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曾是一名記者
- 畢業小傳
- 剡蓀
- 2339字
- 2019-05-22 17:23:15
在2016年以后難找工作的苗頭初現,2017年感覺一般,到了2018年這種工作難、找工作更難得情況尤為明顯。受國家整體經濟下行的影響,所有的行業發展都進入了冬天。然而賺錢的企業依然賺錢,小企業開張關門也正常不過。富人依舊有錢,只是我們的多數人和窮人更窮了而已。
時間回到2013年,我從大學畢業直接在內蒙古日報、北方新報實習,從開始跨專業去做記者學習和成長經歷很多陣痛。我學了13年的英語,雖然國籍和身體上仍然是一個中國人,但思維上卻有著西方人的直接。每次在采訪、寫稿的時候,這兩種思維在語言表達和內容闡述上就會互相拉扯,以至于很多時候主任編輯不明白我想要表達什么意思。報社對于實習生的任務是每月上版15條稿子,那時我總是拖延去尋找新聞線索,覺得一切都很困難。歸結起來有兩個原因:一沒人教我,我個性懶惰,二也有些恐懼怕自己做不好被人詬病。所以當時總是被同期的另一名實習生(韓小亮)拉去掃街(尋找新聞線索)的時候也總是一臉不情愿的同時卻又在心中升起一股感動。要說同窗情就是如此了。
那天我們去了當時市區里最亂的一個區縣——東城區。
“建國后中國歷史上有莫名的大黑窩點”,這話是我曾經采訪過的一位古董收藏家任哥說的。他剃著一個平頭,年紀與我爸媽隨處差不多,人卻格外顯得年輕,心態也好。過去做過警察是第一批參加高考就考上中國政法大學的人。任哥說自己過去做警察的時候東河區經常發生犯罪事件,那時自己年輕,總愛寫點東西,就寫了一長篇犯罪紀實小說叫《東河往事》。那時一些少數民族和漢族混居,一些黑惡勢力和毒販經常在那一帶活動。你們小女孩兒,沒事兒少去。
為了完成任務韓小亮和我只身前去。由于當時我們實習生,只能做些社會新聞。遇見任哥是后來做財經記者的時候。
街邊的小販和公園里的大爺大媽與正常生活休閑的市民沒什么區別。只是那里的街道城市硬件設施破舊臟亂許多。我們一條街一條街的瞎晃,終于在一個停著紅色老爺車的人行道上看見有人在聚眾賭博!
7月份的天氣在高原地帶氣溫炎熱,紫外線的照射仍然強烈。五六個光著上身的大漢在手臂和背部都紋有同樣的龍形紋身,一邊口中含混不清的吐著臟話,一邊又吸了一口手上卷的土煙。兩個身材走樣的中年婦女和一個帶著草編的涼帽兒,頸上挎著白色毛巾的老漢在附近看著熱鬧,卻又像在等著打車的客人。
我與韓小亮從馬路對面走去,又繞道回來。我躲在老爺車后偷拍,她則“正大光明”的雙手將手機舉過頭頂去拍特寫!心想這下肯定完了,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是一伙的,我倆小姑娘肯定要吃虧!只能撒謊說是看著好奇,找鞋店路過,覺得有意思才拍照。
眼見那幾人正欲起身將韓小亮圍住,她反應也快,迅速拿出手機,“你看我把這照片刪了,我是覺得好玩兒以前沒見過,我跟朋友過來買東西的。”
我借機從老爺車一旁繞過,一把抓住韓小亮的胳膊就往外走——“你跑哪兒去了,我找你半天,剛才你不說要買水喝嗎,我看這邊兒上就有一個賣水的。那邊有個鴻星爾克的鞋店,正好我要買一雙鞋!”
背對著他們,我朝她使個眼色。買完鞋后看四下無人韓小亮掏出電話就想報警。
我壓著聲音,面帶微笑——“你傻呀!他們敢這么大搖大擺的在街邊賭博肯定上面有人,你現在報警,咱倆都有危險!要報警也得回到市里再說!”
可誰知上了公交車后,她突然捏我一下,把手機放到我眼前,“哎你看這個衣服好不好看?”
微信上卻說,“別回頭,我們被那個老頭跟蹤了”然后嬉笑著,快速地將手機屏幕上的字刪去,“怎么樣,我就說這個一定是你菜”。
我立刻明了,一路上我們如還未畢業的花癡少女一般用中文、英語、日語三國語言去討論帥哥、發型、首飾和漂亮衣服。八卦這個明星和那個明星都是怎么回事,一路上還不忘肢體動作,“一不小心笑出聲”。那老頭跟了五個公交站后,終于確認沒事,停止跟蹤。回到市里韓小亮拍著胸口,“哎呀媽呀,嚇死我了,我現在還后怕,你說咱倆要真出事可咋整,那邊本來治安就亂!”
“我倒是覺得刺激”
“你還興奮?”
“對啊”
“我都要嚇死了,還好咱倆機智說買東西,一路上東扯西扯蒙混過去。”
“你還知道害怕啊,誰讓你,嗯——就這樣把手機掏出來拍照的?”我一邊微傾上身學她舉著手機拍照的動作一邊揶揄,“下次碰見這種事就偷拍,別為了上一條稿子,連安全都不要了!”
最終她的實習生任務完成發了500元的工資,而我只拿到了48塊錢的稿費······
在報社的日子過得又慢也快。慢是萬事開頭難。許多事情我見了卻不能報道,因為不能為他們伸張正義,心中郁憤。我見了那夏日黃昏撿破爛的老奶奶佝僂的背影;見了醫院里身體燒傷沒錢治病的男人,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的樣子,七八歲的小兒子裝作大人的樣子安慰他媽媽的稚嫩聲音;我見了他們因為討不回來薪資在街上游行;見了因為貧窮有理,老人不給錢就拋棄撫養老人的屁民,刁婆惡漢;見了業主和霸道的物業地產公司大打出手,傷者不能住院治療;見了一個工廠爆炸卻有三個部門聯合捂住了消息;見了他們因為基層領導和志愿者的義診和捐贈感動的下跪和紅色干燥的皮膚上流出的渾濁的眼淚······
我們生活的太好,太過安逸,以至于忘了在偏遠的地區和城市的底層還有這么多不公和貧窮!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心中充滿了暴力和戾氣,想去犯罪。想給自己買一個花圈,就讓我這樣終結自己無名的一生,好再也看不見這世間的渾濁與罪惡。我與家里激烈的抗爭不想再做記者,從報社調整記者、編輯工作職能,去拉廣告賣報紙的政策開始,我就知道!
如今的社會還有誰會有新聞理想呢?還有多少人可以好好地去做社會新聞呢?除了霧霾天里看不見的太陽,生活也總需要陽光去照亮。在下行的經濟環境里,2019被譽為最糟糕的一年,就好像每一個十年的發展都像是一個輪回。我們看見的好,忽略了不好,我們放大的壞,遮住了希望。趕在2018區塊快速發展為世人熟知,各類區塊鏈媒體連食物水果名稱都不放過紛紛起名叫XX財經,我弄潮做了個區塊鏈媒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