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甫亮,便聽見清幽的院落里傳來不怎么和諧的敲門之聲。
“七哥,七哥,救命啊!”一身半透明的拖地亮紗長衫,頭插一朵艷紅牡丹,描了柳眉,涂了朱紅唇膏,抹了粉色胭脂,若非行為太過粗魯,敲門之人還算得上秀色可餐。
嘎吱~門被打開。“何事?”開門之人一臉寒霜,不過那兩片又紅又腫的唇,生生降低了男人的威儀。
門甫打開,男子便溜竄進(jìn)了門,“七哥,早知道我要是的生得比你丑就好了!”一邊說,男子一邊抱了茶壺往嘴里猛灌水。
“你說我丑?”男子的聲音陰側(cè)側(cè)的,分外‘凍’人。
“以前不覺得,不過現(xiàn)在……”男子一邊喝水一邊看自家七哥,現(xiàn)在確實不好看!
“很好!”冰臉男子低咒,一步步逼近出言不遜的男子。
感到危險,男子馬上狗腿地改口:“七哥瀟灑倜儻,世上無雙!”
就在此時一抹紅影落進(jìn)屋里“牡丹!”他手里拿了一個像是套狗的鐵環(huán)。
“七哥救命!”被喚作牡丹且真插了一朵牡丹的男人忙躲進(jìn)高大的七哥身后伸出個頭說,“七哥,他們良人坊是男妓院,我不賣笑!”嗚……他稀里糊涂入了選,和人家按了手印,結(jié)果昨天被調(diào)教了一晚,今早告知要接客,他好奇心強,想熟悉良人事業(yè)的流程,免得被人笑話堂堂東翊朝的宇家人不懂什么叫良人,結(jié)果梳妝打扮完,接的是肥頭大耳的毛手毛腳的色情狂!
想當(dāng)然爾,他一定是有多快溜多快了!
冰塊男還未開口,那一身紅衣,生了雙桃花眼的錢一便將狗鏈抖了抖:“牡丹,還不受擒?”話語剛落,鏈子已如銀蛇般呼嘯到空中,直逼牡丹露出的頭,其速之快,堪比流星!
若是別人,早被圈住脖子,拖出幾丈遠(yuǎn),但這牡丹雖是看來沒用,但縮頭的速度卻驚人的快,在鐵鏈即將碰到他之時,他己將頭縮回七哥的后背。
嘩!冰塊臉伸手便抓住了飛來的鐵鏈:“要打,滾出去!”他這話是說給后面專門惹事的牡丹聽的。
“臘腸嘴,難看!”錢一鐵鏈一震,卻是沒將冰塊臉那頭的鐵鏈震脫,高傲的桃花眼里閃過一陣訝異。
“該死!”冰塊臉兩片臘腸嘴低咒,身亦如鬼魅般欺了上去。
頓時,一黑一紅,糾纏不休,屋里乒乒乓乓亂響,牡丹左閃右閃,奇跡般的沒讓鐵鏈及掌風(fēng)傷到自己分毫。
隨著一聲門扉被震裂的巨響,糾纏的兩人已飛身至屋外。
院落里聚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而抽氣聲也此起彼伏,但你要相信,那些圍觀的丫環(huán)仆役絕對不是在贊嘆兩人絕頂?shù)奈涔Γ窃跒榧磳⒂腥艘话纹ざ覟?zāi)樂禍!敢打壞那么多東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而正當(dāng)兩人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之際,十幾道身影閃進(jìn)兩人的戰(zhàn)場,條條白繩呼呼作響,穿梭其間,只消片刻,二人皆被綁得嚴(yán)嚴(yán)實實,放倒地上,活像兩只大肉粽。
當(dāng)!當(dāng)!兩聲,金珠子清脆的響聲劃破此刻的安靜。
當(dāng)錢寶寶站在院落里,看見一片狼籍,特別是看到搖搖晃晃的門扉和明顯被弄出幾個大窟窿的屋頂時,眼前一花,險些背過氣去!
眼明手快的下人早將她扶在躺椅上坐好。
“四妹,今日可算見到比我厲害的了!”錢金金粉嫩的臉頰一臉看好戲的模樣,“還有,我的勞務(wù)費別忘了!”所謂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說的就是他了!為宏揚錢家祖訓(xùn),不管是親爹還是親娘,有錢必?fù)疲∷?dāng)然才不管小妹現(xiàn)在是不是為錢心疼到肝腸寸斷,總之他要養(yǎng)活手下這幫打手也是要錢的!自從與二哥決裂,自食其力以來,他才知曉錢真是來之不易,特別是想從那個號稱進(jìn)來的銀子決不出去的小妹手里拿到錢那簡直就是北登天還難!今天他眼奸搶了活干,這回討銀子也討得理直氣壯,看那二哥還敢不敢小瞧于他,說他要是離了他只能上大街討飯!
“你,三哥,我先來和你算帳!”錢寶寶揉著發(fā)疼的太陽穴,家門不幸,錢家怎么出了這種白‘吃’!“本來他們兩只要錢六一出手就能拿下,你偏要叫了十幾個窩囊廢來多管閑事,你不知道干完活要多吃米飯的嗎?”她搖搖算盤,開始算帳。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錢金金忙給窩囊廢手下使了個眼色逃之夭夭,看來這幾日都要到二哥那里討飯了,真是歹命!
早知會如此,錢寶寶轉(zhuǎn)而向地上的兩人嫵媚一笑“我說大夫君,你不好好待在良人坊,大清早來這里做什么?”她在笑,是那種帶刀的笑!
“我來抓牡丹,他攔我,這些都是他打壞的!”錢一說完,看向早已站起身震碎布條的冰塊男。
“我不叫牡丹!”此時插了一朵牡丹的男人委屈地道:“人家叫宇烈!”
宇烈?東翊朝八王爺宇烈?那個傳聞中的笑面羅剎宇烈?大家在看他的眉心,血紅宮莎!果然是!
撲通,早有膽小的丫頭跪倒在地。
這個王爺可是東翊朝有名的殺人如麻啊,他是當(dāng)今大王的御用劊子手,傳言七年前的那一次政變就是他親領(lǐng)人馬將太子府七百口人殺得一個不留!光是聽到他的名字,都讓人發(fā)抖!
寶寶心里咯噔一下,臉上依舊是笑,過改成討好的笑“那請問,你是?”她站起來看像臘腸嘴。
“宇寒!”回答的是宇烈,一揮手,他的手上多了一根軟鞭,鞭身上隱見得雕有一根亮黃的鳳翅。這是八王爺?shù)臉?biāo)志性皮鞭!這回,再也沒人敢懷疑了。
“大王萬歲!”在場所有人都跪下來叩拜,錢寶寶自然也不例外。
宇寒一步步走向?qū)殞殻┥恚瑢⑺哪樚稹?
“想不到大王會是奴婢的外甥,真是巧啊!”錢寶寶在宇寒未開口之前,早盈著笑臉開始套進(jìn)乎。
“你當(dāng)真不記得我?”宇寒低頭,這個女人變臉倒是變得挺快。
“大王英明神武,我在夢里天天夢見您呢!”寶寶一邊奉承,一邊從懷里掏出一瓶藥倒些在指尖,伸手往他的香腸嘴上抹去。感覺唇上一陣清涼,宇寒看她認(rèn)真睇著自己嘴唇的模樣,雙眼的溫度開始柔了些,真是個尤物!他的另一只大手悄悄來到她的柳腰。
“小姐,小姐!”就在此時,錢府總管急急忙忙的沖了進(jìn)來。
“什么事?”寶寶停住手里的動作。
“金子!府外全是金子!”總管抖著聲大呼小叫。
“大王,失陪!”話語落,錢寶寶已飛身至院落的圍墻之外。
宇寒震愣當(dāng)場,這個女人,搞什么鬼!
錢府門外,人山人海。
當(dāng)錢寶寶落地時,兩眼差點流出淚來,她在大白天看見那么多亮閃閃的金子,怎能不感動啊!
這時,一個男子,徐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中搖了一把翠玉折扇,翩躚而行,白衣飄飄,好不風(fēng)流!“娘子!你看,是這滿箱的金子好看,還是你的菊園好看?”男子笑眼盈盈的走過去牽住寶寶的手。
寶寶沒有答他,只是金珠子拔得當(dāng)當(dāng)響,那雙眼怎么也離不開十箱金燦燦的大元寶。
“我用這十箱金子和你換菊園可好?”他附在她的耳邊輕問。
“當(dāng)真?”她終于把臉轉(zhuǎn)向他。“比金子還真!”他揉她的發(fā)。
“好,成交,等會兒會和你簽契約,公子請進(jìn)!”她嫵媚的笑,她緊緊拽住他往府里拉,生怕他跑了,她向來拒人不拒金子。
“等等!”他突然停住,腳上像生了根,她怎么拉也拉不動。
“你后悔了?”她一臉焦急。
“叫哥哥!”他正顏道。
“哥哥!”她毫不猶豫地改口。
滿意一笑,他任她牽著往府里走。
“滾出去!”此時一把劍突然架上男子的脖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趕出來的宇寒!
“不走又如何?”男子輕笑,將寶寶不著痕跡的攬進(jìn)懷里。
“死!”宇寒冷冷地道,手里的劍又進(jìn)了男子皓白的肌膚一寸,血絲開始滲出冰冷的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