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解?”心中想到什么酒毫不猶豫的問出來,宛夜的性子在大多時候都是極其直率的。
“啊。”碧兒被嚇了一大跳,臉色刷白后,看著宛夜的背后,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顫抖著身體不顧宛夜疑惑的眼神直接跪倒在地上:“見過廖公子。”
宛夜詫異回頭,出現在她身后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俊美公子。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在輾轉間瀉出無限風情,俊挺的鼻,櫻花瓣的唇。帶著陰柔的長相,臉上卻掛著邪邪的壞笑,舉止間帶著天然的貴氣。
繡著金邊的綢緞衫,袖口繡著淡雅的梅,宛夜打量著對方,然后不動聲色的站在那,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看來這位就是弟妹啊,在下廖子杰,第一次見面,小小薄禮不成敬意?!绷巫咏苈冻鲲L流多情的壞笑,然后執起一個珠花上前想要插在宛夜發間。
而碧兒,早在眼前人出現的時候就開始一直低著頭,絲毫不敢抬頭看這邊,顯然很害怕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男人。
“廖公子,奴家是有婦之夫,珠花之類的東西夫君會讓人幫奴家辦好的。所以奴家只好謝絕公子的好意了?!蓖鹨刮⑽⒑笸藥撞剑樕象@慌的神色很快消失,毫不畏懼的對上眼前人那雙深沉的眸,然后盈盈躬身行禮。
“哦?”廖子杰顯然沒有料到宛夜會有這種反應,在他的預想中,宛夜應該羞紅著臉嬌羞的任他為所欲為,欲拒絕卻心有顧忌的呢。
“奴家是有婦之夫,不方便跟廖公子多談,請恕奴家失禮。”宛夜沒有畏懼的對上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而退后半步,大義凜然的站在那接受對方視線的掃射。等他終于收回視線時,才冷淡的說著辭別的話。
“碧兒,走?!背砗蟮谋虄簛G個眼神,再對廖子杰輕輕一笑后,宛夜徑自從他身邊經過,竟似無絲毫顧忌般,真的漸漸遠去了。
廖子杰看看手中沒有送出的珠花,再看看那個已經消失在回廊間的人,嘴角勾笑,轉身看向一旁:“桀,你這個夫人很特別呢?!?
人聲剛落,一個高大冷傲的身影就從角落里走出來,赫然是一莊之主局天桀。
而他的臉上,也頭一次帶上了深思。
“看來桀你也發現她的特別之處了呢?!绷巫咏芑仡^,狂邪的眸子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局天桀,然后揚起壞壞的笑容:“好可惜啊,如果她不是桀的夫人的話,我還會選擇會爭取一番呢,可是現在……”
將手上的珠花顯耀似的在手中轉動著,廖子杰佯裝很可惜的嘆氣,一臉愁苦相。
“你對她有興趣?”被他話語中的隱含意吸引,局天桀收回視線,幽深的眸子對上一臉似笑非笑的好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還是本公子第一次買了禮物卻送不出去呢。”廖子杰將手中的珠花送到局天桀面前,惋惜的嘆氣著:“哎!”
局天桀沉思了一下,深潭般的眸子里不知閃過何含義的光芒,坦然的伸手看著廖子杰,卻什么話都不說。
“桀?”廖子杰輕笑,像是猜到對方的心思般,笑盈盈的將手中的珠花遞給局天桀:“麻煩桀了?!?
局天桀依舊冷淡的神情,俊美的臉上帶著某種少有的困惑。微微皺眉后,才有些不悅道:“你什么時候回去?那邊都來了好多次信了。你已經四年沒有寫信回去了,還要慪氣多久?”
“桀!”廖子杰猛的冷下臉,臉上一貫壞壞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轉身背對著局天桀,然后才悶悶道:“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說發生那種事我還有臉回去嗎?”
“難道你就這樣丟她一個人在風浪口?”局天桀布滿的冷哼。
“桀,很多事情遠比生意場上的東西還要復雜,等你真正遇到那種情況的時候才能體會?,F在多說無益,只是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如果你不愿我在你莊上待太久,明日我就啟程離開。”
“你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除非是你自己主動要離開,否則得話我不會說出任何趕你走之類的話。”局天桀挑眉。
“這才是兄弟?!绷巫咏芙K于再次露出燦爛笑容,上前大力拍了一下局天桀的肩膀,瀲滟的星眸中流轉無限風情。
局天桀凝眉不語,轉動著手上的珠花,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而廖子杰,依舊眉開眼笑的站在他身旁,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但是當他們站在一起時,兩人間縈繞的氛圍卻流露出一種只要知己才會有的默契。
“夫人,夫人。”碧兒緊跟在宛夜身后,氣喘吁吁的跑動著,還小心的叫著宛夜。
宛夜沒有回頭,她還在想剛才那個叫廖子杰的男人出現時周圍空氣中微恙的動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剛才除去他們三人之外還有人也在那里吧。那個人,到底是誰?
宛夜凝眉,久久無法找到答案。
“何事?”聽著后面傳來的伴著喘氣聲的呼喊,宛夜皺眉,過了許久才慢慢回頭,秀氣的眉有些不悅的周期,顯然心情很不好。
見前面的人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碧兒放心的松了口氣,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夫人,剛才……”
“我不想知道任何關于剛才那個登徒子的事?!蓖鹨姑偷睦湎履?,冷聲喝斥道。
一直帶著溫柔笑容的她突然露出那種堅決的語氣,把本就膽小的碧兒嚇得差點又哭了出來。
“可是廖公子……”
“他如何與我何干?男人的事情非我們婦道人家所能過問的,我只要關心夫君就好了。碧兒,以后不要跟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只要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笨粗矍巴蝗蛔兊脧妱莸姆蛉耍虄呵尤醯牡拖骂^,唯唯諾諾的點頭。
“知道就好,我們回去吧。夫君不是說晚點要過來一起用餐嗎?”看著碧兒膽怯的神情,宛夜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放柔說話的語氣,交代了句后就率先往前走去。
“夫君?”看著那個推門走進的高大冷傲男子,宛夜佯裝羞赧的半垂著頭,嬌柔的喚了句。
“夫人。”局天桀依舊一臉默然,只是在看向宛夜的眼神中帶著淺淺的笑意。而在那深邃眸子的注視下,宛夜白皙的臉上染上淡淡的暈紅。
幾個站在一旁等候著叫喚的丫鬟看到此景,皆忍不住掩嘴輕輕笑了起來。
“好了,吃飯吧?!本痔扈钤谕鹨箤γ孀拢钌畹目戳怂谎酆?,側頭對身后的丫鬟說道。
“是,公子。”一個粉衣丫鬟趕緊走出門,然后很快一排端著菜肴的丫鬟就跟著走了進來。
宛夜心中冷笑了下,但想到那個五年之約,趕緊又擺出羞怯新婦的樣子,偷偷的打量著對面豐神俊朗的男子,嘴角噙著滿是愛戀的淺笑。
“夫君。”等丫鬟把菜都送上后,宛夜擺擺手讓他們退下,拿起疊在一起的碗筷,親手將東西擺在對方面前,然后有干凈絲絹將筷子擦干凈遞給對方。
看著宛夜的一系列動作,局天桀有些困惑的皺起好看的眉,只是臉上的神情有些漠然,顯然他是個情緒很少外露的人。
見宛夜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局天桀拿起筷子,夾了一只雞腿放在對方的碗中:“你太瘦了,快吃吧。”
“謝謝夫君?!蓖鹨贡粚Ψ降膭幼鲊樍艘淮筇?,在自己還沒察覺的時候,眼淚就開始簌簌的往下掉。這不是一個可以由自己輕松控制的舉動,因為心中很少會有的觸動已經把她的思維給占滿,只能不知所措的瞪大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委屈的瞅著對面臉上微露詫異的男人。
“怎么了?”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眼淚,卻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清澈動人的眼睛。局天桀寒冰般的心被那雙小鹿般無辜的水眸觸動,泛起了淺淺的漣漪。
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走到宛夜面前,輕輕將對方摟在懷里,然后溫柔的呢喃:“發生什么事了嗎?怎么成了個愛哭鬼了?”
宛夜很肯定眼前這個冷傲的男人以前肯定沒做過類似于此類的動作,因為他安撫自己的動作是那么僵硬,如同第一次學走路的小孩。而這個認知,卻讓宛夜心中的暖流流淌的更歡了。
也許,五年的時間,也不是那么難以熬過。
閉上眼睛,任由對方輕輕摟住自己,宛夜吸吸鼻子,然后才委屈的嘟著嘴:“想到爹娘了?!?
“就知道?!笨粗鴮Ψ胶⒆託獾膭幼鳎退闶切脑倮洌痔扈钜踩滩蛔÷冻鰫蹜z的淺笑:“放心吧,等莊上的事情忙過,我就帶你回去?!?
“謝謝夫君?!钡皖^掩去臉上的深思,宛夜發現自己如止水般的心里已經開始不平靜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可以成為自己的依靠嗎?
不像以前那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