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相石，相術（下）
隨著姜默這“驚人之語”道出，聞此言者，無不為之大跌眼鏡。
那一瞬間的寂靜，針落可聞聲。
林蕭嘴角一抽，心中暗道:“沒想到姜叔竟有如此幽默風趣的一面……”
而趙相師卻是一愣神，待反應過來后，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么？！
趙相師冷聲說道:“閣下若拿不出些真本事來，今日之事，怕是難以罷休！”
說完，趙相師竟拿出五百下品靈核先幫姜默墊付了血痕石所需的費用。
“謝了。”姜默一笑間，在林蕭眼中看來，是帶著一股邪邪的意味。
陡然，只見姜默神情一正，鄭重的盯著支撐架上的血痕石一個呼吸的時間。
而與此之際，林蕭神情動容，眼中精芒閃動。那剎那，他看到姜默瞳中閃過一抹隱晦的紫芒，同時一股磅礴的魂力頃刻間爆發而出，轉瞬即逝。
“第三排，左數第三塊血痕石。”姜默語氣淡淡的說道。
盛放奇石的支撐架共有五排，每排盛放五塊奇石。每當有人將支撐架上的奇石選走后，就會在同一時間添上缺少的奇石。
除非是斷貨了，不然支撐架上就會一直保持著二十五塊奇石的數量。
且聞姜默之語，令眾人再次心驚。
如此相石之速，即使這里的奇石僅是最為低品的，但它也不是普通石頭可以比擬的啊。
而且是為一等巔峰，只需一點契機就可步入玄級相石大師的趙相師，在之前幫助卓石延相血痕石，也是經過仔細推敲，觀察，適才選擇了一塊。
若不是姜默相術了得，達到了一種十分高深的程度，可相低等奇石時，沒有阻礙與遮掩！及是他在故弄玄虛，胡亂一通。
眾人沒有因心中對姜默相石如此之速度震驚而紛紛言詞，喧嘩而起。像這類的情況，對他們來說，早已屢見不鮮了。沒必要費口舌之力，只需等開石師將這兩塊血痕石開碎，是龍是蟲，一切都見分曉了。
只不過，旁觀的眾人表情十分豐富，譏笑，鄙夷，不屑，淡然，期待……
“閣下相石之速，實乃驚人。”趙相師語氣中帶著某種韻味地說道，“可是，最終的結果，并不是取決于相石速度上。”
姜默只是淡淡的笑著。
“請開石師開石！”趙相師道。
開石師將左手放在所屬趙相師的那塊血痕石上，右手握住的開石刀在一道白光的閃耀下，林蕭便見血痕石赫然被削去了三分之一！
這還只是開始，開石師沒有絲毫猶豫，嫻熟的開石刀法，刀光殘影飛爍。頃刻間，原本有著一個成年人腦袋大小的血痕石被切的只剩一個拳頭大小了。也在這時，開石師手中飛舞的開石刀頓了片刻。
除了初次接觸這事物的林蕭外，其余人都清楚，開石師忽然的停頓，說明這塊奇石已經被削到與蘊藏在奇石中的寶物相隔薄如蟬翼的程度了。只需再下一刀，就可見光！
而且這塊血痕石還剩余的很大，十之八九里面所蘊含的寶物珍貴異常！
身為寶石鎮之人，長年累月熏陶在奇石中，早已對一些平常的奇石悉之甚熟，甚至對相士相石開出一些價值平平的寶物持有一份平淡的態度了。
也就只有超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開石，才能勾起他們濃郁的興趣與欲望。畢竟，能見證一位厲害的相士相出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確是一大快人心之事。
此時，眾人就是眼中精芒閃爍，露出期待之色。
連林蕭也都被這股氣氛所影響，不經的有些小激動起來。
就在眾人滿懷期待之際，開石師右手中的開石刀終于在停頓片刻后，動了。
在一道似得耀眼的白光之下，十分關鍵的一刀終于切下！
啪的一聲……
唉……
旋即一道道失望的嘆息聲響起。
只見在開石師切下那一刀后，并沒有眾人判斷的那般見光，而是有著些許零星的黑紅色碎塊掉落在地。
以眾人老成的經驗，霎時就知道了，這件寶物精華已失，毫無價值可言。
可惜了一塊珍貴十足的上佳血紋晶了！
眾人心里惋惜不已……
趙相師也是眉頭緊皺，大勢已失，此次相石已是失敗了。不過這塊奇石還是要繼續切開的。
趙相師意示開石師繼續，而后望了眼始終平淡以待的姜默，眉頭皺的更緊了。
最終從奇石中開出的，僅為一塊拇指大小，精華幾乎快散失了，價值不超過一百塊下品靈核的血紋晶。
而姜默之前與趙相師相異的那一番話，石開見證了！
瞬間，眾人的目光凝聚在了姜默身上。只等姜默所選的奇石開切了。
“請開石吧。”姜默微笑以對。
就連趙相師此刻都前所未有的凝重觀之。
開石師運用嫻熟的刀法，刀光閃爍之間，人頭大的血痕石片刻就被切成只有一個雞蛋般大小。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見真曉的時刻，終于到了！
隨著開石刀的切下……只是剛切出一道淺痕，就見一道腥紅的血芒從血痕石中閃耀而出！使得眾人的眼中都呈現出短暫的一片血色！
這……
這是血神晶吶！
天！竟然開出了一塊價值數枚極品靈核的血神晶！
待眾人眼中血色腿盡，無不因此為之動容，震驚無比。
嘶！
趙相師仿佛有著那一剎那的窒息。獨自低語:“血神晶，血紋晶中的最終品質！竟然……竟然會出現在這普通區！他，到底是何方能士？是氣運所致，還是真有大能之力？”
趙相師心中的天秤，卻是逐漸的偏向后者了。
開石師手也不由的一抖，險些把持不住，開石刀都差點掉落在地。自己作為一個低等的開石師，竟然有一天在低等的奇石中親手開出了一件珍貴異常的寶物，這是他不敢想象的。
作為一個開石師，以能親手開出稀少，珍貴的寶物為榮耀！
而做為這片區的員工，在看到竟然開出了一塊價值昂貴不已的血神晶，神情巨變，帶著幾分焦慮的悄然離去。
林蕭眼中卻是大放著精芒！好濃郁的氣血之力啊！絕對的絕對，是煉體所需要的珍寶！
林蕭如今因陷入“沉淪漩渦”，為保護楚靈惜，不惜付出一切，最終導致他修為全失，只剩現在他這個狀態下來說，比較強些的靈魂之力。只比平常人強些罷了。
如果……如果這塊血神晶為他所用，斷然，給林蕭些時日，定能完全恢復他沒莫名來到這外界的初時之力！
當然，林蕭只是想想罷了。他更加想要的，是為能習得這相石之術！
“開石師，請你繼續將這血神晶剝離而出，好么。”就在眾人因開出血神晶而愣神之際，作為相出此石的姜默，依舊淡然，開口對著情緒明顯變得激動起來的開石師道。
“好……好的……不……不……我……”開石師顯得有些驚慌，都語無倫次了。
“我能行！”開石師一咬牙，聲音嘶啞與低沉。那原本的一句:我辦不到，無法剝離，被他強行咽回肚中。
輕易不言放棄，竭力放手一搏！不論最終成敗，我自此，問心無愧！
姜默笑了，那笑，變了，不再只是隨和了，而是有著些許的欣慰。
奇石中，所蘊藏的寶物越貴重，其所需的開石手法，越為精湛。這位開石師的能力并不足以開一些蘊藏過于珍貴的寶物奇石，但剛才他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蘊有血神晶的奇石迅速剝離了。說明，他還有潛力可發掘，還存在一道心里障礙。
一旦他突破了那層心里障礙，開石手法將得到一個巨大的提升！
姜默也是看出，便順水推舟。
一刀一刀，隨著時間的推移，開石師每落下一刀，血神晶便會多顯露出一分；同時，他也覺得更為吃力一分。
啪。
當最后一塊碎石被切掉后，開石師已是大汗淋漓，臉色發白，仿佛是脫了力是的，也不顧什么形象，就是癱坐在地，呼著沉重的氣息。
不負姜默所望，開石師終是將這塊蘊有血神晶的血痕石開出！雖然，有著些許的損壞……
姜默走過，將那塊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的血神晶拿捏在手。
“閣下相術了得，趙某實乃佩服！”突然，趙相師抱拳躬身，一臉真誠。
趙相師不傻，種種跡象，已然讓他對姜默的相術有些了解。
極有可能，站在他面前，沒有絲毫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意，十分平易近人的姜默，是一位地級相術宗師！
相士，也有著實力等級的劃分，并不同于武道境界，而是獨數寶石鎮僅有的等級劃分。
相士根據相術強弱，可從低自高分為:三流相士，二流相士，一流相士，玄級相師，地級宗師，以及象征性，無比榮耀與巔峰并存的天師尊人！
趙相師為一流相士，可為何眾人卻情愿尊稱他一聲唯有相術達到了玄級才有的相師之稱？
為人豁達，樂于助人等良好品格，只是其次；主要的是他的相術已經不亞于玄級相師的相術了，只是與玄級相師所相奇石一比，相出珍寶的概率較低罷了。也就這樣，品格好，相術又不賴，眾人叫他一聲趙相師，理所當然的了。
但是，趙相師判斷姜默是一位地級宗師，卻是有些驚人了。
寶石鎮習相術之人，有許多，更有傳承千年不腐的相石世家。能達到玄級相師這一水平的，不罕見。甚至于有許多相士天才，年紀輕輕就已達到了玄級相師的門檻。
比如:周氏相家的周暉，許氏相家的許宇飛……他們都年紀輕輕，相術卻了得，已是一位十分厲害的玄級相師了。
但是，地級宗師，在寶石鎮是難得一現了，毫不謙虛說，不超百數！
因為玄級升為地級，其中有道如大溝壑的檻，這檻，十分難跨，阻擋了十之八九的大師。
至于最高榮耀與巔峰的天師尊人，趙相師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因為在寶石鎮，這等級別的，只手可數！
“閣下，這一局趙某甘拜下風！自愧不如！不過，三局定盤，我趙沅不是一個知難而退之人，剩下兩局，誠請閣下賜教！”趙相師趙沅目露精光，眼中透著一股熾熱與堅定。他心中隱隱覺得，這是一次機遇，一次能讓自己走的更遠的一生中唯一的機遇！
“自然。姜某既接受了這場賭局，不論怎樣，也無半途而廢之意。”姜默語氣平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目光卻飄忽到了離此處有著二三十步距離的另一片盛放奇石的區域。“這第二局，你我就相那“沙石”，趙相師意下如何?”
“好。”說完，就邁步走向那盛放沙石的區域。
“呀，那個男人看似平凡，竟然相術不俗，有玄級相師的實力?”眾人不免要議論一番，但看到趙相師，姜默，林蕭他們離開此處，徑直朝沙石區域而去后，也都跟隨過去。
畢竟，能親眼觀厲害相士相石，是一種享受。
沙石區域……人影遍布，喧嘩聲四起。
作為寶石鎮其中最龐大的石坊之一，人氣必然火爆。
當姜默，趙相師，林蕭等一度眾人來到這里后，卻因相石之人太多，只能先等待片刻。
盛放沙石的區域，不同于盛放血痕石的區域，后者是用的支撐架；而前者，卻是被置放在遍布一層厚厚的沙粒上。而這沙石，如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沙粒，在光的點綴下，有著星星點點的亮光在閃爍……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在一道唉聲過后，終是可以開始第二局的賭斗了。
這局，是姜默先行相選沙石。他一如第一局般，風輕云淡一眼間，就選擇了一塊沙石。當然了，費用還是趙相師先墊出。
與姜默這般閑情逸致相比，趙相師可就無比鄭重，手尖在沙石上輕撫而過，最終在滿頭大汗下，選擇了一塊沙石。
在開石師飛快的解剖之下，兩塊沙石先后都見光了。
屬于姜默所選的那塊沙石，所開出的寶物是一塊價值兩萬的流沙晶；而趙相師所選的那塊沙石，所開出的竟然也是一塊與前者等值的流沙晶。
這一局，平局。
這讓圍觀的眾人有些小失望了。
可一直對這相石興趣極濃的林蕭，反而在這一局下，眼中的精光更為熾熱了！
所謂的相術，所謂的煉瞳之術，不外乎，是一種修煉靈魂，是強大魂力，運轉魂力的魂技！它只是經過了一番包裝，以另一種形態呈現在大家面前罷了。
林蕭的弱處是什么?靈魂之力過于“平庸”！而這寶石鎮，不簡單。所修的魂技也是唯武之界罕見的。如果林蕭能夠學得，使自己的弱項逐漸變強，那他必定會蛻變出一個全新的自己！通向更遠的武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