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春天真是讓人不得不愛。
白天不冷不熱,溫度剛剛好,且無風也無雨,平靜如水,讓人無比舒服愜意。
夜晚,微腥的海風輕拂面頰,細細品味甚至可以發現其中夾帶的淡淡花香,忍不住的讓人想要迷醉沉浸其中,忘記一切憂愁煩惱。
歐陽景便走在這夜色中,走在這微風中,然心中的煩躁卻無法驅除半分,今夜他不想回自己的東宮,不對,從昨天晚上起那里已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寢宮了,還多了一個太子妃與他分享那座宮殿,而他現在非常排斥見到那個女人。
不想看到她溫柔賢惠的樣子,也不想看到她嬌羞紅潤的臉頰,因為那樣會讓他想起自己對顏靜的背叛,想起自己被設計的羞辱,還會讓他覺得有愧于江若芙,因為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情,所以那女人注定要成為一個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
循著花香,不知不覺已到了靜心小院。院中櫻花依舊,卻不見佳人蹤影,歐陽景只當是顏靜已經睡下,畢竟現在已到了深夜時分。
席地躺在這櫻樹下,深吸一口氣,歐陽景滿足的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他是喜愛櫻花的,童年中最開心的時光在這片櫻樹下度過,他與顏靜的緣分也從這里開始,櫻花便是最好的見證。
被這花香包圍著,歐陽景睡的很沉,還做了個好夢,夢中的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那個笑的好開心的男孩子和一個天使般可愛的女孩子。他們很幸福的手牽手在櫻樹下玩耍,笑鬧……。
好夢易碎,好覺易醒。
“啊……”天微亮時,歐陽景便被一個前來掃地的小丫鬟吵醒。
“吵什么?”難得的好夢突然被擾,就是再溫和的人也難免發脾氣。
歐陽景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有些氣憤。當他看清丫鬟手中的掃把時,就更生氣了,這是哪里來的丫頭,這么不懂事!
“你拿掃把做什么,不知道這里的櫻花是不能隨便掃的嗎?”歐陽景邊站起來邊問道。
“奴婢該死,擾了太子爺的好夢。”倒霉丫頭趕緊跪下磕頭請罪。
“本太子在問你話呢!”口氣不太好,懷疑他有起“床”氣。
“回太子,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來這里打掃的。”
小丫頭沒見過什么世面,被太子這樣一吼,嚇到差點哭出來。她本是皇后身邊一個毫不起眼的丫鬟,今天才被派到這里打掃,沒想到便碰到太子,還很倒霉的吵醒了他。
不過,素聞太子溫文爾雅,從不亂發脾氣,今日看來傳聞必定是傳聞,不可全信啊。宮中的主子就是再溫和也能一個手指頭捏死她們這樣的小螞蟻。
“你下去吧,這里不用掃了,以后也不用知道嗎。”
“可是,皇后吩咐……”
“皇后那里本太子會去說的。”
“是!奴婢告退!”
歐陽景沒多想,揮手放那丫鬟離去。
拍落滿身的櫻花花瓣,歐陽景有些納悶,靜兒是典型的乖寶寶,除特殊情況外,每日必早睡早起,可現在已到辰時,怎么還不見她出門,就連那個平時很機靈的丫鬟悅兒也不見人影。
走近悅兒的房門前。
嗯?怎么是開的,難道是去打洗漱用的水了?歐陽景猜想著,又慢慢踱到顏靜的屋子這邊。發現門居然虛掩著,喚了幾聲也沒人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雖然都已長大,很多時候他們也不太避嫌,還是比別人顯得親近。
沒人!
沒道理這個時候主仆兩人都不在的,而且剛剛母后是什么意思,居然吩咐丫鬟來打掃這里?她不是早就知道顏靜不喜歡別人碰這些櫻樹嗎?以前也沒見她派過什么人來打掃呀。歐陽景隱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卻又對這些異常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沒再見丫鬟從這里經過,也是,平時這小院便很少有人來,邊想著邊邁開步子離開了,罷了,等會給母后請安的時候旁敲側擊的打聽打聽吧。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一輛寬大豪華的馬車在一隊帶刀侍衛的保護下,駛出了南國皇城,方向是北部的明國。
待到歐陽景趕到城門時,早已連人家的影兒都看不到了。
終究是晚了一步,如此錯過,便也是命中早已注定的有緣無分吧。
馬車在路上行進,速度雖快,然車內的兩人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這就是豪華馬車與普通馬車的區別,不僅表現在外表的華麗上,而且它更注重內在的舒服與耐用。
接連兩三天嚴重睡眠不足的顏靜此刻躺在某人的懷里睡得香甜,就連早些時候被抱上馬車時都沒醒來過,這經歷對于一向按時起床,按時休息的顏靜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