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嫻，你進府三年了，我這個婆婆總的來說對你還是不錯的。你的父母因著你一直過著富足的生活。”老王妃的開場白讓她更加不安了。

“皇上的永寧公主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了，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該怎么做，你是明白的。要么削發為尼，要么喝了它，一了百了。”老王妃身邊的崔嬤嬤手里端著一杯酒。靜嫻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婆婆，你一定要這么做嗎？當初要退婚是你們不肯呀，如今你一定要我死嗎？”靜嫻哽咽了起來。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再追溯也沒有用處了，你進了府也做了三年的王妃了。福也享到了，該得到的你也得到了，不要太貪心。”老王妃語帶威脅。靜嫻怔怔地看著她。

“不要怪我心狠，皇上接受成兒可以有小妾，但是不可以有正妻，他是不會委曲他最寵愛的女兒的，平起平做都不行，所以你必須消失。”

“王爺知道嗎？”靜嫻淚眼婆娑了起來。

“你覺得他會為了你忤逆皇上嗎？”老王妃冷笑了起來。靜嫻閉上了雙眼。

“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急，皇上還沒有最終定下來，也許明年也說不定，但是也許會很快，總之我們會再通知你的，你要有心里準備才是。”靜嫻形同朽木地回到屋里。

“王妃，王爺回來了。”老遠就看到錦兒興奮的聲音，靜嫻一驚。腳下加快了步子。

“蘭兒說你出去走走了，去哪了呀？”王爺笑兮兮地站在門口等著她。

“王爺。”靜嫻伸出了手，被王爺握在了手里。

“王爺在軍中會想念靜嫻嗎？”靜嫻忍住心中的悲傷，笑著問道。

“忙的時候想不起來，閑的時候會想。”王爺拉著靜嫻坐了下來。

“只是閑的時候會想啊？”靜嫻有些失望。

“嗯，軍中事務繁雜。靜嫻，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呢。哪里不舒服嗎？”靜嫻將手從王爺手中抽了回來，轉過身，淚就滑落了下來。

“靜嫻平日在府中，長日無聊，好羨慕王爺有事可做。”

“真的羨慕？那就替本王多生幾個世子閨女出來，忙得你呀沒空哀聲嘆氣哦，呵呵。”王爺抱起了靜嫻，朝內室走去。一陣云雨。王爺酣然睡去，靜嫻卻象朵被打霜打蔫了的花骨朵，無精打采地躺在一邊。三年了，他們之間沒有更多的語言，除了床上他的猛浪。他除了對她身體的索求以外，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關心過一點，哪怕他都不知道在王府她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淚，又流了下來。她不知道她含淚到天明的日子有多少個，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嫁給這樣的人是幸還是一幸？她自己都沒法說。

“好了，我還要回去，這次去的久一點，可能很久不能回來看你了。你自己多保重。”靜嫻幫他扣上了最后一顆扣子，王爺握著她的手道。

“王爺，等等。”靜嫻反握住了他的手。

“柜子里一年四季的衣服，我都替王爺做了一套，也不知王爺喜不喜歡，王爺可要記得穿哪。”

“軍中不用穿便服，你不要太辛苦了，有空多跟母親在一起聊聊天，她一個人也挺寂寞的。”

“是。”靜嫻忍住了又要溢出來的淚水。

“我走了。母親不知道我回來，你不要在她跟前提起，不然又說我不孝了呢。”王爺在她鼻子上點了一下。出門去了。靜嫻的心一下子空了下來。

我翻了個身。感覺身上濕濕的。“香玉，水。”我低低地叫了一聲。有人過來扶我，喂了點水過來。

“大夫，你看她，怎么樣了，怎么藥下去了一點用也沒有啊？”金媽媽著急的聲音。

“很奇怪，從脈象上來說，她快已無大礙了呀，要不你們再請別的大夫來瞧瞧吧，我只能是這個樣了。”大夫離去的聲音，我懨懨地抬起了眼，眼前一片蒙朧。

“你喝了它吧。”老王妃叫來了靜嫻。靜嫻如五雷轟頂。

“婆婆，昨兒才說可能是明年的呀？”靜嫻跪了下來。

“可是今早皇上就讓人給捎話來了，此事宜早不宜遲。你可不要怨我。你走了后我會好好送你的。”老王妃掩住了面。靜嫻看著崔嬤嬤手中的盤子，里面有一把剃刀，還有一杯酒。如果從此遁入空門，不知自己的心是否能靜下來，一杯酒也許就一了百了了。她心里如是想著。便慢慢端起了那杯酒。一飲而盡。

“好，來呀，送王妃回屋歇著，好生伺候著，誰都不許怠慢了。”老王妃見此忙命令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屋內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昏昏沉沉。

寧王府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今天是永寧公主過門的日子，從皇上下旨，府內就一直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前來拜訪的人真是踏破了門檻。南宮成一概擋了，全由管家和老王妃去接待了。對他來說，成親不過是一種形式，也曾經成過一次親，到現在記憶已經模糊了，只是靜嫻卻象個烙印一樣一下子烙到了他的心窩子里去了，曾幾何時，他冷落了她，他以為他們之間可以很長久的，所以，有時候想為她做的他都放到了一邊。現在后悔都來不及了，至于公主，完全是因為皇命。他不能推辭，只能接受，只是他可能對她付出的會更少。他穿著一身的喜服，全早起來就去宮里接親。經過了很多的繁紋辱節，總算可以回去了，帶著公主的八抬大轎，心里感嘆著。看著路兩邊那一雙雙羨慕的目光。

“靜嫻，當初給你的婚禮好象是太簡單了。”他在馬上如是想著。回憶著當初娶靜嫻進門時的情景。

“王爺！”我不知怎么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里里外外全濕了。

“姐姐，你在叫什么？”香玉上來幫我擦汗道，我看著是她。

“我怎么會在這里？”

“姐姐，你病了，你忘了嗎？那天在昭親寺，可能你早上起太早了，著涼了，幾天了你一直昏昏沉沉的樣子。大夫來了好個幾，可就不見你好轉，你要再不醒啊，恐怕她都不要找人給你看了。”香玉邊說邊指指外面。我愣了愣。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甩甩頭，苦笑了一下。“原來那只是個夢。嚇死我了。”我拍拍胸口。

“我睡了幾天了呀？”

“快三天了呢。還要請大夫來瞧瞧嗎？”香玉給我端了杯茶。我一口喝了下去。

“不用，既然我醒了，就好了。”我下了床，換了身衣服。看看外面天都黑了。還有月初，月亮只露出一個彎彎的月芽。心里的愁緒漲得滿滿的，好有一種欲望，就是想明白自己跟那個夢到底有什么關系。

“唉。”我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發起了呆來。

“王爺，時候不早了，可不能叫公主等急了。”管家來到書房催著南宮成。南宮成正在看一部兵書。聽到管家的催促并不以為然。繼續看著，夜深了，公主在屋里氣得把蓋頭自己掀了下來，一旁的嬤嬤的忙給蓋了上去。

“公主，這樣不好，今天這個大日子要好好忍忍才是。王爺外頭應酬多，您可得多忍忍才是。”

“氣死我了，累死我了。”公主跳了起來。

“他早上進宮都沒有跟我說一句話，象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弄，好嘛，把人接來了，就不管不問了，明兒我要到父皇面前去告他一狀。”公主氣得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成兒。”老王妃很少主動來找南宮成，但是這回，聽了管家的話，她開始急了，盼了這么多年，總算迎來了一尊大神，可不能把人家輕易給得罪了。眼見著兒子不爭氣，還得她親自出馬。

“母親，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你問我怎么來了，自打你父王去了，我可曾做過讓你不高興的事？”老王妃坐了下來，南宮成上前給她端了杯茶。

“我不喝茶，你媳婦在屋里等著呢，人家第一天進門，好歹也是個公主，你不會不給人家面子吧？”

“娘，我真的沒有興趣，況靜嫻才去沒多久，我實在沒有這個心思，公主也只能委曲她了。”

“荒堂！”老王妃站了起來。

“你眼里還有沒有皇上，這些年你看你累得象什么一樣，得到什么好處沒有？再看看其他王公子弟，哪個不是風光滿面的，就你，老娘我想見你一面都得等你有沒有空。就別提晨昏定省了。”老王妃顯然動了氣。

“娘，兒子過的很好，兒子有今天的成就是兒了自己拼來的。兒子問心無愧。”南宮成看了看外面。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這個時候外頭再閃過那個白影，不知有多好，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再無心思看書了，便笑了起來。

“好了，兒子再不讓娘操心了，兒子這就回房去了，娘也早些歇息了吧。”老王妃才帶著人回去了。南宮成收拾了一下朝他的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