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古昔墨吃驚的臉孔,蕭鳳楚除了有些得意之外,內心深處還感到一陣莫名的雀躍和歡騰。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恐怕就連他自已也說不清楚。
本來已經準備放棄挑選古族侍衛,卻在看到她怡然自得的神情的那一刻,改變了主意。留她在身邊的念頭油然而生。
和他心中那個擁有絕世容顏的她相比,眼前的這名女子,顯然要遜色的多。雖不是相貌平庸,卻也只能稱得上是稍有姿色。只是那一身的卓然氣韻,卻是獨樹一幟。還有那清亮的雙眸,似有著某種魔力,讓人不由得受她吸引。
這樣的她實在太過特別,特別到無法讓他乎視。不管她的身份究竟為何,只要她是古族中人,就無法改變他要她的事實。
在他的眼中,古昔墨看到了堅定和強硬。知道已經無法讓這位冷傲優雅的三皇子回心轉意,心緒變得沉重,暗自一聲低嘆,接過他遞來的梅圖圣徽。
同樣的一塊銀牌,卻在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再次的回到她的手上。只是這次,它不再是小小的銀牌,而是一塊巨石重重的壓在了她的手上,壓在了她的心頭。抑制著她的呼吸,干擾著她的思緒。讓她聽不見也看不見。
等到她回過心神,才驚覺自已已經出了竹林。那位三皇子早已經不知去向。這時方才知道自已有多么的失神。想不到反應向來敏銳的她,竟然也會有如此遲鈍的時候!看來,人終歸是人,無法做到絕對的完美。沒有誰能夠免俗,她又何嘗例外!
古昔墨搖了搖著,自嘲的笑了笑。抬頭之際,望見了迎面勿勿而來的身影。
“墨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竹樓里,三皇子怎么會選上你了呢?”古秋風蒼老的面孔上,盡是焦急之色。
“三皇子已經見過爺爺了?”
“是,他剛剛去的谷庭。告知我和三位長老,他選中了你。可是,墨兒,你不是一直待在竹林里沒出來嗎,三皇子怎么會遇到你呢?”墨兒是他最疼愛的孫女,他承認他自私了,把她剔除在擇選名單之外。以為這樣就可以保下她,到頭來還是被命運之神狠狠的捉弄了一把。
墨兒的優秀,他這個做爺爺的最清楚不過。她是古族近百年來最有天賦的一個。自小她便展現出了過人之處,八歲進了圣堂,十二歲時已經讀完了古族北藏書閣里的全部書藉。十六歲那年,古族神功練至到了第九層。那是他花了近三十年的時間方才練到的境界。那時他就在猜測,用不了四五年的時間,她應該就會練到十二層。可是,從那以后就很少看見她練功,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看書。
盡管如此,他從未認為她會停止研習武學修為。特別是這兩年,他更加的確信了自已的想法。起初站在墨兒身邊還能感到一些習武人特有的凜冽氣息,后來就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了。好像站在身邊的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然而,習武多年的他卻明白,這才是真正上乘的武學。想不到墨兒小小年紀,竟然已經練到了這種地步。如今倘若和她交手,恐怕就連他這個做爺爺的也不是她的對手。
古族有這樣一個出色的族長,是何其幸運的事情!他也相信,古族在她的帶領下,必然會有一翻綻新的局面。只是這樣的愿望卻在前一刻被生生的斬斷。
“爺爺,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宿命吧!無論你再如何的逃避,還是沒辦法躲過。”
“墨兒,我的墨兒。爺爺不愿意讓你走。你這一走,爺爺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古秋風看著疼愛的孫女,不覺間已經老淚縱橫。
“爺爺……”古昔墨紅著眼眶,鼻子發酸,眼睛漸漸濕潤起來。身為族長的爺爺一向堅強,就連父親‘走’的時候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竟然在這時痛哭流涕。爺爺是疼愛她的,她一直都知道。
她和妹妹自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爺爺一手把她倆拉扯大。玉兒的離開,已經讓爺爺難過了許久。她再一出谷,他可怎么承受得了啊!
“爺爺,你不要難過。墨兒答應你一定想辦法回來看你。不管有多難,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古昔墨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堅定的道。
“相信,爺爺相信你。我的墨兒最聰明了,有什么會難得了她。爺爺在這里等著你,你也要答應爺爺,一定要毫發無損的回來。”什么‘成為蕭氏護衛的族人,終生不得再踏入谷中一步’,狗屁。為了這族規,不知道害苦了多少的族人。他們為蕭氏門人付出的還不夠多嗎,難道就連這點兒親情也要割舍嗎?
他已經失去了兒子,現在就連這唯一僅剩的孫女也要失去。族規是什么?是讓古族人痛苦的無形枷鎖。可是就算他再如何的痛恨著它,卻沒有辦法改變它。如果一切真如預言所說,墨兒是那改變古族命運的那個人,那么就讓這一天早些來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