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可凡才發現自己全身發抖手腳冰涼、心象是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吸附力量輾轉成碎末然后一氣抽空,不留下一點點殘渣,整個心房空痛得陣陣痙攣。
電來了,手機靜靜的躺在房間的一角,她忽然沖過去撿起手機開始撥號,由于手抖得厲害撥了三次才撥通林東電話。手機一直響著,直到里面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可凡覺得整個人象要爆炸了般、憤怒、癲狂、絕望、毀滅......什么婚姻、什么孩子、什么父母,統統都不管了,如果這個該死的男人現在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會殺了他,然后同歸于盡。
林東的電話很快回來過來:“小凡......”
“林東你這個畜牲!你他媽的王八蛋你怎么不死啊?”可凡對著電話歇斯底里的狂喊,她根本不想再聽這個男人說什么:“你這個偽君子!你這個人渣!你裝啊,你再裝啊?又是不得不陪的客戶是吧?又是自己潔身自好了沒叫小姐是吧?我告訴你,人渣!明天,明天我就去把孩子打掉,你這種畜牲根本不配有孩子!我們馬上離婚!”
掛上電話,她已經泣不成聲,鼻涕眼淚滿臉都是。
林東很快回來了。他一進門,可凡就瘋了一樣沖上去給了他兩耳光。
林東看了眼可凡,她幾乎處于一種決絕不管不顧的癲狂狀態,紅腫的眼睛、凌亂的長發、涕淚交加的臉甚至有些扭曲。
可凡掛了電話后,他覺得不對勁,一查看手機才發現是什么時候不小心把可凡的電話自動撥出去了。他馬上扔了一百塊錢給身旁的小姐,飛一樣開著車趕回來。一路上,他甚至來不及象以前那樣想著,怎樣編織一些謊言去面對可凡的質問,心里更多的是一種深深地恐懼。
看著可凡的樣子,林東腦子里居然一片空白,他從沒見過可凡這個樣子,內心的恐懼慢慢地被深深地內疚所取代了。
挨了兩耳光,他坐在床上,低下頭,一聲不吭。
“你死了呀?畜牲!”可凡跟著沖上來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你裝啊,你再接著裝啊,怎么不說話了?你以前不是很能編謊言嗎?”
“什么推不掉啊,什么為了我為了孩子啊,你就是個下流胚子!”
“你個色鬼、你個人渣,你為什么要害我啊?”
可凡邊哭邊口不擇言地罵著。任憑她怎樣的拳打腳踢,林東都死了一樣的一聲不吭。
可凡打累了,罵累了,象泄了氣的氣球一般頹然地坐在床上,靠著床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林東終于低低地問了一句:“你還沒吃吧?”
肚子忽然一陣劇烈的跳動:“你這種沒有人性的東西還記得我們沒吃嗎?”可凡想起剛才在電話里說要把孩子打掉的話一陣內疚和心酸:這是和她血肉相連的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呵,她怎么能說出那么殘忍的話呢。
“那我去買點吃的回來。”林東蚊子似的哼著,然后出了房間。
冷靜了下來,可凡開始在心里認真地考慮孩子和離婚的問題了。
前段時間雖說也和林東提過兩次離婚的問題,說實話,那時候在內心深處還是對他抱有幻想的,總覺得自己當初那么篤定地要嫁的人怎么能變成這樣呢。她寧可相信他是真的身不由已,他是真的在煙花場所能做到潔身自好。可是今晚,一切迷底似乎都明明白白的擺在她面前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無意識地自欺欺人,這種自欺欺人與其說是對男人的心存幻想和不確定,不如說是對自己當初對這個男人篤定的認可不忍否定,因為否定這個男人就意味否定自己否定從前。誰希望自己是個被時時否定的人呢?
婚姻其實就是個菜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而那些真正的傷害,往往就象荊棘的種子,種下了,就會生根瘋長蔓延,任憑你后來滿園的花紅柳綠瓜甜果脆,它們卻會在土壤里尋找同類,根與根糾結,擁簇而生。說不定什么時候,它們就會不分季節不分地點不由分說地穿過花團錦簇,刺得人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