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牛皮糖怎么在這?怎么老是陰魂不散的,煩不煩?。”這是二姐一出門看到姐夫所說的第一句話。
一路上我們還是小打小鬧,走走停停。然而傷口掩飾的再好,終究破了還是破了。很快便被大哥看出了端倪。
“誰弄的?”大哥平淡的口氣中又帶有一絲關心的問到。這時候就是姐夫邀功的最好時機,他自是不會放過。當我還沒開口說些什么時,他就一把搶在我前面說道:“還能有誰弄的,我小舅子他啊,哦不對。是你弟他啊,被幾個同學圍在三樓垃圾孔陽臺旁給揍了,要不是我當時經過,三下五除二,噼里啪啦的把那些個小毛頭給處理掉,然后再那樣一下,這樣一下等等等等等,不然可能你今天就見不到你弟弟咯。”邊說邊手舞足蹈的做起了動作來。
二姐在邊上“噗哧”的笑了起來,說道:“別逗了,你有那么厲害嗎?又把牛吹上了天,哪天要是哪家牛不見了,我一定要去人民大公社舉報你。”
姐夫也不甘示弱的說道:“厲不厲害你嫁給我后不就知道了嘛。”還時不時的勒起袖子,卷起褲腳展示秀一下自己的強壯程度。
“去去去,又開黃腔了,以后再開黃腔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說著二姐把大哥抓了過來說道:“再說了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也好拎來拎去的,也不看看我弟,一人背三個書包,可比你壯實多了。”
“沒大沒小,再把自己當姐以后書包什么的全都自己拿,再說了衛民長得也挺壯實的,以后別老埋汰他,人家從初二開始就一直做你的小跟班也挺不容易的了。”大哥淡淡地說道:“明天吧,你給我指指是哪幾個人打你,必須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們才行,不然以后還真天天把你當受氣包出氣可不行。”
“對對對,對對對,大舅子說的沒錯,大舅子說的沒錯。這群小王八羔子就是欠收拾,有大舅子這一番話,我明天一定要給大舅子打下下手。”
“去去去,誰是你大舅子,誰是你大舅子了。別亂叫,再亂叫小心我揍你。”說著抓過衛民的衣領叫道:“不準再打我妹主意,知道了嗎?”
就這樣,我們四個有說有笑的各自回到了家。
因為還是早春,夏天太早,冬天剛過。身上雖然有些破了的傷口好在長袖能夠遮掩住。母親和父親也并沒有看出我有什么不正常的端倪。吃完飯,我也早早的溜到了房間里寫起了作業。大哥和二姐則是吃完飯到衛民家去找他一起去上晚自習了。
九點五十多,大哥和二姐回來了。大姐則是上了高中,成了住校生。這時的我,已經寫完作業洗好澡爬上了上鋪躺下了。很快的,大哥也洗好澡進門躺在下鋪準備睡覺了。這一晚,房間比平常要亮些,似有人開著小手電一般。大哥還去了幾次廁所,并且又洗了次澡。我原以為他只是肚子疼,但是為什么要再洗次澡呢?后來有天聽二姐說我才知道原來是從王衛民那搶了本書。
第二天早上,一向由大哥叫人起床的,今天卻換成了我。大哥雖是應和我了一聲:“恩,馬上起來。”但卻還是倒頭繼續睡。當我和二姐把早餐都快吃完了,大哥也還沒有下來。最后還是老媽上去把大哥拉起來的。下來后,大哥也和往常一樣嬉皮笑臉的說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我不就是起來晚了那么幾分鐘嗎。至于連個包子都不給我留嗎。”然后學著父親的口氣說道:“看來真是白疼你們了,哎。”
“你這臭小子,唔,趕緊拿去吃了。”父親狠狠的拍了一下大哥的后肩說到。
“果然還是爸好啊,就是下次下手輕一點就更好了。”大哥嬉皮笑臉的一手摟著爸,一手接過早餐。
“媽不好嗎?唔,給,快點吃吧。等下遲到你們班主任又該罰值日了。”說著媽又遞過來了兩包豆漿。
走過田野,走過昨夜下雨形成的泥濘小路。我們并沒有去王衛民家找他一起上學,雖然不知道是大哥的意思,還是二姐不想去。就這樣走著走著,學校很快就到了。
在校門口,我看到了錢曉菁。對她我并沒有什么太多印象,只是聽父母說生我大哥二姐那會還是糧票年代,需要肉票才能打到排骨,吃了排骨才能讓奶水更潤,為此爺爺就找老錢家借了幾張肉票。老錢家也自是大方,給了好幾張肉票,自是說:“自己兒媳婦也快生了,正好你們家又是對龍鳳胎,長得也是喜慶,如果可以,希望能結為親家。”就這樣,兩家的親事也就定了下來。之后便是錢家媳婦生了個女孩兒,在我兩歲時,他們就搬走了。
很顯然,大哥和二姐也看到了錢曉菁。“呦呦呦,那不是比我們只小幾個月的錢妹妹嗎?怎么,不上去打個招呼嗎?記得我四歲那年不知道是哪個小胖小子一直不要人家做老婆,到人家搬家的時候又哭的梨花帶雨似的不肯放手。”二姐似笑非笑的用肩膀頂頂大哥的肩膀說到。
“誰哭了,誰哭了。我才沒有哭,我才不記得了呢。要打招呼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大哥說的耳朵都有些紅了轉身就想走了。
“呦呦呦,還害羞呢。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呢。當初玩家家酒,錢家女兒搶了我女主人的位置,我就開始討厭跟她一起玩了,所以她走不走,我才不會傷心。但是說來也是奇怪,明明不該傷心的我,那天卻跟著你一起哭了。這曾讓我一度懷疑自己難道真的跟你是心連著心?后來我還特意問了老媽我們是不是真的是一起出來的呢。你也想知道老媽是怎么說的吧?但我才不會告訴你呢,都怪爺爺向著你,哼。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挺好的,起碼還有個哥哥可以疼。”越說到后面,二姐的聲音也越來越輕了,就好像是在嘟囔幾句,抱怨幾句。
到最后我們也沒有上前和錢家女兒打招呼。雖然在學校里有時還是會碰到幾面,最尷尬的還是要數大哥。我們碰到了還會點頭示意下或者裝作不認識,沒看到。大哥每次跟她正面相遇時卻總會說個“好”字,而錢曉菁也不知該說什么,也跟著你一個“好”我一個“好”的說著,然后尷尬的逃回班級。好在初二和初三的教學樓是分開的,一個學期碰到的機會也不高。而且他們之間就好像是有著不成文的規定,只要有同學或結伴同行的陌生人在就會裝作不認識。
早自習之后,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漸漸的地面也濕了一大半。這讓進了教室后本就有些憂郁的我變的更加憂郁。
“啪”后腦勺被人打了一記書本。身后站著的便是錢明章和李炳還有陳嚳。
“你叫林國生是吧?”接著就又是一記書本,“老子我就天天打你,讓你狂,打的你變狗生。”隨后便是不停的用腳踹我的椅子,蹬我的椅子。還不停的說著,“讓你不給我抄。”“讓你給我遮試卷。”“讓你裝B”“讓你裝好學生”“我看你怎么裝,老子我就天天打你,敢告訴老師我就打的你更狠。”
也許世界就是這樣,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只要你成為了班里唯一可以欺負的人或之一,就不會有人幫你。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幫了你,也許自己就會成為下一個被欺負的對象。
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五分鐘左右,我的包圍圈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