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叉(2)
- 聆雪
- Mo大夫
- 2259字
- 2012-02-08 20:08:13
梅玨綾一直以為她和游若零的交集應該到此為止了,畢竟她是一個低調的人,而游若零是一個高調的人,她不會去附和那個高調的游若零,游若零也不會注意到這么一個低調的她。她們唯一有可能有交集只能是因為蘇澤飄吧,想到蘇澤飄梅玨綾又忍不住搖頭。為什么蘇澤飄會是她們的交集呢?她和蘇澤飄只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普通朋友,這樣的朋友澤飄會有好多好多,而澤飄和游若零之間曖昧的熟悉足以說明她是他很重要的人……她拼命地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但大腦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卻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瘋狂地奔跑。
她打電話叫來了倪雪萊,并且讓雪萊背著她的吉他一起過來。
于是,兩個阿綾的交集正式開始了。
游若零是被倪雪萊的吉他吸引過來的,兩家人住對門,游若零很容易就能聽到梅玨綾家的琴聲。
琴彈得很好,但不是那個吸引了游若零;歌唱者的聲音很低沉很有磁性,但不是那個吸引了游若零;歌曲游若零從沒聽過,但是也不是那個吸引了游若零。吸引她的是無意間聽到的一句歌詞——我以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享受我們的悲傷,最后卻只剩下我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她靜坐著發了好久的呆,想著那句歌詞,最后當音樂停止片刻又換上新的曲子時,她打了個寒顫,走出去敲對面鄰居的門。
開門的是穿著拖鞋睡衣的梅玨綾,當她看到游若零站在門口時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為就在剛才她還隱隱地想到澤飄,然后又自然地想起了她……她甚至懷疑她是從她思想里蹦出來的。
“學姐……”梅玨綾生硬地叫了一聲,詫異地盯著游若零,不知道是因為她出現的太突然太詭異還是在納悶她為什么會敲她家的門。
游若零依舊是她招牌的笑容,只不過笑容比往日的空洞多了一點急切。
“是誰在唱歌?很好聽!”游若零稱贊道。
“哇,是你!”倪雪萊抱著吉他跑到門這里,看到游若零之后興奮地叫道,“快進來快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找到一雙拖鞋遞了過去,仿佛倪雪萊才是這里的主人。
梅玨綾有些尷尬地站在那兒,看似不歡迎但又沒有不歡迎的理由。雖然她挑不出游若零的任何不好,但是她總是對游若零又隱隱的敵意,也許游若零就是她的假想情敵。
“我這個糟糕的不速之客沒有打擾你們的雅興吧?我只是被歌聲吸引來了!”游若零換上了拖鞋,大大方方地跟著倪雪萊走進了客廳,這甚至讓梅玨綾有些無奈。她想大聲斥責一下游若零憑什么這么隨便就進入別人的家,她得到主人的允許了嗎?但是她知道她不能這么說,如果這么說別人會把她當成精神病。作為梅玨綾她的正常反應應該是禮貌客氣地接待另一個阿零。
“怎么會呢,只不過好驚訝啊!倪雪萊那么爛的歌也能把你這么有品位的人勾引來!”梅玨綾一邊說一邊沖倪雪萊做了個鬼臉。
倪雪萊當然也毫不客氣地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剛才的那首歌叫什么?就是那首——我以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享受我們的悲傷,最后卻只剩下我一個人流淚到天亮。”她準確地說出了歌詞,然后要求道,“還能為我再唱一遍嗎?”
倪雪萊用近乎崇拜的眼神望著游若零,然后激動地說:“你居然……居然……”
“你居然聽清了歌詞還記住了歌詞,”梅玨綾替倪雪萊解釋,“就憑詩人那個口齒不清的發音。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倪雪萊拼命地點頭。
游若零略顯羞澀地一笑,說道:“只注意到了這一句歌詞。這首歌我從來沒聽過,是誰的歌?”
“是詩人的歌,詩人自己譜的曲子……”
“阿綾寫的詞!”倪雪萊補充。
梅玨綾皺著眉瞪了倪雪萊一眼,然后有些靦腆地說:“不過是隨便亂寫的,毫無邏輯。”
“還能再為我唱一次嗎?”游若零再次提出了要求。
倪雪萊很樂意地答應了,雖然梅玨綾因為詞是自己填的有幾分不自信,但她委婉的拒絕根本無法壓制倪雪萊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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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是沒有門和窗的四堵墻
也沒有新鮮的空氣和風的涼
但這里有我熟悉的安全感
和不讓別人走近我的墻
我討厭你不禮貌的魯莽
闖入了我的世界壞了我的墻
但你眼中有我一樣的淚光
讓我以為你可以陪我一起在憂郁中流浪
我以為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享受我們的悲傷
最后卻只剩下我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用恐懼堆砌的墻
結果你只當它是我一時無聊吸引人的偽裝
你只是偶爾迷失在少年的彷徨
我卻永遠走不出我的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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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歌詞與曲子完全不搭調的歌,甚至連歌唱者都是用她明媚的聲音與情感唱著這首她無法理解的陰郁的歌。
游若零覺得好笑,她沒想到這個阿綾居然是這樣自卑而且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人,雖然她表面上也給人一種積極陽光的感覺,但她的心里藏著一塊別人無法看到的陰暗,這種陰暗與姜雪涵的那種絕望的陰暗還不一樣,如果把她們兩個心里的那個黑暗的小世界亮出來給大家看,姜雪涵的會嚇人一跳,但梅玨綾的會讓人覺得發寒,甚至有些陰森。
“什么時候寫的歌詞?”游若零問。
“不久以前的一個失眠的夜。”梅玨綾的眼睛里閃爍著不安,仿佛怕游若零窺探到她的心事,“不過是瞎寫的,沒有任何典故的瞎寫!我的惡趣味!”
“寫的蠻好的,才女!如果我要是也會寫曲子我一定會給你寫一個曲子!”游若零說。
“學姐你會什么樂器嗎?”倪雪萊問,“其實我也都是瞎寫的曲子。”
“別叫我學姐了,聽著怪別扭的,叫我若零或者零姐吧!”
“嗯,零姐!”可以看出來倪雪萊對這個零姐異常地喜愛,雖然梅玨綾考慮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原因。
起碼她對這個“零姐”有的只是一種出于本能的排斥以及恐懼。
但是她的恐懼并沒有阻止游若零和她們的交集越來越大,當她發現她越來越多地在學校看到游若零,越來越多地和她打招呼,越來越多地三個人坐在一起聊天唱歌,越來越多地在一出家門就看到游若零從對門走出來,她不得不忍受著這種恐懼不斷地膨脹,甚至已經習慣了這種隱隱的恐懼與不安。她和倪雪萊的二人世界中多了一個游若零,不知道是她多了一個叫游若零的朋友還是少了一個叫倪雪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