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為何會在這荒山野嶺的呢?而且還孤身一人。”路上,思恩見她慢慢地鎮定下來,便拉起話題,轉移她的恐懼。
“我……我路過此地,以為白天會很安全,誰知道……”方才的畫面再一次掠過腦子,剛收起淚水,眼眶又變得通紅。
“別怕,現在已經沒事了,別害怕!”旁邊的冷靜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姑娘叫啥名字?前往哪里?”
“小女子姓玉,叫仙兒,去傾日鎮,”頓了頓,轉過頭來,“好友所托,有親人得了個怪病,讓仙兒前去診治。”
“哦,原來你是名大夫。”冷靜明了地點點頭,“對了,那就幫思恩看看,他受了點內傷。”
仙兒轉過頭去,瞥見思恩蒼白的臉色,幫他把了下脈搏,微笑地點點頭:“公子的內傷,就包在仙兒身上吧。”方才他遞過來的斗篷讓她不再顫抖,他細心的和她說話,使她漸漸地忘卻剛剛的虛驚,還好他們來得及時,她未受到傷害。
“那就有勞姑娘了!”思恩客道地感謝一番,并沒有注意到她感激的目光。
天黑前未能趕到下一個落點處,傍晚,馬車停在一個荒廢的破廟前,決定今晚露宿一宵。仙兒和冷靜扶著思恩下了車,一個灰黑的身影降落在他們身后,直接邁步走上來。同時,黑色的翅膀驀地消失,只留下……后背衣服上的一道裂痕。
“……”她的突然出現讓冷靜愣住,不解地看著她,到底她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蓉兒,”思恩一見到她,立刻把她的斗篷遞給她,“披上,呆會把衣服脫下來補補吧。”古代的女人,不容自己的身體任何一個部分暴露在丈夫以外的人面前。他知道蓉兒不計較這些,但作為朋友的他,應該為她著想的。
“不用,到了目的地先吧。”反正明天還是要繼續趕路,補了還是要穿的,麻煩!“有點累,我休息一下。”雖然不怕太陽,但是長期在陽光下行動,讓她體力消耗得特別快。
接過斗篷,手一甩,瀟灑地披上身,不理會他們的目光,直接走進破廟。還好剛才有鮮血補充,只要一點時間,她就可以恢復了。找個黑暗的角落,依靠著墻壁,拉緊斗篷,閉上了眼睛,稍作休息……
扶著思恩坐下,冷靜對著仙兒說:“我出去找點水和吃的,你留下來照顧他吧。”視線掃過在墻角的蓉兒,她在這里,就算有人來找麻煩,應該沒問題的。
“好,小心點……”仙兒微笑地點點頭,冷靜起身便走了出去。
仙兒的目光看著蓉兒,覺得這個女孩好奇怪,不禁拍拍思恩的手臂,詢問著:“她叫啥名字?好像很累的樣子。”
“嗯,噓!別吵醒她。”蓉兒說過,她不可以長時間暴露在強烈的太陽光下。剛才飛了一個下午,難免會有點體力不支。
“哦。”雖然不明白,仙兒還是沒有繼續追問,靜靜地坐在他身邊。
過了一會,無聊地掃了下周圍,驀地想起思恩有傷在身,從身上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個小布枕。彎曲著大腿,把小布枕放在腿上,拍拍他的手臂:“來,我幫你把把脈。”
“有勞姑娘!”思恩把自己的手腕放在上面,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放在他的脈門上,安靜地感受著他的脈象。
水眸緩緩地張開,松了口氣,放開小手,微笑著說:“你躺下來吧,只要早晚下幾針,再配上幾副藥,五天左右,你就會完全康復的。”
“謝謝姑娘!”思恩聽話地躺在仙兒面前,看著她從布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布條。漸漸地把布條攤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根根純銀細針。
毫不顧忌地把思恩的衣服松開,視線掠過那稍微瘦精的軀體,在他胸膛幾個大穴道都扎上銀針。再從布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放進他的嘴里,讓他服下……
全身的痛楚仿佛受到了控制,藥丸吞下的瞬間,像有一股無形的力氣游走全身,把胸膛一道阻塞的氣流打散,讓思恩呼吸中的痛苦減輕。
“呼!”深深地呼了口氣,從嘴里吐出一口深黑的淤血,身體頓時舒服多了。
仙兒拿起一塊布,把他擦掉淤血,默默地看著他的變化,視線注視著那祥和的俊臉上。黑眸微張,剛好月光掠過他的臉孔。
一瞬間,英俊的臉上蕩起夢幻般的優雅,使仙兒有點迷惑,他有著不如一般男人的粗氣,總是很細膩,很平靜,觸動著她內心的一道輕弦。
臉蛋刷一下染上粉紅,立刻別過頭來,懊惱著自己的失常……
血腥的味道刺激著旁邊休息的蓉兒,緩緩地睜開眼睛,掠過一道金色的光芒。血腥味里夾集著一些雜質,像清純的泉水里倒入一些墨汁,把泉水完全污染。
望過去,看見思恩的胸膛上插著數根銀色的小針,介于對銀器的恐懼和認識,不用接近,蓉兒已經知道那是純銀制造的,所以……她絕對不會靠近那些東西。
起身,走出破廟,靜靜地坐在門口,揚起頭,看著已經漆黑的夜色。在古代的時間過得真快,或者是因為太充實,對現在的生活充滿了好奇。所以,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下去,平凡,平靜,平實……
三百年,這段日子,是她最近似人類的日子,難得啊……
遠處,走來一抹黑色的身影,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袱。瞇起眼睛,盯著走過來的冷靜。
冷靜一看見她,便微笑地走到她身邊:“吃點東西,去洗澡?”臉蛋上的灰塵,掩蓋著她白皙的膚色。冷靜猜想她一定很想洗干凈身上的風塵,“剛出去找東西吃的時候,發現一條小溪,一會帶你去?”
“哦。”蓉兒沒有拒絕,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饅頭。飛行了這么久,一向有潔癖的她當然非常想痛快地洗干凈身上的泥塵。
冷靜掃了她一眼,走進了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