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意外重逢
- 謊言迷局
- ocean007
- 3019字
- 2023-04-08 12:30:22
周末無事,家中無人。從淮海中路一路走了過來,秋風(fēng)有點肅殺,若虛把風(fēng)衣的領(lǐng)子立了起來,能稍微擋一擋。
古典音樂廳,來過三次,遲到過三次。
五個金色的大字就在他面前,若虛有點感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又回來了。
這里其實他并不熟悉,但曾經(jīng)也來過三次。前兩次是陪秦菲菲來看音樂會,最后一次秦菲菲自己的獨奏會,但是沒有一次他準時過。
她現(xiàn)在還好嗎,若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當(dāng)初她的決絕在他心里留下一道疤,不想去觸碰它。
雖然時過境遷,又怎能忘記呢。所謂良配,不過是彼時的合適,他當(dāng)時想要的卻是永遠。
“你愛我嗎”,秦菲菲當(dāng)時用一種近乎渴求的語氣問他,驕傲如她,竟也低下頭,想問個究竟。
那一天,他為了把表情識別系統(tǒng)跟少爺做最后的校正,以保證他們的第一個版本能給第二天馬上就要上飛機的唐佩君提供最大的支持,一直忙到了8點半才姍姍趕來。
這是秦菲菲第一次獨奏會,也是她正式走向古典樂壇的一個起點,演奏會非常成功,但是他沒有參與,只在最后全場的掌聲中默默走向了后臺。
雙手空空,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至少也得買束花吧。
秦菲菲穿著一身簡單素雅的長裙,優(yōu)雅端莊,站在他身前,一言不發(fā)。
演奏間隙,她偷偷看過幾次那個特殊的位子,是她特意給他留著的,那是離她最近觀看角度的最好的。幾個月前她在準備演奏會時就求著舅舅把這張票給她扣了下來,只為留給他。
但是,她又一次失望了。常年養(yǎng)成的肌肉記憶和印到骨髓里的熟練驅(qū)使著她順利地完成演奏,但是她的心卻是空蕩蕩的。
“對不起”,若虛真誠的說著抱歉,“課題組有事情耽誤了”,他解釋道。
她看著他,眼睛里滿滿的憂傷,想開口原諒他,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每次他開口說對不起,她馬上就接過去說沒事,因為她不想讓若虛跟她說對不起,她想要的從來都只有三個字,那三個他從未說過的字。
但是這一次,她并沒有接。從小一直就很優(yōu)秀,她就像一只純潔的天鵝,永遠高昂著自己的脖子,但是為了他,一次次的低下高傲的頭。
“你愛我嗎”,她輕輕的問道,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抬起頭勇敢的看著他。
這個問題,若虛回答不了,因為他不知道。
喜歡,當(dāng)然是喜歡的;但是愛,他不知道什么是愛,因為他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愛。
從小父母便不在身邊,以孤獨為伴,他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自己的行事風(fēng)格,很少跟別人產(chǎn)生感情上的牽連。
但是,對秦菲菲,他確實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但是那是愛嗎,他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去愛過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愛一個人。
被這個問題問在當(dāng)場,若虛知道自己回答不了,他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菲菲沒有大吵大鬧,只是獨自轉(zhuǎn)身離開了,但是他知道,她哭了,哭的很傷心。
從那以后的三個月,一向黏人的秦菲菲再沒有再主動找過他。若虛馬上要畢業(yè)了,而她也大三了,兩個人都無法再抽空去參加棒球隊的訓(xùn)練和比賽,只得退出了球隊。兩個人就猶如兩根平行線,各自遠去。
遠遠的看過她幾次,有點心疼她,卻不敢上去,怕讓她難過,只得遠遠的看著。
三個月,可以讓一個人看清楚自己的內(nèi)心。
“我明天就去美國了,再見”,秦菲菲即將在大三結(jié)束時去美國頂尖的音樂學(xué)校交換,臨走前她忍不住還是偷偷發(fā)了一條短信給他。
她是忍著心疼,一滴眼淚一個字地把短信發(fā)了出去,這一別就是一年了,也許會是永遠。
他沒有回復(fù)她,因為收到短信之后,他一夜未眠。特意查了航班,去加州的航班,是明天下午一點。
天剛蒙蒙亮,他就搭上了第一班的公交車,在老客車晃晃悠悠的幫助下終于在9點就趕到了機場。
也沒有帶任何東西,他只有三個字要對她說,要親口說;她問的那個問題,他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既沒有行李也沒有隨身背包,過安全檢查進機場出發(fā)的大廳時,安檢人員徹徹底底的給他查了三遍,才放他進去,一個窮學(xué)生,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快速掃了一下電子告示牌,行李托運和檢票在H島。
找了一個能看清那里所有情況的位子,他就靜靜的坐在那里,等著她來。
沒有吃早飯,餓的實在不行了,掏出兜里錢,細細的算了下,到旁邊的小超市買了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水。三下五除二消滅了之后,他終于看到他等的人來了。
她穿著一件米色的風(fēng)衣,脖子上扎著一條他不知道品牌的絲巾,只是覺得那抹橙色很襯她。
她身邊圍著幾個人,是她的父母,還有另外三個人。
那個清清爽爽的男生他是認識的,那是秦菲菲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發(fā)小李可,碰巧的是他們?nèi)齻€人其實都是南華的同學(xué)。
一個是學(xué)畫畫的一個學(xué)藝術(shù)的,而且父母雙方關(guān)系很好,據(jù)說是從小就指腹為婚了。李可一直守在秦菲菲的身邊,直到若虛的出現(xiàn)。加上平時三人也沒有什么交集,若虛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李可身邊的行李箱,如虛明白了,原來藝術(shù)學(xué)院另一個交流名額給了他。不知道是巧合和在雙方父母的刻意安排,秦菲菲和李可兩個人將一起去美國了。
當(dāng)李可接過秦菲菲的行李,然后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便去柜臺值機了,那親密的程度如男女朋友般自然。
秦菲菲的父母還在跟她交代些什么,而李可的父母也圍在一起,兩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
若虛退后了一步,站到了背后那根柱子的陰影里。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秦菲菲朝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這是她自己心里的幻想和期待吧,明知道他是不會來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弧形的柱子很大,完美的遮住了他的身影,從她的角度看過來確實什么都不看到。
終于,回過神來,被雙方父母一起送進了入關(guān)口,秦菲菲知道,這一次他真的不會來了。
起飛前等待的VIP頭等艙休息室里,秦菲菲再也抑制不住傷心,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雙手死死的握住手機,極力想克制住自己去打電話的沖動,李可則尷尬的在旁邊輕聲勸說著。
而心如死灰的若虛,正坐在機場大巴的最后一排,任由著車把他帶向了遠方,然后腦海里只有秦菲菲和李可親密的樣子,如刀子一般劃在他的心口。
原來,這就是愛啊,那么深刻也那么痛。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愛,也嘗到了愛情背后的痛苦和折磨。
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如他此時黯然的樣子,天空了也變了顏色,夏末的天氣總是這么的變幻莫測。
淋了一身也沒有及時去洗個澡,若虛就這樣躺在床上,來回幾個小時的顛簸已經(jīng)讓他失去了所有力氣,昏昏睡去。
果不其然的,一發(fā)燒就直接飆到了39度,要不是寢室的室友及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背著他去了學(xué)校醫(yī)護室,很可能就真的就直接燒出問題了。
那一次他病的很重,幾乎半條病沒了。
順利畢業(yè)了,加入了課題組,在唐佩君的課題組當(dāng)上一名全職員工,卻放棄了保研的機會。他想離開學(xué)校,到社會上去看一看。
陰差陽錯的,他也在兩年后踏上了去英國求學(xué)的飛機,跟還在美國繼續(xù)求學(xué)的秦菲菲只隔了一個大西洋,但是互相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了。
回到現(xiàn)在,如虛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懵懂不知道何為愛情的少年了,他看著音樂廳的外墻,爬山虎已經(jīng)隨著夏天的消失而不見了,有點出神。
音樂廳正門前的小廣場上,一些工人正在忙碌著什么,一些腳手架剛剛搭了起來,叮叮咚咚的敲打著。
從音樂廳正門上的頂部開始,一塊巨大的幕布在緩緩向下打開,被下面的工人們細心的牽引著,一點一點漏出它真實的面目。
當(dāng)這塊幕布完全落下打開時,若虛怔在了原地,原來這不是一塊幕布,而是一張巨幅的海報。他沒有看清周圍的字,只覺得海報上的那個身影破開空氣,無形的向他壓迫而來。
除去旁邊那些無聊的吹捧酸文,什么百年一遇,古典屆的繆斯,能吸引他的只有海報當(dāng)中的那個人,那個曾經(jīng)在他心里挖去一個空的女人。
他猶如一個雕像般,駐在原地,看著那張海報。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出落的更加清麗,沒有了少女的青澀,多了一些女人的成熟。
像是從海報了走了出來,一個身影站到了他的跟前,依然是那件米色的風(fēng)衣,風(fēng)姿綽約。
同樣的聲音,一樣的輕柔,“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