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拖鞋走在柔軟的沙灘上時,雪寧大老遠就看見獨自站在海邊,一個人在抽煙的盛凌越。
雖然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卻依舊挺拔如竹,修長如玉。雪寧幾乎能夠想象,當柔軟的月光籠罩在他完美的臉上時,是怎樣一幅令人心動的畫面。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她悄悄掏出手機,在靜謐的夜晚,溫柔的海浪邊,拍了好幾張他的照片。
多數(shù)都只有背影,只有一張能略微看出他五官的輪廓,卻也看的并不分明。乍一看去,倒很像某個明星的側臉藝術照,讓雪寧的心如水波一般蕩漾。
一直走到他身邊的時候,盛凌越才恍然驚醒,偏頭看了她一眼問,“怎么沒和他們一起去唱K?”
雪寧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沒有跟隨大流去參加余興節(jié)目?總不會是問過別人的吧?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便只是答,“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
“那我們走走吧,看看海景也不錯。”
難得他今晚如此溫柔似水,雪寧受寵若驚的跟在他后面,慢慢沿著海灘往前走。
“其實你的歌,唱的很不錯。”
盛凌越突然說出的話讓雪寧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夸自己,或者是夸任何一個人,心里的甜蜜感油然而生。
想起之前他爛醉如泥的樣子,雪寧忍不住笑問,“晚上你是裝醉的?”
不知幾時放慢腳步和她并肩走在沙灘上的盛凌越臉上也浮起個淡淡的笑容說,“當然,那點酒,我還不放在眼里。”
雪寧仔細想了想,他晚餐時應該最少喝了八兩的白酒和兩個滿杯的紅酒,是那種常用的高腳玻璃杯,兩杯也挺多的,再說后酒后勁大,他居然一點事都沒有,真是酒量驚人。
“說說你以前的事吧,就當給我講故事!”
“啊?”雪寧又發(fā)愣了,她停下腳步的時候,盛凌越已經(jīng)走到前面去了。
緊走幾步追了上去,雪寧問,“你想聽什么?”
“什么都可以。”扭頭看了她一眼,盛凌越的眼里還是帶著絲酒后的醉意,只不過被他壓制的很好而已。
雪寧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沒什么值得回味的東西,唯一美好的也不過就是大學時和蘇秦談戀愛的那段時光吧。
早已放下當初過往的她此刻再想起,早已沒有了當日在酒店慶祝時的感傷,仿佛她講的故事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她只是個旁觀者而已。
她平淡的聲音伴隨著輕柔的海浪流瀉到盛凌越的耳中,他一直都安靜的聽著,從未開口打斷過她的思路,有好幾次雪寧都以為他是不是走路都能睡著,偏頭去看時,又總能清楚看見他在夜色中幽深如潭、卻亮如繁星的雙眸在明暗不定的閃爍,他一直看著腳下不斷涌起又退落的海水,也一直在聆聽她講的故事,那些曾經(jīng)的過往!
再美好的往事也總會消失無蹤!
再痛苦的記憶也終究會成為過去!
那一刻,雪寧感覺自己是真正的放下了,再沒有痛苦、絕望和怨恨的感覺,所有的傷痛都成為了過去。而她,還有新的未來會創(chuàng)造出來!
盛凌越安靜的聽她講完之后,明顯感覺到她語氣里的輕松和放下,他心里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似乎是欣賞她對生活的積極和樂觀,又似感慨于她的堅強與勇敢。
很多女人在經(jīng)歷巨大的打擊后會一蹶不振,或者是變得行為偏激和不可理喻,至少在他認為,曾經(jīng)對李雪寧施出的援手都是值得的。
夜色漸深,盛凌越看了看手表,停下腳步說“回去吧,明天會很忙。”
“好。”雪寧心中雖有些遺憾,但她從來不是個貪得無厭,不知道滿足的女人。
能這樣陪著他一起漫步沙灘,向他平靜的講述過往最痛苦無助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覺得很圓滿。
而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這樣一個溫馨的夜里,有他陪著一個女人度過了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哪怕它這樣短暫,甚至他只是安靜的做了半夜的聽眾,也讓這個女人覺得,天下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能夠被仰慕的男人靜靜的陪著漫步海灘,傾聽她的故事!
這段過往,一直在雪寧心里烙下了最深刻的記憶,就算從此再也不能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她也知足常樂!
那一晚,雪寧睡的異常踏實,一夜無夢,仿佛置身在最溫暖的泉水中,身心從未有過的放松。
第二天的陽光升起時,雪寧已經(jīng)站在陽臺上欣賞了一個多小時的日出,當?shù)谝豢|晨光穿透黑暗的地平線,一絲絲的光明潛入人間時,她似乎聞到了光明和希望的味道。
那味道充滿了陽光,美不勝收!
正如盛凌越所說的那樣,接連幾天都非常忙碌,在兄弟公司員工的陪同下,他們參觀了沿海城市里的所有辦公大樓、客服中心、營業(yè)廳,也和形形色色的人物開展交流工作,互相取經(jīng)。
信息量太大,讓雪寧記錄的昏天暗地,雖然她全程陪同在盛凌越身后,卻連單獨和他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論單獨與他相處了。
盛凌越依舊如明珠一般璀璨,無論走到哪里都是最亮麗的風景線,吸引著所有女人的目光,雪寧幾乎看到不下數(shù)百人眼中對他難以掩飾的傾慕,心里自然而然就升起不舒服的情緒。
可她一直表現(xiàn)的非常出色,始終面帶微笑,不卑不亢,在他身邊盡職盡責扮演著小助理的角色,為他記下了所有行程與談話內容。
每天晚上,她都會加班將當天的考察記錄錄入電腦存檔,幾乎每天都到深更半夜才能入睡,連室友周一萍都對她的敬業(yè)愛崗堅起了大拇指。
一周之后,他們結束了這個城市的考察工作,轉移到人流量特別大的南方城市,這次上飛機,雪寧并沒有被安排坐在盛凌越旁邊,她坐在后面的經(jīng)濟艙,望著頭等艙里和萬潔談笑風生的盛凌越,心里什么東西正一寸寸的往下淪陷。
可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能在背后默默的看著他,她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