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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日記里的秘密

到達小姨家已是晚上十點,沒顧上吃飯,放下行李,打開柜子拿著“玫瑰苑”的鑰匙,對小姨說:“我要去明湖公寓,而且是現在。”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問為什么,而是朝我大吼,“你瘋了,我不準你去。有什么事,明天再去不可以嗎?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以前的你,那時的你不會強迫別人說別人不愿意說的事,而現在的你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小姨的話聽上去很奇怪,但我只想早點去找關于安奇的秘密。“小姨,我和安奇分手了,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總感覺他有事瞞著我,現在好不容易有一點線索,你就讓我去吧!”小姨的表情很復雜,她拉著我的手,“那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去。”摘下頭上的發卡,再拿出兜里一模一樣的發卡,很委屈地說:“小姨,這種發卡只有兩個,一個是安奇送的,一個是子旋送的,在我決定從頭開始的時候就把子旋送的丟掉了,可最后又回到我的手里,安奇一定為我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想去‘玫瑰苑’找答案。去把安奇找回來,我不會放開他的。”小姨松開我的手,和我一起下樓搭車。“小姨,我自己去就好。”坐上出租車,小姨正準備跟我道別的時候,電話響了。握著手里的發卡,抬起頭,“師傅,到明湖公寓。”

等車開走,小姨迅速接起電話,“小姨,我是安奇,明天就要動身去上海,有些東西等我走后,想請你轉交給小蠻。這么晚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東西我馬上就送過去。”小姨還來不及說什么,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陣忙音,最后自言自語,“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付完錢,匆忙朝“玫瑰苑”跑去,道路兩旁的燈光很微弱,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兩旁的銀杏樹,身后的喇叭聲一直響不停,只顧著讓后面的車,卻忽視前方駛來的白色寶馬,車里的人,曾經陽光般的笑臉已不在,不知何時學會了皺眉,急速轉彎呼嘯而過。等身后的車從身旁開過,才接著朝“玫瑰苑”跑去。

擰開房門,打開燈,里面的一切擺設一如既往,但卻顯得格外冷清。推開安奇的房門,滿屋子都是他的味道,環顧一周,一無所獲。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開始無止境地想他,想得淚流滿面。看著床頭柜上,那張我們畢業時的合影,痛苦地自言自語道:“不是說好要一直留在我身邊嗎?為什么,你帶走了一切,卻把我落下。”

第二天醒來,簡單洗漱后,回到小姨家。看著我紅腫的眼睛,什么也沒有問,卻給我說了很多。“點點,洗手吃飯,吃飽了才有精神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望向那些我很愛吃的菜卻沒有胃口,“幸福,已經離開。”小姨拿出粘滿透明膠的通知書和一張到上海的機票,“吃完飯,我送你去機場,機票比他們的晚半小時。我做這些,只希望你們幸福。”跑到餐桌旁,大口大口地嚼著飯菜,吃得滿眼淚水,“小姨,謝謝你!”

小姨去辦理行李托運,我則向安檢處走去。轉過彎,看見安奇他們一家正在安檢,心想還好沒有錯過,“安奇!”他們同時轉過身,安奇的爸媽對我笑笑,轉身走進候機室。安奇就站在那里,面無表情。“我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再抱我一次,好嗎?”所有的安檢人員目睹著這一切,而我尷尬地咬著嘴唇傻笑著,因為他轉身走進了候機室。

回到托運處找到小姨,終于淚如決堤,“小姨,我們回家吧!”她擦拭著我眼角的淚水,“傻孩子,去吧!這是安奇讓我交給你,你想知道的秘密,全都在這上面。”遞給我一個筆記本,又補充一句,“我已經給安奇的爸媽說好了,他們會在機場等你。”

告別小姨后,獨自坐在候機室等待,翻開日記,感覺心跳停止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兩個字讓我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眼淚,我努力仰起頭,它們卻不停地往下流。

2004年10月1日晴

今天的陽光很耀眼,但在我們一家人的眼里,卻顯得如此的蒼白。

胃癌,在我強壯的身軀上成長起來。爸媽知道后,媽媽當場就暈倒,爸爸很憤怒地抓住我主治醫生的衣領,要求重新為我做一次全方面的檢查。我格外的冷靜,只是有些不甘心,我離開后,誰來照顧他們。

關于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旋和珍子。

2005年1月20日陰

今天是我在“樂界”上班的第一天,我看見一個女孩。她既不漂亮也不溫柔,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小蠻,但我卻有一種想保護她的沖動,好奇怪的想法。

2005年2月6日陰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不知道自己還能過幾個這樣的節日。

旋說他戀愛了,帶我和珍子去見他的女朋友。走近waitingbar的門口看見她,得知她是旋的女朋友。

當她看見我的時候很吃驚,而我只是對她笑笑。當我叫她小蠻的時候,她很詫異。她似乎想問我一些問題,我讓她不要告訴旋,關于在“樂界”上班的事,她爽快的答應。其實,只是想在活著的時候,嘗試一些曾經沒做過的事。

坐在她的身旁,從她看旋的眼神,還有傻笑的表情,我想她真的很愛旋。

珍子媽媽的電話,我和珍子先離開了。

2005年2月14日晴

今天是傳說中的情人節,這樣的節日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嘲諷。本沒有情人已經很悲哀,卻還要為別人準備情人節禮物。

午飯過后,旋打電話說他想把能讓全校同學都震驚的情人節禮物送給她,請我幫忙設計。整個下午都在為他們設計,晚自習他們都去上課,只有我一個人在后操場擺蠟燭。

在他們眼里只看見他們彼此的名字,卻沒有發現我。其實真正的含義是:單獨的那顆心里用小石子擺了“YD”,另一半心里擺了“ZZX”,而心跟箭正好是“AQ”(需要把A倒過來),也就是說她在我的心里,或許這個秘密除了我,沒有人會知道。

廣播傳來,“請乘坐TOK次航班的乘客,開始登記。”合上筆記本,朝登機口走去。

2005年5月15日晴

明天是珍子的生日,走進一個精品店,一眼就看中那個星月相連的水鉆發卡。我想,小蠻戴著一定很好看。老板說這種款式的只有兩個,等老板打包的時候,才發現是來給珍子買生日禮物,重新選了一種款式的發卡送給珍子。

2005年5月17日晴

昨天去度假村給珍子過生日,騎自行車帶著她,當她摟我的時候,緊張的不知所措,這是我們第一次親密接觸。路過那條林蔭小道時,她說她好想在那里宿營。對于她的怪想法,我很無語,轉頭對她笑過之后,暗自對自己說總有一天,我會實現她的怪想法。

2005年7月25日晴

躺在病床上,格外的想她。她卻突然說要來看我,因為不想讓她知道病情,假裝不在乎地說只是老毛病犯了。吃完她煮的生姜粥,胃開始不停地抽搐起來,滿頭的汗和蒼白的臉一定把她嚇壞了,因為她的淚像斷線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當我醒來的時候,手被她握著,心里暖暖的。她不停地說著:“我很聽你的話,一直在手術室門外等你出來,可為何你現在還不肯醒過來。”聽著這些,我突然很害怕死亡。

醫生曾說過,患上胃癌,絕對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為了不讓她懷疑,況且也很想嘗嘗她為自己親手煮的粥。

2005年9月3日陰

今天天氣很沉悶,就像我、旋和珍子的心情一樣。

坐在星巴克咖啡廳,旋說他失戀了,而且是他主動提出的。一個是我的好兄弟,一個是我想保護的人,我不知道該怎樣表態。

最后,他說他恨我,恨我背叛了他,還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我不甘示弱地還擊他,說他瘋了。他丟下一句,“好好照顧她!”擦著嘴角的血跡跑出咖啡廳,珍子拿著外套去追旋,卻在開門的那一刻轉身說:“原諒他吧!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一直都知道珍子喜歡旋。

2005年11月20日晴轉陰

獨自走在后操場,秋風瑟瑟,有些凄涼,卻意外看見她從草叢中起身離開。待她消失后,扒開草叢,只見一個儲物盒孤單地躺在那里,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我的心突然疼痛起來。難道她不喜歡我送的發卡?里面放著許多旋給她的信件和旋視為生命的口琴。這么貴重的東西都丟掉,也許她真的能放下過去,露著燦爛的笑容拾起儲物盒朝寢室走去。

2005年12月12日陰

一年一度的生日又來到了,這樣沉悶的天氣,顯得很悲涼,但這個十八歲的生日,我只想要她一個人陪我過。下午見她的時候,發現她頭上的發卡,突然明白我和旋送了她一模一樣的發卡。

晚上吃完她煮的長壽面,坐在沙發上輕輕地吻了她,她卻流著淚問我:“為什么不是旋?”我的心情很復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無能,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她喜歡的人,不是我。

2006年2月18日晴

整個寒假,她的電話都是停機狀態,QQ頭像也未曾亮過。她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也許在她的世界里,不曾有過我,所以,我決定放開她,給她自由。

2006年7月27日晴

看著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心里空落落的。對于一個只有一年壽命的人來說,有沒有前途結果都是一樣的,終究要走向死亡。

把車停在她的身旁,無論我在她身后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會,只是拼命地向前跑。我多么想追上去,卻因為傷口的疼痛無法動彈,只能看她慢慢離開我的視線。其實我想告訴她,從明天起,我陪她一起上高三。

2006年12月12日陰

十九歲的生日,她親手織了一條圍巾送我,并答應我以后每年都會送一條親手織的圍巾。這樣簡單的幸福,卻讓我淚流滿面。

2007年7月5日晴

和她戀愛的每一天,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然而一句,“我們分手吧!有關我的一切,忘了吧!”結束了所有的幸福。從此以后,有關她的一切就只能通過回憶來感受。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來過,那我希望我們不曾相識,那樣縱使我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會給她帶去任何的傷害,但如果我們不曾相識,那我將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女孩,愛得撕心裂肺。

帶著她給的記憶,獨自等待死亡。

小蠻,要好好生活,安奇永遠都是最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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