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每天偷空摸空的折星星，可是臨了在平安夜的前一個晚上，依然還差一百顆沒折好。頭下第三節晚自習之前，趙然看著那些星星管，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數出來七十根兒給自己，剩下三十根兒給方諾，然后特別仗義的說，“今天姐妹兒晚上拼了不睡覺也得幫你把星星折出來。”

方諾特別感動的看著趙然，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似乎在這個時候像“謝謝啊”“辛苦了”這樣的詞語并不能表達她真正想說的話。都說朋友就是自己選擇的家人，方諾看著眼前這個能拿出全部心思對待自己的朋友，除上走上前使勁的抱一下趙然，表示自己的感動和欣慰，其他的任何話語，已然成為多余。

趙然可能是以前折過星星的緣故，她折得比方諾要快很多，通常她折兩顆或者一顆半的時間，方諾才折完一顆。方諾自己沒事兒的時候也計算過時間，趙然差不多六七分鐘能折好兩顆星星，而自己通常要五分鐘才能折好一顆星星。所以趙然多拿了一些星星管，留下了少的給方諾。

回了宿舍，洗漱完沒多大會兒就熄燈了。因為晚上有查宿舍的老師會逐個檢查學生宿舍，看看所有學生是不是都睡覺了。方諾又怕打著手電折星星的話，不但會被宿管老師給查到，還怕影響到其他同學的休息，所以她只能拿被子把頭擋住，在被子里面打著水電折星星。被子里面空間太小，并不能像平常一樣施展得開，所以折得也就更慢些。差不多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方諾才折好了三十顆星星。她小心翼翼的把折好的星星仔細數好，放進塑料袋里，又壓在枕頭下面。

可能折騰到太晚，反倒睡不著了。方諾就開始想著要選個什么樣的星星瓶送給華夢海，或者編個什么樣的借口可以中午出趟校門……亂七八糟的想了好多好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睡著，感覺似乎不一會兒就天亮了。

起床鈴響起的時候，所有學生都起來梳洗打扮準備去班里上自習了。方諾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早飯也沒吃的就跟著舍友一起進班了。方諾的胃不是很好，晚上一旦熬了夜，第二天早起是一定吃不下飯的。所以就餓著肚子頂著個黑眼圈兒就進班了。

因為沒吃早飯也沒睡好覺，所以一個早晨方諾都昏昏沉沉的沒什么狀態。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下了早自習趙然過來。

趙然因為學音樂，每天早晨自己都要在家練聲。所以班主任特批她不用過來上早自習。

和方諾一樣，趙然也是頂著個大黑眼圈兒邊走還邊打著呵欠進的班。方諾看見趙然，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你終于來了。”

“才一個晚上沒見就想我了？”趙然笑嘻嘻的問。

“當然，想你是假的，想問問你星星有沒有折好才是真的。”方諾也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跟趙然說著話。

“知道你就這點出息。”趙然瞟了一眼方諾，懨懨的說了一句。

“喏，折好了，七十顆。你再數數，夠不夠三百六十五顆。不夠的話趁著我現在還有心情，好能查漏補缺。”趙然遞過星星。

“親愛的，你太好了。”方諾又給了趙然一個大大的擁抱。

“行了，別肉麻了，趕緊數數星星夠不夠。我先睡會兒。”說著話趙然就趴在桌子上準備開睡了。

“我幫你拿書擋上。”方諾馬上跟小奴才似的，把眼前厚厚的一摞書挪到趙然跟前，自己開始低著頭數星星。

一、二、三……七十、八十……一百九十七……三百六十五……正好呢。方諾美滋滋的笑著。側過臉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趙然，強忍著要跟她分享喜悅的欲望，仔仔細細的把星星又收了起來。

“找個什么借口出校門呢？”方諾拖著下巴愣著神兒。都想了一上午了，還是沒想出來好的辦法，正犯著愁呢，“啪。”一個粉筆頭落在眼前，“走私到哪啦，方諾？”歷史老師不客氣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點了方諾的名字。

“呃……沒……沒有……”方諾的臉刷的紅了，趕緊低下了頭，捅了捅半睡半醒的趙然，埋怨道，“老師看我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大姐，我正睡著呢，哪想到你這么一個好學生會上歷史課走神兒啊。”趙然睡眼惺松的瞅了一眼方諾，轉過身，繼續趴著睡。

方諾看著睡得口水都快流出來的趙然，心里羨慕的不得了，“我怎么就沒長個藝術細胞呢。”在方諾的班級里，包括班主任在內，對學藝術的同學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只要你上課不搗亂，不影響其他同學學習，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哪怕你睡覺，老師也基本上都不會管的。因為老師心里也明白，管也沒用，學藝術的學生最后要得是專業課的成績，文化課基本上只是參考。除了極個別的想考中央美院啊、中央音樂學院這樣的學生可能會好發學習文化課之外，其他的學生，想都不用想。

所以當時的趙然，除了數學課給班主任點面子，像征性的做做樣子聽聽課記記筆記，其他的課除了睡覺就是看閑書，在不就是在她和東哥那日記本上寫寫畫畫。這讓每天除了做題就要背書的方諾羨慕的眼睛都快綠了。

“哎……中午你拿我走讀卡出門吧？”睡醒了的趙然側過腦袋偷偷在方諾的耳邊說。

“那你中午不回家了啊？”方諾問。

“為你犧牲一次唄。”方諾無所謂的聳聳肩。

“算了，我還是想個借口問班主任要個出門證吧。”方諾搖搖頭。

“那你打算編個什么樣的借口，來從我們那有著一雙可以看透人內心的、銳利的、小眼睛的班主任的手里騙張出門證呢？”趙然用非常夸張的語氣詢問著方諾。

“呃……這個。”方諾抓抓頭發，犯難了。是哦。班主任洞察學生的謊言那是出了名的專業，像自己這么一個平時連謊話都說得少的菜鳥，怎么可能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班主任的對手。

“所以嘛……直接拿我的走讀卡，光明正大的戴有胸前，大模大樣的混出校門。那么多走讀的學生，查崗的每天都在換，怎么可能就認出你是住宿的？”趙然一邊遞給方諾走讀卡，一邊給她傳授經驗。

“那萬一碰見班主任呢？”方諾還是有點擔心。

“靠……你忘了啊，這節課隔壁是數學課。”趙然指了指后墻，隔壁班級依稀傳出了班主任那具有穿透力的嗓門，“logA+llo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