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吻了,是該把一巴掌過去,怒罵非禮?還是該梨花帶雨,要他負責?許凝腦子里一下子掠過千頭萬緒,最終卻什么也沒做,只略帶諷刺地淡淡一句:“沈白衣,你有戀童癖?”居然,對一個才八歲的女童下手。
“沒有。”沈白衣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仿佛若無其事,“好戲開始,我們該過去了。”說著,攬著她,躍下樹枝。
許凝狠狠地捏了把他的手腕,覺得有些糾結,心底暗自腹誹:沈白衣,好無恥好腹黑!
院長辦公室這邊,被當做兇犯的幾個少年已經清醒過來,狼狽地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地大喊冤枉。院長與一干老師自是不信,一番教育之后,見幾個人還是不肯認罪,甚至還污蔑碧家的大小姐,一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說一個八歲的女娃娃把他們幾個人給打倒了,還有那么大的力氣將碧二小姐吊到樹上,誰肯相信?那個碧無心,聽說還有些呆傻,又怎么有此等狠毒的算計?更何況,當時是人贓并獲,人證物證俱在,怎容抵賴?!
院長等人皆是惱恨不已,卻又一時不能將幾人送去官府。畢竟,事關碧家小姐的名聲,豈可張揚?已經命人去碧家通報,一切自等碧家的人來了再說。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宗學里的師長都要受到牽累。
院長等人憂心重重,忽聞碧彎彎小姐已醒,忙地過去探視,順道探詢下當時的情形。誰知道,碧彎彎所言,竟與方才的幾個少年無異,滿口都是“碧無心那個小賤人”如何如何。總而言之,今日這一切,都是碧無心小姐主導。
這下,篤定的眾人不由地又開始懷疑起來。莫非,碧無心真是天賦異稟,力大無窮,又生性惡毒,所以想出如此毒計陷害自己的妹妹,令其身敗名裂?
為查明真相,院長當機立斷,即刻命人前去尋碧家大小姐。
很快地,那人便將許凝帶了進來,只是,與許凝一道來的,卻還有與之手牽手的沈白衣,沈大公子。
眾人很是意外,愣了片刻之后,紛紛慌忙下拜。要知道,此子雖年輕,卻是沈家的家主,是大楚最年輕的丞相,也是傳聞中最丑陋最兇殘的男人,焉敢不敬?!
拜過沈白衣,請其上座,院長委婉地說明了原委,還特地聲明,并沒有懷疑碧家大小姐之意,只是為了查明事實,有必要向大小姐問幾個問題。
從頭到尾,許凝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低著頭,默默地站在沈白衣的身邊,一幅怯生生的樣子,任誰看了,也覺得她不可能是動手害碧彎彎的人。而沈白衣的一句“她與我一直在一起”,更是強有力的證言,誰敢懷疑?也沒有任何理由懷疑!
這個有著強大背景和強悍能力的少年,便是要碧彎彎的小命,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必大費周章!
事情清楚了,在院長等人一個勁的道歉下,許凝牽著沈白衣的手,大搖大擺地又走了出去。
可見,有實力才有話語權。若是沒有沈白衣撐腰,許凝指不定要被上刑拷問呢。
圍在外頭看熱鬧的學子,見到許凝與沈白衣公然拉手走出來,一個個面色奇異,各懷心思。有鄙夷不屑者,有厭惡痛恨者,有冷眼譏誚者,不一而足。而最最復雜的則是那些小女生的神色。
她們既覬覦沈白衣的家世權位,又厭惡他的外貌丑陋,既想攀附他,又畏懼他的兇殘之名。
一時之間,心中大不是滋味。可是又不敢將那些情緒撒在沈白衣身上,于是都轉而惡狠狠地盯著許凝,且羨且妒且惡且鄙。
許凝只覺得有如針笀在背,恨不得立時離開這個地方,不自覺地捏了捏沈白衣的手掌。沈白衣轉首,淡淡看她一眼,不發一言,腳下卻加快了速度,幾乎是半拖著許凝走。
走出宗學,一輛富麗的馬車停在眼前,車夫儼然是冷峻的黑衣少年影,許凝看了眼馬車,又看看沈白衣死抓不放的手,皺了皺眉,側首問,“去哪?”老實說,她想回家。碧彎彎出了如此大的事,到時候老祖宗肯定要叫去問話的,她與碧妖孽好好合計一番怎樣應對呢。
沈白衣拉她上前,將她抱上馬車,坐到車廂里,才淡淡地反問一句:“你想去何處?”
“我有的選擇嗎?”許凝有些郁悶,都被拐上馬車了,才問,不是明顯地不給人選擇嗎!
“去沈府吧。”沈白衣隨意回道,聽得外頭影輕叱一聲,馬車已經開始緩緩轉動。
許凝靠向車壁,抱著手臂,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去沈府?為什么?我不去。”
“為何?你不是要嫁給我作妾么?”沈白衣也往后靠了靠,斜眼睨她,神色淡淡,喜怒莫辯。
許凝不屑地撇撇嘴,“誰要給你作妾?”給她當正妻,她還要不愿意呢!
沈白衣忽然傾過身子,一雙紅翡般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眼,“外頭,不都是這么說么?”
深紅的眸,那么近,卻深不可測,除了覺得冰冷無情,別無他緒。許凝坦然地回望他,微微一笑:“那都是別人說,而我,可從未答應。”沈白衣,你這樣,是以為我放出的風聲,企圖攀附你做你的妾么?剛才那般,其實并不是為幫我,其實是你氣惱不過,以此來羞辱報復么?
思及此,許凝的目光一寒,冷聲道,“沈白衣,也許你并不介意多一個妾,我卻介意嫁給你為妾。所以,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縱使天下人都想要攀附你,我,卻不愿,也不屑!”
聞言,沈白衣目光微動,卻依舊是面無表情,那雙眼,如同魔魅,陰冷深沉,欲將人吞噬。他問:“那么,讓你為妻如何?”淡淡語氣,意味不明。
“哧。”許凝嗤笑,目含譏諷:“沈白衣,無論是妻還是妾,我都不會嫁給你。因為,我不想當第三者。”前世,傷的還不夠么?這輩子,她只想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相依相伴,白頭到老。如此而已。若尋不到,寧可不要!
一字一頓,字字鏗鏘,小小孩童的眼里,堅決如許。沈白衣的神色微微一頓,瞬間又復如常。
第三者?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意思是,你不會嫁與人為妾,亦不會嫁給有妾的人。”
許凝揚揚眉毛,輕笑道:“沈白衣,你很聰明!”既然話說開了,那么是不是一切好辦。老實說,她不指望沈白衣喜歡自己,只希望別惱恨自己就行。不然,憑自己現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他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般容易。沒有足夠的實力,就不要意圖硬碰硬。
沈白衣頓了頓,道:“你真不像個八歲的孩子。”
許凝笑意僵了下,旋即攤開手一副無賴樣:“是幾歲,你不是看著嗎?!”古代的人早慧,再說,碧無心之前在外頭也不知是何經歷,她這般成熟,也并非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罷?
“碧家,不會同意的。”沈白衣看著她,緩緩說道,唇邊,竟微微地彎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許凝不由地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沈白衣,居然笑了?天,見他總是一副冷漠至極的面無表情的樣子,還以為他面癱嗯!
“怎么?”直到沈白衣疑惑相詢,許凝才反應過來,輕笑著搖搖頭,想起他說的話,無所謂的道:“他們同不同意我不管。反正,我絕不會嫁給你作妾。再說,你也并不是真心要娶我,所以,何必呢?”
沈白衣忽然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挑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紅眸幽深如血海,波瀾微卷,緩緩說道:“我沈白衣不要的,誰敢要?所以,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