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24
- 風堇如畫
- 小鬼先生
- 2083字
- 2011-11-08 20:52:22
莫如堇坐在房間里,看著地板上的東西,一個大的行李箱、兩個背包,這是她的全部家當。看著這些東西,莫如堇突然覺得自己能夠擁有的東西原來只有這么多。一次次的離開已經讓她對這樣的行為沒有什么感覺了。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或許因為一次的離開是另一次離開的開始,所以也就沒有那么多的悲傷和哀嘆來讓我們慢慢的悲嘆。而我們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次次的離開?我們永遠注定行走在旅途中,當有一天我們停下了,我們也就結束了。
莫如堇聽見聲響,抬起頭,看見蘇瑾年走了進來,在自己的對面坐下,朝著他微微的笑了笑。
蘇瑾年走進來,就看見莫如堇坐在床上發呆。每當這種時候,他知道她又在想著些什么,只是她想的這些他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他們相識已經有十年,可是有時候他發現他原來從來沒有看懂過她!
你真的打算出去住,其實你不用這樣的!蘇瑾年獨特的儒雅聲音響起。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出去住,盡管她沒有答應他的要求,可是這也不影響她在這里留下。他真的想不明白。不過他也知道只要是她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而于他來說,盡管他不贊成她,可是他尊重她的選擇。
嗯,我已經找好房子了,還是和我之前的同事一起租,環境很好,離我上班的公司很近,最重要的是價錢是真的很合適。莫如堇笑著說道。
蘇瑾年想說些什么,可是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莫如堇看著他,走上前,微微的抱緊了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前。瑾哥哥,我從來沒有因為那件事情而怪過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快樂,而不用為了過去的事情而負擔承受,因為那不是你的責任。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給我溫暖的人,是這個世上最疼我也最懂我的人,是我這世上最愛的人。我不想有一天兩個人會因為所謂的愛情而互相傷害,最后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十年的朝夕相對,十年的呵護,十年的疼愛,讓我早已經將這份超越血緣的情分深深的刻在了骨髓里、靈魂里,我舍不得毀了它,也舍不得你。我想挽留住這份溫暖,這份親情,這份愛,你能夠懂我嗎?
蘇瑾年緊緊的抱著莫如堇,他又何嘗不明白莫如堇的話呢?可是他最想做的還是她的愛人,因為擁有她就是他最大的快樂。可是世事總是這樣愛捉弄人,在他馬上就可以愿望成真的時候,將他的夢想奪走,破滅。他從來沒有和她說過,其實在他剛剛認識她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她,他也從來沒有說過就是因為當時她眼睛里的倔強和麻木讓他在懵懂的年紀里動了心,從淡淡的喜歡到深入骨髓的愛,泛濫成災,不可收拾。他也曾問過自己,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后,他們還會重新開始嗎?還能嗎?可是到了后來,他已經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了,他只想對她好,好好的疼她,好好的照顧她,即使最后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也無所謂。開始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到了后來他明白了,因為他們都是一類人,只懂得用自己的愛去愛別人,可是卻不知道怎么愛自己,也無法愛自己。
那年他十二歲,那時候,他是剛剛回到外婆口中的父親家里的鄉下小子,用那個女人的話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私生子。他不知道母親和這個男人的故事到底是怎樣的,只知道在母親死后的第二天,這個男人就出現在外婆的家里,而外婆讓自己叫他爸爸,然后讓他帶自己離開。那時候,他已經從沒有父親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卻又憑空出現了一個父親,這種極端的感覺沖擊著他,讓他頓時找不到方向。
還記得他當時找盡一切方法證明對面的男人不是自己的父親,甚至對著鏡子將兩人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就想從中找出一點不同,以證明自己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不論自己找的結果如何,自己還是跟著這個男人從淳樸的鄉下來到了繁華的都市,而一切只因外婆的一句話,她說,年年,你媽媽希望你和他走,只有走出去你才會有新的生活,才會過上好日子,這是你媽媽的希望。
直到來到這個陌生的家,他才明白自己為什么回來到這里。聽著那個女人一遍一遍的罵著咒罵著,看著這個所謂的家里每天都要上演的戰爭,他慢慢的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心口不一學會了謊言學會了沉默學會了冷靜學會了這里人所有的一切,媽媽在以前就說過他很聰明,而他自己也那么覺得。每天穿著干凈的衣服,拿著優秀的不能再優秀的成績,裝作很是開心很是乖巧懂事,冷靜著、沉默著。盡管他知道這樣的沉默終有一日會消失殆盡,緊接著便是全面的、徹底的爆發。
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幾個同齡的孩子欺負,對于這樣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沒有在鄉下時候的見義勇為了,他知道在這里見義勇為是蠢人才會做的事情。可是就在他打算走的時候,突然從那個女孩子凌亂的發隙間看到了一雙倔強、麻木的眸子,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眼神,他到現在都記得,充滿了不屑、充滿了妥協、充滿了認命。而這些與他又是何其的相似,甚至是一樣。讓他的心在一瞬間被狠狠的沖擊了,讓他在不由自主間向她走去,直至走進了她的生命。
以后的十年里,他們一起走過了很多的風雨,很多的悲傷和離別,不管是他的還是她的,他們都一起走了進去。他們比那些所謂的血緣親情還要牢靠,或許是彼此看過對方的脆弱和傷痕,有了一種福禍相依的感覺和深刻,所以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蘇瑾年有時候覺得其實他們就像兩只受傷的小獸,相互舔舐著只有彼此才能看見和碰觸的傷口,相互依靠著彼此,溫暖著彼此,一起匍匐前進。那種就算是血緣親情也無法超越的極限。