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9章
- 負心總裁
- 紀初七
- 2788字
- 2013-08-02 13:00:28
她好像掉進一張巨大纏密的深網之中。
緊促的呼吸,深醺的酒氣,難耐卻又燥熱的身體……
她害怕,無助,卻又深陷。
睜開迷離的雙眼,長睫上沾著晶瑩的水珠,也許是從額間滲出的汗水,抑或只是她流下的眼淚。
有個人在吻著她。
窗外,雪越來越大,越積越厚。
冬天,真的已經很冷了。
她的醒來,是因為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疼。
艱難的睜開眼睛,一半的神經依然沉浸在深濃的困意中,可是渾身的酸疼和不適卻在提醒著她,此刻的情形,一切都是不對的。
“醒了?”冷漠低沉地詢問聲在耳畔響起,她恍然抬首,目光觸及對方的那一刻,睡意全無,驀地完全驚醒。
疼。
為什么,會這樣。
她瞇起雙眸,昨夜的一幕幕在一瞬間回到腦海之中,由模糊漸漸轉為無比的清晰。
“想起來了?”又是一聲淡漠的詢問,甚至話語里還多了一絲謔然。
“你想要什么?”
她驚愕地抬首,身子卻陡然僵直,他,說什么?
“以往我都是給錢”,他一頓,瞄了一床上那片紅記,“不過我想你可能想要更多。”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敢相信他的語氣,和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眼淚瞬間溢到眼底,她難以置信的望向他,卻看到一副理所應當的冷漠表情。
咔嚓。
她聽見自己的心裂開的聲音。
他,真的,是關浩南嗎?
真的是,她愛上的第一個人嗎?
斂下眼瞼,淚水無聲滑落,她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半晌。
她掀開被單,下床拾起地毯上散亂的衣服,然后在一件一件輕輕的穿上,一點都不想哭,總要留點尊嚴的,是不是,可是眼淚就是在不停的往下淌,她到底,到底做了什么啊。
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自始至終都是沉默。
沒完沒了的眼淚。
他睨視她的眼神依然冰冷,卻多了一絲混亂,“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昨晚我并沒有使強,這點….”
他哏住。
因著她滿是凄楚和痛苦的瞪視而別開雙眼。
疼。
她下意識的扶住胸口,突然覺得心,連呼吸都會感到疼痛。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我不認識你。
腦子里反反復復進出映襯的這五個字,像是在嘲笑著她的愚昧和荒唐,這樣的幼稚和天真。
我想我一定在哪里見過你。
你不認為我們該慶祝一下嗎,茫茫人海,緣分天注定。
多可笑。
這樣的話,那樣的環境下,稍微聰明一點的女人都可以聽得出來吧,明明就是男人追逐一夜情,吊人上鉤的可笑伎倆而已。
而她,卻真的以為,他還記得她。
怎么可能….他的記憶里,怕是從來都沒有過她這樣一個人吧。
她僵直著身體,一步一步朝著門畔走去。
該收場了。
愛情落幕,她所編織的那個夢如同一場可笑又滑稽的獨角戲,自始至終,連一個客串的人都沒有,而夢醒來,她所能得到的,只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而已。
搖搖欲墜的從他身邊走過,卻心神一陣恍惚,腳下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他在那一刻扶助她,卻發現她的整個人都是冰冷的,蹙起濃眉,黑眸露出些許復雜情緒:“你,還好吧。”
她無聲的推開他,視線始終凝視著腳下暗紅的地毯,打開他身后的門把。
然后,她想要開門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住,她蹙眉,掙扎,卻被攥的更緊。
一張紙片遞到她面前,上面是一行類似電話的數字。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如果…你想到要什么,可以來找我。”
隨即,她被按住的雙手被放開。
“呵…呵呵….呵呵…”
他鄂住。
她居然,笑了。
她終于把頭抬起來,原本一直在流的淚水也瞬間止住,可是他卻發現,那樣的笑容似乎比痛哭還要凄慘。
“關浩南,你根本就不認得我,是不是。”她陳述的語氣里聽不出半點詢問的意思,就像那是她已經弩定了的事實。
“放心,不過就是上了一次床而已,我賠得起。”她接過他遞來的紙片,然后一片,一片,撕的粉碎,狠狠地撒在他臉上。
她微笑,轉身離開,留下自始至終一臉茫然訝異的他,再也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留戀。
夢,終于,醒了。
他站在窗前,看著白茫茫的雪地里那個飄搖的白色身影,視線凝聚。
關浩南,你根本就不認得我,是不是。
那句話,是讓他困惑的始源。
他的記憶里的確不曾有過這樣一個人。
抑或者,他的生命里都不可能再去承載任何一個女人。
那樣深刻的背叛和欺騙,早已讓他對愛情和女人免疫。
最愛的人,最好的摯友,…
對一個男人而言,這樣的背叛太過殘忍和褻瀆。
他放棄籃球,轉學管理,他答應出國,回來繼承關式…
別人眼里理所當然的程式,在他身上卻如同一個太過沉重的枷鎖,他一直試圖掙脫,尋求可以自由展翅的機會。可是,最后,他卻心甘情愿選擇被束縛,為的只是要給那個他曾深愛的女人一份責任和一個家。
不過一年。
只是一年。
像當初承諾她的那樣,他回來接她,兩個人一起面對未來未知的幸福和風雨,永遠在一起。
直到,大剌剌的陽光下,他看見她和摯友無聲擁吻的那一幕。
他震怒,沖上前去,生平第一次打了那個他視為親兄弟的男人,男人不還手,任他的拳頭將自己打倒在地,直到她的怒喊聲在他耳邊響起,“關浩南,我從來都沒愛過你!我愛的人從來都只是家明!”
他松手,難以置信的望向她,額上的青筋暴起,緊握的拳指嵌入掌心。
他看著她流淚,看著她心疼的扶起方家明,也看著她走過來,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要恨我也好,怪我也好,都沖著我來,與家明無關,我愛他,是我的事。”
如同心頭陡然襲來一刀,那樣尖銳和撕扯的痛楚讓他絕望,“那你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為什么要騙我!”
“我曾經以為可以愛上你,可以等你,可是你走后,我才發現,我愛的人始終是家明。”
那些話,終于燃起他最熊熊的怒火,他揚起手,卻終于還是在看見她倔強的凝視之后放下。
兩年后,他出國回來,繼承老頭的家業,卻不復曾經的輕狂不羈,他冷酷理性,將關式打理的蒸蒸日上,商場上紛紛傳肆關式總裁的精明和狠辣。
不過是上了一次床而已,我賠得起。
只是,他從她噙著淚水的眼睛里看見的,卻不只如此,像這種女孩,該是想把所謂的初夜送給愛的人吧,卻不曾想,在他的床上賠了自己。
微嘆一聲,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扮演這種角色。
真可笑。
拉上窗簾,轉首,隨意的視線落到玄關處一雙米色的高跟鞋上。
他僵怔住。
她,沒穿鞋?
這可是大冬天,而且還下了一夜的大雪。
他擰眉,然后走到玄關,拿起那雙米色高跟鞋,右拳緊握,下一秒,奪門而去。
雪地里只留下一串難別辨別的淺顯腳印。
從樓梯間到樓梯口,他的視線實際上只離開她很短的一段時間。
他四處尋她,胸中有莫名的焦急,他在風雪里呼喚她,卻驚然發覺自己并不知曉她叫什么,于是在他嘴里喊出的,也只能是“喂!…喂…”
可是,那個女孩卻記得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仿佛是一個可以控制她的咒語,抑或者,她認識他已經很久,所以知道是他時,便產生全心的信任…..
只是,他真的不曾記得生命里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驀地,一朵沁涼的雪花落到他微紅的鼻尖上。
他抬首,陰霾微茫的白色天際,又,下雪了。
那抹零落的身影消失了。
他看著手中拎著的米色鞋子,發出那樣輕微的嘆息聲。
她在角落里望著他。
很冷。
不論身體,還是心。
“喂!…喂….”
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因為他覺得不重要,所以不會記得,也不會問她。可是,他的名字,卻仿佛已經成為她生命里的一個記號,或者傷口。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然后在她眼底的淚水中融化了。
她靠著墻壁,緩緩地滑下去,赤腳蹲下,把頭埋在膝間,終于又難以克制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