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說是,那就是了!”古昔墨溫言道。重新又坐回書案前,低頭繼續剛才未寫完被打斷的書貼。
蕭鳳楚有些氣惱的一撩衣襟,重重的坐到了木椅上,端起荼桌上的荼盞,猛猛的灌了一口。
“噗”的一聲,剛剛入口的溫荼盡數吐了出來。
“來人!”重重的將荼盞敦回了桌子上,里面的荼水四下飛濺。幾滴落在了旁邊正自書寫的貼紙上。
哎,可惜了好好的一張拜貼!看著筆下的墨跡在水漬里慢慢潤染開來,古昔墨暗自嘆息道。
“奴才在,不知主子有何吩咐?”門外的仆役應聲急忙閃了進來,回話道。
“是誰沏的荼,想要燙死本皇子嗎?”蕭鳳楚橫臂一掃,桌上的荼盞隨之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奴才該死,這就下去重新給主了再沏一壺?!逼鸵蹏樀媚樕钒?,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碎片,一溜煙跑了出去。
知他是有意牽怒,古昔墨微蹙了下眉頭,無奈的再次放下手中筆。站起身形,走到一灘濕跡前,彎腰拾起一片一片的碎瓷,指腹似無意的輕輕劃過有些鋒利的邊緣。
“呀!”一聲經呼,手上微抖,碎片再次掉落地上,一分為二。
青白的碎瓷混合著幾滴艷紅的鮮血,異常的邪美,同時也刺痛了蕭鳳楚的雙眼。
“昔墨!”聞得這低低的一聲痛呼,他再也坐不住,騰聲站起,幾步急奔向前,一把抓住那支受傷的手臂,心疼不已的喚道:“你好好的坐著就是了,撿它做什么?快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主子生氣發怒,我這個做侍從的理當如此。只是手腳有些笨拙,讓主子為我擔心了?!惫盼裟ы樒胶偷难缘?,微一使力,做勢欲抽回手臂。
“別動!這上面還扎著一塊兒碎片呢。”低頭查看傷口的蕭鳳楚,小心的用兩根手指捏著那小塊碎片,慢慢的把它從肉里拔出來。
古昔墨似被刺疼的微一縮手,一大滴鮮血順著手勢,不偏不倚的滴落在他的袖口上。雪白映著血紅,乍眼之極。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
“奴才該死,不小心弄污了主子的衫子。”對著黑黑的頭頂認錯,只有她自已心里最清楚,這句話里的悔意能占上幾分?
蕭鳳楚并沒回答,依舊低著頭看著傷口。
“主子?”蕭鳳楚的沉默,讓她試探的問了聲。側過頭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手上的溫熱濕潤感也在這時傳來。
“主子,不可……”一愣后,她即刻反應過來,想要拽回被含著的手指,卻被他牢牢的握住了手腕。直到他又吸吮了幾下后,認為可以了方才松開大手。
“主了,這怎么使得?”古昔墨有些后悔自已此舉。原本也只是想利用這小小的傷口,能轉移蕭鳳楚的注意力。省得多費口舌讓他消氣??磥硭媸谴蟠蟮氖懔?,這下好了,不僅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還好,最少毀了某人一件最喜愛的衫子,也并不算一無所獲!
“昔墨,我不是說過不要叫我主子嗎,你怎么又不記得了?”
“我本就是您的侍衛,不叫您主子叫什么?”一個如此驕傲的人,對她卻輕易的放下了身段,古昔墨也有過一瞬間的感動,就在進府的半個月后,他突然開口免去她的對他的尊稱時。
那一刻,她曾想過古族的親人,想把他當成他們。只是,過后仍是清醒的認識到兩人身份上的差距。一個是主,一個是仆,這一點從她成為他的衛從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了。
“我說過,我不喜歡,換一個稱呼吧!”
就連請求的話都是強制的,這就是身為皇子的特權吧!
“這……”古昔墨有些遲疑。
“叫我鳳楚,或是楚,都可以?!钡拖碌娜丝谥袑λ木捶Q,早已經聽得習慣了??墒?,到了昔墨口中,就總覺得那么別扭。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聽見她這么叫他,雖然那是個事實。按理說,以他不易與人親近的性格,是不太可能對一個僅相處了月余時間的人敞開心扉??墒俏裟珔s做到了,也許這是她又一個奇特之處吧。
“那就叫您楚皇子,可好?”那么親近的稱呼,不是她所應該喚得的。她清楚的知道著自已的身份,也劃清著這道界線,不會輕易的讓任何古族以外的人,走進心門。特別是蕭氏門人,他們只是她謹守族規的對象而已。
“那就這樣吧!”總比主子來得順耳些,蕭鳳楚心底嘀咕了句。
“那么楚皇子,來看看我這張拜貼!雖然是污了,但是還是可以看清楚的,如果皇子認為可以了,我重書一份即可?!惫盼裟槠鹱郎弦呀洿舐詫懞玫陌葙N遞給蕭鳳楚,等待著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