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韶光提著從超市買回來的菜，走進了公寓。茶幾上放著一張卡，卡里有三百萬，是蕭銳給她的零花錢和買菜的錢。她很討厭這張卡，它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的身份，提醒著她的恥辱。隨手把卡扔在了雜物籃里，她開始做飯。

蕭銳的胃口很刁，如果她隨便應付，他就會不高興。他不滿意從來不會說出來，他會在吃得很少，然后在飯后運動上讓她知道他的不滿。時間長了，她也學聰明了，與其讓自己受苦，倒不如好好做飯，雖然她很討厭廚房的油煙。

夕陽西下，窗外的行人行色匆匆地向各個方向奔走。是下班時間，如果蕭銳回來的話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今天的菜式有點復雜，她多花了一些時間，希望能趕在他回來之前弄完，不要惹得他不高興才好。

油鍋的“噼啪”聲掩蓋了大門打開的聲音，蕭銳一進客廳就看見葉韶光在另一端的廚房里忙碌，夕陽的中她扎著圍裙翻炒著鍋中的菜，握著鍋鏟的手指白皙纖秀，透著瑩瑩的光澤。或許是太熱，幾滴汗珠掛在她的額頭上，在夕陽的照射下晶瑩剔透。他一下子就看呆了，這場景既熟悉又陌生，胸口有什么情緒像藤蔓一樣滋長。

“你回來了，抱歉，今天的菜式復雜，耽誤了一會。”葉韶光關火端著盤子出來，蕭銳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她的誠惶誠恐猶如一盆冷水，瞬間消滅了他心中的奇異感情。蕭銳的臉色陰沉了幾分，“既然知道復雜為什么不早點準備？”明明不是在意飯菜的早晚，以前和老四他們出去比這晚得多，可是見她怕他，一副公式化的表情，他心里像是悶了一口惡氣。

“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早點。”葉韶光慌了，他不滿的時候還變著花樣懲罰她，現在他直接表現出了生氣，那晚上……“我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你別生氣。”

她越是小心翼翼，他就越是怒火沖天，這些天溫馨的假象驟然被打破，讓他格外憤怒。他還以為這丫頭是真的臣服于他，原來只是在應付他，是不得不做，而不是心甘情愿。滿桌的菜肴都變成了一個個笑臉，嘲笑他的失敗。

他猛地掀翻了桌子，朝她一步步走來。或許他還沒教會她怎么成為一個合格的情人，怎么讓他高興，今天他就親自來好好教教她。

“蕭銳，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葉韶光也火了，她小心翼翼地伺候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行事，他還想怎么樣？

“長本事了，還敢頂嘴？”蕭銳抓著她拖向臥室，“這些天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規矩了，我不介意再教你一遍。”

如果時間倒退，葉韶光一定選擇不惹怒他，望著身上斑駁的痕跡，她苦笑了一下，起身梳洗。從公海回來之后，她每天都會在上午去看望磊磊，下午練琴。雖然身上酸痛難忍，她還是得照舊去醫院，不能讓磊磊擔心。

走近病房里面傳來女人爽朗的笑聲，葉韶光一愣，隨即打開門進去，果然程瑤正在里面笑得前仰后合。“瑤瑤，你去了哪里？好多天沒看到你了。”

“韶光，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程瑤獻寶地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禮盒，禮盒包裝精美，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葉韶光接過禮盒，里面是一本樂譜。“樂譜？”她拿過來反復翻看也沒看出來與其他樂譜有什么不同，

“你從哪找來的這么本舊樂譜給我啊？”

程瑤得意地昂起頭，“這幾天我哥出國參加國際研討會了，我也跟著去歐洲玩了一圈。這本樂譜可是大有來歷，是我們崇拜的某人用過的樂譜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割愛送給你。”

“瑤瑤，你啥時候也成了追星族了，還崇拜的人用過的。”她嫌棄地把樂譜扔在一邊，坐到磊磊旁邊看他的氣色。

沒有引起葉韶光的共鳴，程瑤頗為氣餒。“拜托，你也好奇一下行不行？這可是簡微然用過的樂譜哎，上面還有他做的標記呢？”

“誰？簡微然？”葉韶光猛地搶回樂譜，仔細翻看。

“這種反應才正常。”程瑤開心地趴在她肩頭一起看樂譜，看著看著她慢慢皺起了眉頭。“韶光，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葉韶光正看得入神，不想被打斷。“等一下，我再看一會。”

“韶光，”程瑤強行合上了樂譜，嚴肅地看著她。“陪我出去喝個咖啡。”

程瑤很少會用這樣正式的口吻跟她說話，葉韶光只好放下樂譜，同她起身出去。“磊磊，姐一會回來。”

出了醫院，程瑤隨便找了一家咖啡廳走了進去。

直到兩杯咖啡端到她們面前，程瑤才緩緩開口。“韶光，這段時間發生什么事了？”

葉韶光端著杯子的手一抖，咖啡險些濺了出來。“沒有啊。”

“對我也隱瞞嗎？什么也沒有的話，你脖子上的那些吻痕是怎么出現的？”她和葉韶光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她很了解她。韶光是個保守的女孩，即使和誰交往，也不會輕易跟對方上床。她出國游玩之前韶光還沒有男朋友呢，即使這段時間韶光喜歡上誰，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天跟對方發生關系，一定是發生什么事了。

葉韶光放下被子，絞著雙手，不知該如何開口。“瑤瑤，可以不問嗎？”

程瑤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韶光，是不是跟磊磊有關，是不是跟那個與磊磊配型相同的男人有關？”見葉韶光默然不語，程瑤大驚。“天啊，真跟蕭銳有關，那個人可怕極了，我哥都說他是個不能惹的人物，你到底對自己做了什么啊？”

在好友痛心的表情下，偽裝的不在乎終于垮塌。“瑤瑤，我把自己給賣了。瑤瑤，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程瑤起身坐到她旁邊，摟著她靠在自己肩上。“你值得每個人尊重，韶光，以后不要做這種傻事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商量，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瑤瑤，這次的事就這樣吧，我已經踏進去了，沒有回頭路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身邊的這個朋友面前才能表現出她的脆弱。其實她很累，很累。“等明年畢業時，磊磊的病會好起來，我也會考到國外去，那時就好了。”

“你想跟誰學習，考哪個音樂學院？”一個男聲突然插了進來，驚得兩人齊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