起來。縱如此,三皇子還不知足,趁關押搬運的混亂之際將他一個側妃剛剛誕下的女嬰交由心腹帶了出去,太祖仍是心中傷懷,可憐那孫女兒,流失在外了,總不能殺了那無辜的孩子吧?就是有人回報說三皇子還不死心,也只得安慰了大臣們,推說老三再沒那個能耐了,老人家仁慈可見一斑,之客氣忠孝親王卻是不忠不孝的。
這里說到那偷運出去的女嬰,想必大家都想到了,正是秦可卿那個惹人憐愛的孩子。只是她實在是寄居到了賈家,為此四大家族皆擔了許多風險,也鬧出了許多笑話和悲戚的故事。
收留秦可卿原是四大家族多承三皇子的恩情,再者恐怕他或可翻身也未可知,事情到了眼前總不好做絕了,何況此種隱秘之事偏偏來人說與自家,可見這般信任非比尋常。思之再三,總是收留了她更有利與前途,只要做到隱秘,近可有保留公主的情義,退可有鞠躬盡瘁的政績。因此賈代善、賈赦、賈政并賈母史夫人等都商議妥當了,安排了秦業冒充了抱養之女與賈府的第一重孫定下了娃娃親,實則偷偷養在寧府的天香樓中,只有那賈敬是個膽小怕事的,一并連官爵都丟了給兒子賈珍,獨自跑到城外修道連丹去了,想著一旦事發后或可逃避連帶之責。
過的幾年竟似乎沒有人發覺,賈府中更殷勤的照料著那秦可卿,誰料辛丑年不知何故太祖召見賈代善時竟問其那孫女如今如何,嚇的賈太爺慌了神,回來后說與眾人后當夜就自盡了。賈府中不敢大意,久了看太祖意思是不追究了此事,怎么做都似不妥,也就安心的好好調教可卿了,相與更是惶恐尊重,只當供著的仙女日日期盼著她能飛黃騰達。
水林異姓勝似親,水家骨肉卻爭鋒。偷得小女藏賈府,承那嫌貧愛富情。
京都中寧榮二府賈家的敏小姐乃是當世第一才女,雖然是閨閣弱質,卻心思靈透,更兼著貌若天仙,把個好名聲傳的遠近聞名。你的怎地,原來是著賈府為了攀那更高的枝梢,故而傳出了自己姑娘的好處,天下竟有這種黑心的人,那年月哪里像咱們如今,艷名遠播只顯得女子輕浮,倒教人看輕了女子的才情。敏姑娘何等聰慧,竟暗暗的知道是二嫂子從中作梗,挑唆的這起沒見識的人散出去的話,可嘆她又是至孝的人,不忍母親為難,一個姑娘家有什么事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了。
原來著便是收留秦可卿的那個賈府,敏小姐乃是榮府里的小姐,也只有她才是那史老太君的嫡親女兒。那賈赦是老太爺為大婚是放入房中的丫頭就懷上的,把個新媳婦沒過門幾天就當了媽,心中極其不喜,因此素來厭惡他。可恨她自己久無所處,因看她的陪嫁丫頭最是乖巧順心的汀華(聽話)給了代善,才有了家政,只是可憐那汀華是個短命沒有福氣的女孩兒,還沒有見到賈政會讀書寫字就早早去了,因此老太君更疼這二兒子。可奇的很,到的老太君三十有幾了竟生了個姐,極其聰明懂事、乖巧伶俐,更兼甜美可愛,一雙眼睛靈動有神,把個代善夫婦捧為掌上明珠。
何苦要啰嗦這些呢,原來展眼已是葵卯之年,不說那可卿女孩兒已七八歲的什么都知道明白了。只要表一表如今是太祖駕崩,四皇子忠孝親王即位,奉太祖懿旨令關押已久的忠義親王自盡了,卻封了他嫡子水湛為西寧郡王,與京都北郊置了莊園令其幽居。辦完這些事容易,而后就是種種舉措,治理太祖盛世中產生的弊端。開恩科、重農桑,凡此種種,皆是實實在在為民為國做足了好事。忽一日御覽奏折時又見到許多請求選秀、封后的折子,想到偶爾聽到的許多名媛閨名,不絕有些心動。即可交待了下去,臣子們忙忙的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