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和各位王妃沒有見過這種餅,不禁驚異,而幾個哥哥姐姐已經在小聲的驚呼“喔,好漂亮喔。”“上邊的花朵圖案和我衣服上的刺繡一樣呢!”。“也有和我衣服上一樣的呢。”呃,那個不過是自己圖省事,隨手拿了繡工圖著人做了月餅模子而已。
“嗯,甜而不膩,齒留回香,不錯,泠兒,這種點心有名字么?”蕭王問道。
“回母親,孩兒也只是突發奇想,還沒有起名字呢。請母親賜名。”展梓泠回道。
“這個,”蕭王略一沉吟,“既然是在這月圓之夜嘗到的餅,就叫月餅吧。”
--啊?--不會吧!月餅的名字是這么來的么?
接著,蕭王、父妃和哥哥們就月餅的餡料展開了探討研究,大家都在猜這是什么做成的,猜了各種食材,展梓泠都是微笑搖頭。
蕭王不禁笑道,“泠兒,就別讓你的父妃和哥哥們著急了,快告訴他們吧。”
展梓泠微笑點頭,“這個我只是出了注意,都是如茵做的,讓她詳細說一下吧。”說著把隨立在身后的柳如茵推上前。
柳如茵先向王爺和王妃請了安,緩緩說道,“這月餅呢是各種花瓣和水果做成的。菊花圖案的月餅是菊花瓣和梨子,芙蓉花的是芙蓉花瓣和栗子,玫瑰花的是白蓮花瓣和蓮子,牡丹花的是海棠和馬蹄。”不疾不徐,聲音甜糯清脆。
梁王妃心里暗暗思忖,這就是那個讓泠兒開口求自己的孩子吧?果然是粉雕玉琢,玲瓏聰慧。將來是個小美人,只是,怎么穿著女裝,難道泠兒不知道這是個男孩兒?
其實,趙初晨早已見過柳如茵,從第一次見面,就看出這是個俊秀聰明的男孩兒,雖然穿著女裝,但還是難掩男兒特有的羞赧和秀美。對于如茵的女裝打扮,趙初晨倒沒做任何表示,既然泠兒不介意,自己也隨其自然,泠兒知道沒什么,即使泠兒現在不知道柳如茵是男兒身,將來總也有知道的一天。孩子不錯就好,管他著男裝還是女裝。(這美人兒爹爹倒是想得開。)
柳如茵稍微一頓,又啟口說道,“王爺,各位王妃,泠主子不但做了月餅,還給各位王妃和小少爺準備了花瓣脯,可以佐餐也可以泡茶,泠主子說男兒喝了最是美容養顏的。”
“呵呵,好一個聰慧伶俐的孩子,來人,賞!”梁王妃高興的笑瞇了眼。
“謝王妃!”柳如茵輕輕一笑,福了福轉身走下。
展梓泠的衣服和貼心的花瓣脯,讓眾美男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窩心,這被人掛念疼寵呵護的感覺,讓每張笑靨熠熠生輝。
羅兒拿著一面小鼓和一朵綢花走到場地中央,“今晚,泠主子還想出了個好玩的注意,叫擊鼓傳花。我蒙著眼睛敲鼓,各位傳遞這朵花,當我鼓點停下,花在誰的手里,誰就需出一個節目,或吟詩或作對,或一歌或一舞,這個自由選擇。想不出節目的可自罰一杯代替。這里,我要先告個罪,在這個游戲里,行令者最大,所以,王爺、王妃和各位小主子,可都得聽我的號令哦!”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都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看著羅兒。
“這個游戲人多好玩兒,王爺和各位王妃小主,還有各位主子身邊的哥哥姐姐們,都請圍成一圈,然后,花由王爺開始傳,等我蒙好眼睛,開始敲鼓,就可以傳了。”
只聽鼓點聲聲,每個拿到花的人都緊張不已,趕快傳到下一個人。鼓聲突然停住,正是蕭王,只見這蕭王哈哈一笑,“本王就念兩句剛得的詩吧。
暮云收盡溢清寒,
銀漢無聲轉玉盤。”
眾人叫好。
鼓聲繼續,再次停下的是大哥展子昭,見那展子昭微微一笑,
“秋空懸明月,
彩衣弄清影。”
又是一陣叫好之聲。
鼓聲繼續,又停下的時候,是三姐展梓清,這展梓清臉色緋紅,
“攜錫壺游西湖錫壺墜西湖惜呼錫壺,
持石杯觀石碑石杯碰石碑實悲石杯!”
眾人微微一愣,這上聯大家都知道,是聚賢樓的絕對,這下聯是?
“清兒,這對子可是你所對?”王爺問道。
“回母王,這個對子不是孩兒所對,孩兒覺得對的極妙,所以借用一下。”
“哦,能夠有這份聰慧機智,不知是何人呢?”
“這個孩兒也不知,前幾日,才見聚賢居掛出,據說,作對之人厭惡虛名,讓集賢居封鎖消息。作對之人據說只有集賢居老板風清影見過。”
“哦?這世上的飽學之士,如若為朝廷所用,必將能成為國之棟梁啊。”蕭王感嘆道。
柳如煙和緞兒羅兒彼此交換著心領神會的眼神,再望向展梓泠,只見那個小人兒毫不關心,置若罔聞,就像沒有聽到王爺的話,又或者根本不知道那議論的主角兒是誰,似那談論的內容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梁王妃展顏輕笑,“王爺,弟弟們和孩子們都在等著節目繼續呢,您現在好不容易不在朝堂,就好好放松放松、高興高興,不要再感嘆國事了吧!”
“呵呵,好,本王有點兒煞風景了呢!”王爺哈哈大笑,“羅兒,繼續,繼續。”
接下來,隨著次數的增多,有些出不了節目的就被罰酒,場面是空前的熱鬧,直鬧騰到亥時,方才散了。
展梓泠梳洗上床后,走了困,居然睡不著了。想起前世,自己遇到有緊急事務會徹夜不眠,甚至幾天不休息的時候也是有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拜古人般規律的作息所賜,居然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想著,展梓泠的嘴角微彎,漾起一絲溫暖的笑容。
披衣下床,打開窗,月光如水般流進來,傾瀉水銀一地,“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雖說自己的故鄉并沒什么親人,但遙望著天際的銀盤,心里還是絲絲縷縷的繞上一種淡淡的鄉愁。那畢竟是生活了三十幾年的世界啊。呵呵,想想那是的電燈、電話、電腦,汽車、飛機、宇宙飛船!如果說給這個世界的人聽,會被人為是瘋魔了吧?這份不被理解的感覺,即使當初自己獨立與那家族集團的至尊之處,也沒有產生過。這是一份無依無歸之感,沒人知道,沒人傾訴,沒人理解……
低低的嘆了口氣,緩緩開門走出,沒有走游廊,而是從院子中栽種的花卉和盆景中穿過,踩著一地月光樹影緩緩前行,繞過前邊位于房側的小型假山,山后有一片比較開闊的場地,那里栽種著兩棵百年的金桂,桂樹下有一套展梓泠讓人擺放的石桌石凳,展梓泠平日最愛在這里喝茶看書。
隔著假山,濃郁的桂花香遠遠襲來,帶著絲絲的甜,在月色如水中,在觸膚微涼的秋夜里,飄蕩、纏繞、迷漫。展梓泠緩緩走著,手交握在背后,甜甜的香沁入心脾,讓她微瞇了眼睛,心境也隨之放松寧靜,就如整個人的身心俱與這月色、與這秋夜桂香交匯,融化成為一體,身、心隨著涼涼的秋夜微風,繞著甜甜的桂香,化為如水月光漫潤流淌。
走近假山石,一絲若有若無的哽咽傳來,展梓泠不禁停下腳步,屏息去聽,卻只有秋蟲的低鳴,就在展梓泠是懷疑自己錯覺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了一聲嘆息,那低低的嘆息隨秋夜的微風送入展梓泠的耳畔,就像輕輕的在她的心上嘆了口氣。
緊接著,聽到一個軟糯清脆又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爹爹,你找到娘親了嗎?你一定找到了,你在娘親身邊很幸福,是不是?”聲音凝噎。
“爹爹,茵兒被泠主子救了,就住在王府,住在離泠主子最近的地方,泠主子對茵兒很好,非常好,雖然她不喜言笑,但茵兒知道,泠主子的心里很是關心茵兒。泠主子教會茵兒用算盤,教會茵兒看帳,教會茵兒做各種月餅和蜜脯,泠主子教會我好多好多東西。每次我學會一種,泠主子就夸我聰明,夸我能干,爹爹,你知道么?那時,茵兒就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最最幸福的人兒啦。”說到這里,那軟糯的聲音帶了濃濃的滿足,聽這聲音也能想到說話人一定一臉的溫柔,一臉的依戀,一臉的甜蜜。
“緞兒姐姐和羅兒姐姐也都對茵兒好。”聲音頓了頓,“爹爹,往年的今天,母親都會摟著我看月亮,爹爹給我做長壽面,現在,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日了,不是沒有人對我好,只是她們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爹爹,茵兒一直穿著女裝,一開始是怕自己男孩兒有危險,后來,泠主子對茵兒這么好,我都不敢讓她知道我騙了她,我怕她知道我欺騙了她,她會生氣,爹爹,將來有一天,泠主子知道了后,會生茵兒的氣么?會不會不再理茵兒了,會不會不再要茵兒了?會不會讓我離開她呢?想到這些,我就害怕,只要能在泠主子身邊,即使讓茵兒穿一輩子女裝,茵兒也心甘情愿呢。爹爹,今天我隨泠主子,和王爺王妃還有各位小主子一起過了中秋節呢,王爺……爹爹,茵兒……”聲音漸低,最后都幾乎聽不見了,漸漸的周圍一切復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