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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武林三怪

  • 太平盛世
  • 隱逸龍
  • 6673字
  • 2004-10-10 23:27:00

長大以來,云夢秋還從未有過如此矛盾的心情。

他本對天香香甚有好感,然見她性情乖張,奇幻難測,且殺人于談笑之間,又不由感到說不出的厭憎,眼見她命令殺死楊、張二人,年雖幼小,貌雖絕美,竟狠辣至此,再不愿稍作停留,躡手躡足的走入草叢,潛行鼠遁一會,見離樹林已遠,于是直起腰來,大踏步行走。

天空中艷陽高懸,四下和風勁吹,放目眺望,只見山川秀奇,景色醉人,云夢秋吸入一口花草綠樹的清香,胸中不禁一暢。

又行多時,翻過一座高岡,云夢秋突然一怔。

遠方農舍星布,梯田重疊,遙遙可見三倆農夫正耕作辛勞,山歌微聞,炊煙隱見,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來到城外東村。

見到此等景像,云夢秋立時想起了邵府一家的離奇慘死,跟著便想到了卓海,心情不覺一陣酸楚。半日來所發生的種種詭異事件一一在腦海里閃現,復雜難解,亂如絲麻,好在他性情豁達,凡事拿得起,放得下,既知自己無法參透其中關鍵,也便拋開不去忖想。

這時日上中天,已是正午時分,云夢秋奔波了半日,從南門而至東郊,早已饑腸漉漉,他懷中盡有銀兩,卻不愿下去東村。目光所及,見北面山坡上有一大片玉米地,于是奔入田里,摘了四根棒子,用衣衫兜著,遠遠走開,尋一條小溪,掏出火摺子,撿了些枯枝干柴,燃了個火堆,慢慢燒烤了來吃。

填飽肚子,滅了火堆,掬些溪水喝了幾口,一抬頭,只見對面半山腰上,綠樹翠葉間隱隱露出一角飛檐,卻是一座廟宇。

“藥王廟?”云夢秋怔了一怔,暗想:“昨夜勒四爺被害之處不正是此廟么?唔,不如瞧瞧去,說不定還殘留著些蛛絲馬跡!”

當下站起身來,覓路入廟。

廟宇殘敗破落,大殿上遍地瓦礫,一根柱石斜斜頃搭地上,滿目凄涼。云夢秋大是失望,前前后后搜尋一陣,重回殿上,看見藥王像上塵土遍布,于是上前拭擦干凈,跪地默禱道:“藥王爺爺,請你保佑小海平平安安,逢兇化吉!”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雜沓的步履聲響,三個人一面說話,一面行來。

******

云夢秋吃了一驚,趕忙站起。

這“藥王廟”地處僻野,又早已荒棄,尋常百姓自是不會到此,當下傍惶四瞟,只盼找一藏身之所,一抬目,見到藥王像高大威猛,足有丈余來高,急忙爬上神案,躲入泥像后面去。

腳步聲漸行漸近,徑往藥王廟而來。忽然間響起一聲大吼,跟著聽見一個沙啞的嗓音大罵道:“媽的,這全都怪你!早先如不是你有那么多廢話,那姓卓的小家伙又怎會被人搶先抓走?卻害得老子這般辛苦,漫山遍野四處找尋!”一邊罵,一邊闖入大殿來。

聲音入耳,云夢秋便駭了一跳,這人正是卓海家里出現的那三個怪人中的丑陋大漢,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尋思:“他在罵誰?是那書呆么?”

果然,心念方息,便聽見那書呆語不達意地道:“子曰:‘先禮而后兵’,吾適才施施然進門,向那云公子旁敲側擊詢問,正合孔夫子‘謀定而后動’之理。雖其后變故驟生,未盡全功,畫魔兄又因何動怒呢?”

“放你奶奶的屁!”丑陋大漢畫魔唾口大罵,“你這家伙簡直無可救藥,什么‘施施然進門’,真他媽的狗屁不通!難怪江湖中人人都叫你‘假斯文’!老宋哥,我實在受夠了,再這么下去,非要被他給活活氣死不可,不如咱們聯手,將這書蟲宰了!”

“你這廝也好不到哪去!”

另一個尖尖的嗓門道:“明知道這書蟲是個白癡,偏要讓他獨自一人先去探什么‘虛實’,結果呢……哼哼,若不是我老人家反應機警,身手敏捷,你小子早被那兩個青衣人分尸八塊了!”

正是三人中那老者的聲音。

“老賭鬼,你他媽的說得是人話不是!”那畫魔暴跳如雷,“好哇,現下倒怪起我來了。早先老子和那蒙面人大戰,你這老小子居然袖手旁觀,不幫分毫,如今卻又滿嘴噴糞,盡說風涼話,奶奶的,既然你這樣厲害,當初又為何要小賈替你解圍?”

“畫魔兄弟,”那老賭鬼打個哈哈,悠哉游哉道:“打不過人家便承認好了,何必拿我老人家來出氣?呵呵,你放心,咱們一場兄弟,你雖然本事低微,可沒人會瞧不起你,小賈兄弟,你說是不是?”

那書呆連連點頭,搖頭晃腦地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老宋哥年長位高;畫魔兄英俊挺拔,吾對二位向以師視之,又何必相互踏貶,以至白玉生瑕呢?”

聽至此處,云夢秋不禁莞爾,“看不出,這書呆說出話來雖然似通非通,迂腐不堪,可倒是挺會拍馬屁。”想著畫魔難看已極,這書蟲卻說他什么“英俊挺拔”,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只聽畫魔大聲道:“嘿!你這書蟲雖然言語可憎,不過眼光卻還高明,也罷,早先的事情就一筆勾銷,老子便放過你這一回。哼,記住,下次好自為之!”

他頓了一頓,又問:“唔,老宋哥,我真……真的‘英俊挺拔’么?”

云夢秋差點忍俊不住。

現下他也聽出來了,這三人雖然形為古怪,瘋瘋癲癲的,不過仿佛童心未泯,顯然相互間關系極好,吵嘴斗氣已成習慣,那畫魔說要將那書呆宰了,未必是真的,一顆心當即放了下來。

只聽賭鬼老宋哥一本正經地道:“這還假得了,自然千真萬確。畫魔兄弟,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嗎?”

畫魔撫mo面頰,喃喃道:“這可真奇了。我娘明明告訴過我,我生來貌丑兇惡,而且還有這么些……這么些疙瘩……”

“畫魔兄此言差矣!”書呆小賈繼續大拍馬屁,“兄人材一表,俊峨雄奇,正是相貌堂堂,英姿風發,弟自愧菲如矣!”

“是啊!”老宋哥嘻嘻笑道:“畫魔兄弟,你臉上雖然略有一些小斑點,可照我看啊,比起小賈那張小白臉,真是強多了。”

“竟有這種事!”畫魔沾沾自喜道:“老宋哥,賈兄弟,幸好你們說啦,不然……呵呵,平時我還以為自己不太中看哩。”

“畫魔兄太也謙虛!”書癡小賈話鋒一轉,高帽子又向老宋哥飛去,“子曰:‘外美遜于內才也’,老宋哥腹內經略滔滔,言之成章,足見甲兵十萬自隱胸中,不令韓諱信公專美于前矣!”

老宋哥嘿了一聲,繃著臉道:“小賈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老人家的長處怎可隨便亂說,幸好眼下這兒只有咱們兄弟三人,不然被別人聽了去,還以為咱們兄弟喜歡自贊自夸呢!”

“老宋哥,你們在說什么呀,這么高興?”突然,廟口無聲無息地響起一個嬌媚的女子聲音。

云夢秋心頭一顫,暗忖,“咦,怎么又來了一個女子?”想探頭一瞧此女長像,卻又不敢。

只聽腳步聲細碎,那女子裊裊走入殿內,含笑道:“小賈,事情辦得怎樣了?”

“寧……寧……寧小姐,我……我……”書呆小賈的聲音突然結巴起來。

“沒出息!”

畫魔哼了一聲,道:“小寧子,你叫咱們去捉的那小子被人搶先抓走啦!”

云夢秋心里一凜,“這女子是誰?干么要抓小海?”剎時間心內滿是狐疑,連忙凝神傾聽。

只聽那寧小姐沉吟道:“小賈,到底怎么回事?”

“咳!咳!寧……寧小姐,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道來。”那書呆的語音清楚了不少,卻不知何故,忽然不再掉書袋了。

“這有什么說來話長的,”畫魔大聲岔道:“小寧子,別聽這家伙胡扯,我來告訴你好了。”

當下三言兩語將先前在卓海家中發生的事一一說出。

那寧小姐聽了,半晌沒有作聲,過了一陣,才問道:“那兩個青衣人的刀法真有那么厲害,你們‘武林三怪’都招架不住?”

“什么話?”老宋哥怫然道:“咱們‘武林三怪’縱橫四海,身經百戰,何曾輸過?但……但那兩個家伙的刀法的確了得,如不是我老人家大發神威,只怕他們還不會逃哩!”

“呸!”

畫魔譏道:“你發個屁的‘神威’,那二個青衣人刀法霸道驚人,沒有小賈,你早就死翹翹了!”

“啊喲!你們不要吵了好不好?”寧小姐皺眉道:“江湖上以二人之力,與你們‘武林三怪’相斗,卻不呈敗像,又手使單刀,那會是誰呢?”

殿前一下子靜寂下來。

過了片刻,“武林三怪”突然異口同聲道:“閩南‘得勝堂’!”

“不錯!”寧小姐輕嘆道:“照你們剛才所說的情形來看,那兩名青衣人正是閩南‘得勝堂’林氏子弟!”

泥像后面的云夢秋驚愕地幾乎跳起來,“得勝堂”林氏家族正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首,其子弟善用單刀,號稱“江湖第一刀莊”,卓海若落入他們手里,脫身自是難于登天,活命的機會微乎其微。

只聽下面又沉默了一會,那寧小姐轉開話題道:“老宋哥,那姓云的少年是什么人?”

云夢秋心頭格登一下,暗道:“她在說我?”現下他已經明白事態嚴重得無以復加,不自禁又向后縮了一縮,憋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只聽老宋哥道:“那姓云的小家伙嘛,唔,大約十五六歲年齡,不高不矮,眉清目秀,長像挺不賴,穿著一件灰色的粗布衫子,瞧來好象是個鄉下小子!”

他干咳了一聲,又道:“嘿,小寧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寧小姐笑道:“哎唷,老宋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了,你想問什么,便說吧!”

老宋哥略顯尷尬道:“咱們雖說并未抓住那姓卓的小家伙,可也算盡力而為了。呃……小寧子,現在咱們可以走了吧?”

“不行!”寧小姐格格嬌笑道:“‘武林三怪’向來一言九鼎,你們既然答應了我,事情沒辦成之前,可誰都不許走。”

“小寧子,你這不是賴皮么?”畫魔粗聲粗氣道:“咱們打賭輸給了你,只應允替你做一件事情,現下那卓海的家里咱們也去過了,為何還不能走?”

“可是你們并沒有帶來卓海呀。”

寧小姐理直氣壯道:“喂,老宋哥,畫魔,你們想要耍賴,便直說好了!”

“是啊,是啊!”書呆小賈急急忙忙接口道:“江湖中誰不知曉,咱們‘武林三怪’一諾千金,既然打賭輸給了寧小姐,便要認賭服輸,老宋哥,畫魔兄,可別壞了咱們的名頭,令江湖中人恥笑!”

“寧小姐,”他胸膛拍得老響,“老宋哥和畫魔兄在同你鬧著玩哩,你盡管放心,你吩咐做的事情,咱們三人一定替你辦得妥妥當當,包你滿意!”

片刻之間,這書呆竟象是變了個人,不僅說出話來條理清楚,而且口齒玲俐,言詞便給,直與常人無異,云夢秋聽在耳里,雖然情形緊張,心中害怕,仍是不由得暗暗納悶。

這番話一說出來,老宋哥和畫魔登時啞口無言,沉著臉悶在當場,暗里卻把書呆的祖宗八代全都罵遍了。

只聽寧小姐吃吃笑道:“小賈不愧是讀書人,還是他最講道理。這樣吧,你們三人去替我將那姓云的少年抓來……”

她聲音突然一頓,繼又冷冷地道:“誰在外面?”

衣袂掠空聲起,武林三怪一齊閃出廟去。

幾乎同時,廟外樹上石后,長草叢中,突兀出現十幾個蒙面人,提槍持刀,握劍拽戈,四面八方向三人迎來。

畫魔悶了一肚子氣正沒處發泄,一聲大吼,背負巨筆到達掌心,瘋虎般直沖過去,漫空青茫吞吐間,自創的“畫魔十二筆法”立時發揮的淋漓盡致。

老宋哥與他同樣心思,悶聲不響地閃電標前,鬼魅般在人群里倏忽來往,嗤嗤聲響個不絕,懷中骰子雨點般向蒙面人彈射去。

一時兵刃交撞響和呼痛聲大作,十幾名蒙面人左支右擋,節節敗退,個個狼狽不堪,更有人被畫魔巨筆挑起,手舞足蹈地倒飛出去。

“子曰:‘君子以和為貴’!”書呆小賈慢條斯理道:“各位仁兄,圣人之言不可不聽也,以吾所見,大家就和為貴吧!”

嘴里雖在規勸,手上卻毫不客氣,折扇變幻莫測地向蒙面人攻去。

唿哨聲倏起。

一名壯實的蒙面人喝道:“原來是‘武林三怪’在此,咱們且退!”

十幾名蒙面人被三人殺得心驚膽寒,聞此言如蒙大赦,一聲唿哨,扶起傷者,四散逃匿。

“別走!”

畫魔和老宋哥打得興發,大呼小叫地追了下去。

“兩位兄長且住!”小賈忙道:“子曰:‘窮寇莫追’,是以追或不追,還須從長計議!”

一邊說著,一邊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二人疾速追去。

******

四周漸漸沉寂下來,終于恢復一片靜宓。

云夢秋抑住狂跳的心緒,躲在泥像后面,一動不敢動,聽著寧小姐的腳步聲在殿前來回緩踱,心里又是奇怪,又覺焦慮。

此女為何不隨“武林三怪”一道離去?她既不走,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

步履聲突然停止,只聽寧小姐淡淡地道:“你躲得夠久了,還不出來!”

云夢秋嚇了一大跳。難道她早已發覺自己?可這“藥王像”緊貼廟墻,寬闊足達一丈,若不上前細看,絕不會發覺有人藏在其后,且刻下出去,自然只有送死一途,只好硬著頭皮死撐,當她在使詐術,縮在泥像后面一動也不動。

只聽寧小姐冰雪般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閣下再不現身,未免太小覷我寧瓏了!”

“煙雨樓的彩衣劍士果然了得!”

廟外草叢中忽有人長身而起,大笑進殿,一揖到地道:“寧姑娘請恕在下失禮!”

云夢秋暗暗松了一口大氣,旋即呆了一呆,心道:“‘煙雨樓’?難道是天下三大幫會中的那個‘江南煙雨樓’?她們來安平作甚?也是為了那方勞什子‘大真篆印’嗎?”

奇念大勝,再亦忍耐不住,偷偷探身向下打量。

只見大殿上二人遙遙相對,一身穿彩衣的年輕女郎側對神像,風姿綽約,身材高挑豐滿,五官清雅如畫,盈盈一握的楊柳纖腰上掛著柄長劍,自是“煙雨樓”的彩衣劍士寧瓏了;另一人身材高大,全身罩在一件黑衣之中,面目不露,只剩下一雙灼灼逼人的眸子,兇厲懾人,手持一根五花藤木棍,佇立之下,隱隱射出一股殺氣。

云夢秋素聞“煙雨樓”所屬劍士縱橫無敵,分為“彩、玉、銀、紫、藍、青”六級,卻沒料到這最高級別的彩衣劍士竟然這般年輕貌美,見寧瓏豐神似仙,清艷秀麗,自然而然起了親近之心,反觀那黑衣蒙面人,則略生厭惡之意。

寧瓏微蹙秀眉,黑漆漆地美眸在那蒙面人身上滾了幾轉,道:“閣下是誰?既肯現身,又何故蒙面,敢莫認為寧瓏不堪尊架得露真面目嗎?”

蒙面人見她目利如刀,偏偏語柔似水,暗呼一聲厲害,沙著嗓音道:“豈敢!寧小姐是何等人物,老夫但得小姐青眼一顧,便覺是天大的榮幸!”

輕輕一帶,便將話題滑過一邊。

寧瓏噗嗤一笑,宛若萬花向春,道:“閣下一番話,真使寧瓏受寵若驚,然則先生為何嗓音低沉,言詞躲閃,豈不自相矛盾么?”

言下鋒茫畢露,隱喻這蒙面人言不由衷,心不如一,乃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人。

蒙面人深知“煙雨樓”的彩衣劍士是當代第一流高手,不料厲害至此,只好干咳一聲,假作未聞,轉開話題道:“方才老夫使一幫孩兒們將‘武林三怪’引走,是想單獨和寧小姐商量一件大事。寧小姐有否興趣一聽?”

寧瓏嬌慵無限地伸展了一下曲線美妙的腰身,道:“哦,原來那幫蒙面人是老先生的下屬!”竟不問他是何事情。

至此蒙面人已知自己處于絕對下風,在這麗質天成美女漫不經意的三言兩語中壓制住了自己的氣勢,如再不反擊,則剛才他苦心營造出的神秘氣氛必然喪失殆盡。

淡淡道:“近來安平城里群雄云集,據老夫所知,先后前來的已有‘唐門’、‘天魔教’、‘長風幫’、‘得勝堂’和寧小姐所在的江南‘煙雨樓’,本來各方勢力均橫,誰也不敢搶先發難,豈料昨晚城外東村一場大火,使形式驟變,諸大幫會各出巧計,希翼獨占那方‘大真篆印’,寧小姐,老夫此來,便是想與你‘煙雨樓’聯手應變,自然將來所得利益均分。”

云夢秋聽得心中狂顫,這蒙面人口中提到的幫會無一不是馳騁江湖,威赫天下的大派,除“長風幫”外,他已經全部聽過或見過有人出現,而這“長風幫”,則赫然也是武林三大幫會之一。

究竟那方“大真篆印”有何大魔力,竟令群情震動,江湖嘩然?

寧瓏俏臉微變,明若寶鉆的大眼里異彩漣漣,默默注視了蒙面人片刻,忽道:“先生可是‘長風幫’的十大護法之一‘千幻百變’?”

蒙面人眼中驚異之色盡現,嘆道:“寧小姐好眼力,敝人不才,正是‘千幻百變’阮源!”

寧瓏甜甜一笑,道:“聽說先生行跡飄忽,長年以布遮面,除‘長風幫’中人外,無人能見先生真貌,今日寧瓏有幸得見先生,能否一睹先生風彩呢?”

阮源呵呵笑道:“寧小姐說哪里話來,老夫隱沒面目,不過是自身陋習,若得小姐降尊一觀,實是莫大的榮幸。”話雖說得漂亮,卻不見諸于行動,顯是虛情假意。

寧瓏暗罵一句老奸巨滑,笑吟吟道:“既然如此,阮先生就請……”

腰枝扭處,猝地標前,展臂向阮源臉上蒙面巾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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